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那些小孩怂恿他脱了一个女孩子的裤子,被女孩家人带上官差上门讨要说法。母亲并没有教训弟弟,反而花了三两银子才摆平此事。三两银子啊,那可是我们一家四口人三个月的口粮……母亲害怕父亲知道是弟弟惹的祸,便将刚刚满十五岁的我送进窑子里洗衣服打黑工赚钱补贴亏空。我不甘心说了两句,便被母亲绑在树上打了一顿。还对外宣称此事是我干的,威胁我缄口不言!因此我在村里也受到了极大的仇恨和敌视……此后在也没有人愿意与我说话。”
“因为此事,我还被村里那些怒火中烧不明真相的男人下了黑手,打瘸了腿!说一句不孝顺的话,我的父母太偏心了……”
我找父母哭诉我的痛苦,父母只是白眼骂我矫情。
于是我大发雷霆,准备离家出走。
母亲拦住我,着不允许我走,哭嚷说:“你作为长子,比你弟弟有本事,你就多帮帮他……多担待一些。”
说到这里,他拍拍自己那条瘸腿,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这种偏袒的事儿几乎每天都在家里发生,母亲煮鸡蛋我只能吃蛋白,弟弟吃蛋黄。脏衣服都是我来洗,饭也是我要帮着做,我打小身上从来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哪怕个子本来就比弟弟高,都要拾他穿过的旧衣服……”
“成年后,我如愿以偿的考进了官营铁匠局。同时我也遇见了我心爱的女人,她一点也不嫌弃我瘸腿。但是她的家人要五十两银子的聘礼!那对于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也许是我自卑,我一点也没砍价,一口气答应了下来,我只是不断的想证明自己,所以我拼命的工作赚钱;”
“邺城铁匠局局长也颇为赏识我,我也多次升职,收入也越来越高。两年后,我赚够了足够聘礼,正当我以为可以迎娶心爱的女孩时……他们……他们居然……”
说到这里,邓老好苍老的眼角泛出眼泪。他用满是老茧的手不甘心的摸了摸不争气的眼睛,眼中尽是不甘。
他深呼吸,调整了情绪,继续说:“他们居然把我攒了两年的聘礼全部给弟弟了,为弟弟讨娶了一个地主家被赶出门的小妾……”
“我找他们质问为什么,他们只是冷淡的回复我。你弟弟本事不如你,他能娶到老婆就不错了,你作为哥哥多帮衬帮衬他!”
“可是,谁来帮帮我啊!”
“我错过了我最爱的女人!女子16岁以后就会嫁人。如果耽误太久,就会被嘲笑说嫁不出去!因此她也顾不得家人软磨硬泡……嫁人了。”
“沉积已久的情绪带着所有的不甘爆发了!我不甘心,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必须我照顾弟弟?凭什么?”
“我像被激怒的受伤野兽,在家里大吵大闹,不断的砸碎眼前看见的一切东西!一直到邻居报警,官府以不孝的名义将我抓走……因辱骂父母不孝之罪流放南琼;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家人;”
“在牢房里,铁匠局局长来看望我。他自然知道其中隐情,还十分同情我。我将这些年工作时间发明的设计图捐给了铁匠局,因为我知道我一个戴罪之人,这辈子毁了!我再也没有办法回到那里工作。”
“被流放那天,弟弟带着已经怀有身孕的弟媳来为我送行。弟弟满眼全是愧疚,他责怪自己太笨,什么都做不好!他告诉我一个我难以释怀的真相!铁匠局局长去家里拿图纸时,被我父母阻拦。局长手里紧紧的抓住我的心血,郑重的告诉父亲和母亲。
“两位家长,公道自在人心。我看过这个孩子的设计图,这些设计非常的精妙,完全可以获得这一届铁匠局的比赛大奖。一旦我在铁匠局获奖,局长可以以此向衙门申请戴罪立功,减轻或者免除流放的处罚……”
但是我父母他们拒绝了局长的提议,他们提出了另一个需求,那就是……
要求局长必须给弟弟一个稳定编制的工作,否则他们会撕掉图纸……局长不忍心我的心血浪费,便同意给弟弟一份工作。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未来!
说到这里,邓老好似乎对父母的恨意更深了,同时他对弟弟也没那么多偏见了。
因为弟弟告诉了他,弟弟从始至终也没有主动张口问父母讨要过什么。
一切都是自己父母擅作主张罢了,弟弟能力智力确实过于普通,如果没有我这个哥哥,他也许只能一辈子当个农民,怎么可能会拥有一份吃国家饭的工作?
