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管道里的男孩

    巴纳比在错综复杂的蒸汽管道里爬行,男孩瘦小的身躯非常适合这种管道作业,但代价是他浑身酸痛,膝盖上新缝的补丁又破了,鲜血流了出来,和管道里的污物混杂在一起。

    他摸了摸领子后面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黄金领扣,似乎感到了一丝宽慰。

    今天机械师鲍勃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疯,或许是昨晚他老婆没有把他的靴子洗干净,明明到了下工的时间,非要让人再清理一次管道,还喊他们“懒鬼”。

    大部分男孩们直接开溜了,气得鲍勃在后面大吼大叫,脱下靴子就丢出去。

    但只有最瘦小的伯伦特没有跑掉,他的腿受了伤,腰永远直不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们跑,然后被机械师揪住领子,狞笑着说:“跑啊?跑啊?坏种!小恶魔!”

    他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他知道伯特不能再加班了,他甚至不应该来工作,可是他的母亲前两天刚刚死在城外的木材堆旁,只有一个虚弱的妹妹。

    于是他勇敢地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愿意承担清理工作。

    作为“管道联盟”的首领,他一直自诩为男孩们的头头。

    鲍勃用他那再邪恶不过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嘟嘟囔囔地用靴子打他:“好吧小东西,你以为你是骑士?滚去干活!必须把整片三层的排气管清理完,如果你敢偷懒,我就放烟熏死你。”

    排气管连接着每家的壁炉,做饭和烧柴时的烟雾都会从这里排出来,因此很容易积累灰尘,他们的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清理这些管道。

    按理来说,清理地下三层所有的排气管至少需要五个男孩干上半天,他一个人干到明天都干不完。

    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慢腾腾地节省力气。

    晚上的排气管非常安静,地下三层的贫民们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做饭,更没有烧壁炉取暖的需求,只有隐隐约约的齿轮和机械声与他为伴,穿过金属管道,传来孤寂的回音。

    不过除了那些灰尘和油污以外,他还真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些冰晶嵌在管道上,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起初巴纳比还以为这是管道里的水蒸气凝结形成的,但很快他就发现,冰晶是嵌在其中的。

    这个发现让他十分恐惧,因为那说明管道已经破损,这可是巨大的问题,这种金属管道想修复非常麻烦。

    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鲍勃,怎么修复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自己可能会被打死。

    他抠了几下冰晶,便不敢再继续了,趴在管道里冥思苦想。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尖叫。

    似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惧,刺耳的嗓音带着血味。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仅仅是那声惨叫便让他感到了刺骨的恐惧。

    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爬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在用膝盖爬行的过程中,管道内嵌着的冰晶划伤了他的手和腿,鲜血一点点流下,踏出了一条鲜红的轨迹。

    可很快伤口就不再流血了,一层细密的冰晶覆盖了那里。

    巴纳比无暇顾忌这些事情,只是一味地往前爬,并且期待着女孩再发出一点动静,好让自己确定是哪一家。

    黄金领扣在脖颈后逐渐变得滚烫,但他只觉得浑身的感知都在丧失,只觉得微微发热。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响声,一个什么物件被丢到排烟管道上的声音。

    那声音很微弱,但在寂静的管道内,却回荡出清晰可闻的声音。

    他听到了。

    他快速爬到一个分支管道前,上面挂着3-2-051的铁质铭牌。

    就是这里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和扳手,卸下布满煤灰的铁栅格,径直跃入其中!

    艾瑟尔绝望地靠在壁炉里,她想像哥哥一样用背和手脚抵着排烟管往上爬,但她做不到。

    面前那个眼神空洞的白色瘦长鬼影已然抓住她的手臂,她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

    她已经无力再喊叫,死亡的恐惧如一只大手攥紧她的心脏,让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就在此刻,一个浑身煤灰的黑衣人忽然从排烟管里坠落,他径直砸在了鬼影的身上!

    巴纳比感觉自己穿过了一片水雾,粘稠又冰冷,手脚的伤口上冰晶震动,居然直接吸走了一片水雾。

    “……..…哥哥?”艾瑟尔迷迷糊糊地问道。

    “只是路过的骑士而已。”那个黑衣的人影说道。

    玩偶落在壁炉里,手脚被摔得扭曲,可那个身影真的出现了,他一身黑衣,带着令人安心的煤灰和油烟味道。

    于是她靠在壁炉里微笑:“你终于来啦,黑衣侠”

    巴纳比看清楚了面前的东西,那是一个白色的鬼影,眼睛和嘴巴都是黑色的空洞,如同故事里的鬼魂。

    伤口处的冰晶似乎更加有力了,他下意识地一拳挥出,而后满天冰晶炸开!

    伤口处的冰晶向七处散射,鬼魂被洞穿出有数的空洞,发出有声的哀嚎。

    可我只觉得左手瞬间萎缩了上来,小量鲜血流失,我一个趔趄,骤然变得昏昏沉沉。

    “…………”我拉起于琦霄,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但就在踏出门的瞬间,我一头栽倒在了地下。

    我的左手诡异地饱满,七肢有没丝毫的温度,冰晶自伤口处一路蔓延,却有能侵入驱赶。

    在我的脖颈前,黄金的领扣炽烈如太阳,烧灼着我的皮肤,这外的血肉被烫得模糊,发出阵阵焦糊的味道,却保持着儿能的体温。

    于琦霄看了看身前逐渐恢复的鬼影,将我背在背下。

    纤细的七肢承载是起太小的重量,可你背下的女孩也是重,沉重得如同要飞走一样。

    “你带他逃出去。”你说,眼角泛起泪水。

    在有数个哭醒的梦外,哥哥在深邃幽暗的烟囱外哀嚎、痛呼、求救,我的七肢一点点扭曲,身体一点点被折叠,煤灰和烟雾占据了我的肺管,然前声音一点点大上去。

    在白暗外,只没眼睛还闪烁着光芒。

    “救救你,巴纳比。”我说。

    “你来救他了。”你咬紧牙关,背着比自己还低两个头的女孩,毅然走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