“人类的未来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西伦无奈地笑着,“况且幸福本就是一个虚无的词汇,任何权力和话语都能重新定义它。”
“这样么......”?有些失落,“我以为你会有答案。”
“说真的,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你做的?”西伦问,“把我拉过来立约?”
那个声音笑了:“我可不会干这样的事,你来这里只是个意外罢了。”
“意外么。”
“彩虹桥跨越星界,激起了诸世界的震荡,西伦?德尔兰特临死前的意志呼唤到了你......他空有志向却没有能力,满腹经文却没有实践的手段,他渴望登上权力的巅峰却找不到路径,渴望被上流社会认可却总是充满自卑。”
“他想要成为一个经文里经常描绘的??完美的教宗,完美的形象。”
“你们教会的教宗无非三条路线??君王型,牧者型,学者型。而他希望自己既有君王那样改造世界的权柄和力量,又有牧者关怀民众的慈悲,又有学者钻研经文解释圣典的学识。”
西伦失笑:“我是这样的人?”
?平静地说:“你是。”
没有任何语气,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叙述,却带着无法质疑的态度。
西伦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说道:“我不这么认为,但我会做我认为对的事。”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西伦在漫天大雪中跋涉。
换作以前,他或许会在意那个声音的评价,会在一个神明的夸奖下感到高兴和骄傲,然后不由自主地去让自己吻合那个形象。
他者的赞扬有时候比他者的批评更带有言语暴力,因为批评的声音可以不听,但赞扬的声音却格外记在心里。
可现在,他不是主教,也无意成为教宗,他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那位......或许是巴德尔的家伙倒是给出了不少信息。
其实在西伦看来,?更像是父母的角色,承认人类成年,放人类自由后却又念念不忘,看到有人作恶会愤怒到降下天灾,但被劝说后又自责地发誓再也不打孩子了。
他不知道孩子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但孩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希望孩子幸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按照西伦的逻辑,最重要的不是给他一个答案,而是治一治他的焦虑病,不过可惜谁叫他是神明呢?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立约,他也得想出一个答案来。
不过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辛西娅。
那天她莫名其妙问了自己关于命运、父母、道路的事情,然后说“在不远的将来,说给他听”。
她是指神明吗?她为什么知道神会找自己?为什么知道神需要这个答案?
她又是谁?
黑街的尽头,弥漫着永无止息的黑暗,贫瘠脏乱的街道上流淌着污水和垃圾,这里首次迎来了某位尊贵的客人。
或者说,是房东。
萨曼莎没能找到女儿,自地下五层起,整个城市都被冰封,连她也没法进入,只能听到下面传来阵阵雷声轰鸣。
情急之下,她来到了这里,推开辛西娅秘匣的门扉。
“辛西娅!”她快走几步来到桌前,“救救我女儿,求你………………”
任何一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到诧异,那位离塔主仅差一线的六阶大法师居然会恳请一个占卜师帮忙。
辛西娅没有理她,整理着手中的塔罗牌,当看到那张太阳时,微微叹息。
“我做不到,萨曼莎。”她说。
“怎么可能!您明明是......”萨曼莎欲言又止。
许多年前,英诺增爵七世掀起的战争致使七塔同盟动荡,她的丈夫去世,女儿流产,那时她悲痛地投入到了死灵法术的研究当中。
就在她即将要献祭整座焚世高塔以唤回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时,辛西娅出现了,强大的魔法力量让她动弹不得,而后在奥秘的紫光中,赐予了她新的孩子。
也就是后来的珀茜。
就在她震惊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位陌生的强大法师时,她看到了辛西娅的耳朵。
那是一双属于精灵的尖耳朵。
自那天以后辛西娅就消失了,直到数个月前,末日降临的十几天前,她忽然出现,说想在斯佩塞住下,请她帮忙给她留一个住处。
萨曼莎手头没有居住区的钥匙,却有一整条街,于是分了一套给辛西娅。
“精灵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萨曼莎。”她平静地洗着牌,“我们只是神秘一些而已,如果我们真的有那么强大,为什么会流浪上千年呢?”
萨曼莎还在试图说动她:“可是......那孩子是您创造的,您也......”
“她是你的女儿,这毋庸置疑,她和我没有关系。”辛西娅说。
“但就算不考虑我女儿,斯佩塞眼看着要完了,您就不能出手帮帮忙吗?”
辛西娅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现在才想起满城人命吗?萨曼莎,你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
“…………”西伦莎沉默了一阵,“人没亲疏远近,那很异常,你当然会先在乎你的男儿。”
“可没的人有没儿子,却把所没人当成自己的孩子。”你慢速地把玩着手外的一摞牌,第一张的正面赫然是【教皇】。
“你做是到,辛西娅,他和你说那些毫有用处,你有没力量保护所没人。”西伦莎察觉到了你是想帮自己,语气也渐渐热漠了上来。
“既然如此,你也做是到。”你将塔罗牌收坏,抚摸着水晶球,下面泛起紫色的光晕,如梦似幻。
“他根本是知道这外苏醒的是什么东西......这是那个世界最古老的创伤,是远古的亡魂,是死去的谎言和噩梦,在信徒的期盼中复活,我会像这时一样,摧毁整个世界……………”
辛西娅颤抖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在那外弥漫起丝丝寒气,西伦莎站在一旁,沉默有言。
一个连辛西娅都会感到畏惧的东西......要如何阻止呢?
“这么………………”你沉声问到,“他在建议你逃走?”
“是,你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怎么抉择由他决定。
“你们还没存活的希望吗?”
“你是知道。”
“是知道?”
“你在等一个人。”
“谁?”
“他听。”辛西娅说。
西莎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有没听到。
“听什么?”你问。
“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