姒启顿了顿,他心底很复杂!淡淡问:“那你恨你弟弟吗?”
“恨?谈不上,但是爱也不可能!爱他谈不上,因为我认为他不应该心安理得的拿走我的前途,就算是别人强加给他的,他也有拒绝的权利,可是他并没有。但是他只是一个结果,真正夺走我一切的还是我的父母。恨他也谈不上,因为在我小时候被父母鞭打禁食的时候,是他偷偷将食物喂给我,是他偷偷给我擦药,还止不住的说道歉安慰我。他从来不会因为得到了我什么好处而在旁人面前沾沾自喜,总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显得很木讷不知所措,不过因为他,我失去了一切,我对他……很复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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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邓老好从怀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这封信看信封上的墨迹已经写了很久,他的目光在封面上停留了信封上,胸口起伏,似乎在下是否和曾经的自己和解的决心;
“离家十年了,我既渴望回家,又惧怕回家,更对家里充满了恨意……但是又渴望……每当想起往事历历在目,我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努力工作,因为只有工作才能麻痹我,让我忘记一切,忘记曾经那个伤害我的双亲;但是每逢深夜我都难以释怀,于是三年前,我提笔写了这封信。这是我离开家后写的第一封家书,正当我要寄出去的时候,战争来了,它也一直留在我这里;”
姒启接过信件,他没有拆开,只是心底惊叹。
深蒂固的家文化捆绑着每一个孩子,同时也考验每一对父母……邓老好这个人,对家庭的执念太深了!
“你要我帮你送这封家书吗?”
邓老好眼中浮现出犹豫,不甘,妥协……各种神色交织。最后他用力点点头,深深叹气后他还是妥协了……
姒启看着磨得油光发亮,字迹都模糊的信封,他不由得手一沉;这是一封迟到十年的家书啊,看着上面已经字迹已经被长时间徘徊而摩挲模糊的墨迹,天呐!这信封到底在他手里徘徊了多久?他无数次挣扎是否要将这封家书寄出去……这个人的情绪再不得到释放,他可能真的会死!
信封正面写着七个大字:父母亲大人亲启,背面写了地址;冀州邺城孝子村五百二十一号邓宅收;
姒启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好员工,他赶紧将信件收入纳戒中,生怕邓老好反悔将信件收回去……
如果这封信送不出去,那些这负面情绪,可能会伴随他一直到死;
他是不认可父母这种偏袒的做法,但是为了他的人才能够释怀的工作,他是愿意做这个信差的。
见姒启将家书收进纳戒,邓老好眼中的情绪消散不少,更多了一丝向自己妥协后的释怀……
两日后,随着穿孔卡片试机成功!
这台古老的电子管数控机床搓出来了第一个达到设计数值标准的枪支零件,众人都陷入兴奋中,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鲁大师也终于可以姒启设计的所有枪支生产制造单提上日程……
又过了三日,姒启一直在兵工厂内和工人们一同吃喝工作;
不过这次他不再身先士卒的做研究工作,因为他设计的新一代武器已经步入生产正轨,此时他准备为四月重新打造一把新的大苗刀;
在二十世纪,工业上公认最为坚硬而不失柔韧的合金是什么?
自然是“钨镍合金”,这可是比钻石还要坚硬的合金材质,就算你用刻刀在其上长时间雕刻,也无法雕刻出一丝划痕,这就是钨镍合金的坚硬程度;
而普通的钨镍合金的冶炼过程却十分的困难繁琐,高纯度的镍,与高质量的钨融合。
姒启设定的融合比例在4:6,而如此高含量的钨镍合金其硬度已经是陨铁的上千倍不止;
不过有了电子管数控车床后,能够制作的机器自然多了起来,质量也提升不少。
如此工艺也得到很大的提升,他也可以经过多次冶炼后,得到了高纯度的镍、钨金属;
四月在一旁看着姒启在三个熔炉旁不断的提纯镍,以及高纯度钨;
她不由得也感到疑惑,打造宝剑不需要工匠吗?天哥一个人在旁边不断的计算着什么;
而计算的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当然那些符号高中生就能看得懂,那是一系列的化学反应式;
大约又过了一天,姒启将两个装满镍的铁水,以及钨的铁水融合在一起;随即吩咐工人加大火力,他开始快速搅拌着融合后的铁水……
过了两个小时,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已经达到了让人窒息的程度,热得姒启脱掉了上衣不停的搅拌;
不一会他也受不了了,拍拍手示意四月过去帮他搅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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