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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宫宴夜谈

    殿内的编钟声刚歇,谢凡便瞥见角落里的公孙起正被几位魏国使者围着,脸色微沉。

    那几人语气倨傲,显然是借着敬酒之名试探底细。

    公孙起虽应付着,握着酒爵的指节却已泛白。

    谢凡端着酒盏缓步走过去,恰好听见为首的魏使笑道:“公孙先生若肯归魏,我王必以国士相待,何必屈居秦地?”

    “魏地虽好,非我所愿。”公孙起的声音冷硬如铁。

    谢凡适时插话:“公孙先生应该有些累了,几位大人怎可强人之难?”

    他目光扫过魏使,笑道,“公孙先生的才能,在哪国都能发光,何必急于一时?”

    魏使见是谢凡,虽有不满,却也不好再纠缠,讪讪地拱手离去。

    公孙起看向谢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拱手道:“多谢云王解围。”

    “不过举手之劳。”

    谢凡引着他走到殿外的回廊下,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此处清静,正好聊聊。”

    公孙起沉默片刻,先开了口:“云王麾下能人辈出,此次会武拔得头筹,实至名归。”

    他语气里带着真诚,“尤其是孙膑先生的谋算,阿尔托莉雅将军的阵法,都让白起大开眼界。”

    谢凡递过一盏新酒,“将军过誉了,我观将军在谋斗中用兵狠辣却不失章法。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识,才是真正的将才之风。”

    公孙起接过酒盏,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他在秦国虽受重用,却从未被如此精准地看透用兵之道。“云王谬赞了。”

    他饮了口酒,坦诚道,“我本以为秦有锐士,足以问鼎天下,可这几日见了燕国的气象,才知天下之大,不止西秦。”

    谢凡笑了笑:“秦国的进取之心,世人皆知。但天下,不该只有一种活法。”

    他望着远处宫墙下的灯火,“我在燕国云领,试行了些新制,百姓屯田可获私产,士卒立功能得爵位,连女子亦可入营为兵……将军若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公孙起握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

    他自幼在秦地长大,听惯了“耕战”二字,从未想过世间还有别样的治理之道。“云王这是……”

    谢凡摆手,“非是强求。将军不妨先周游列国,亲眼看看各国的风土人情。若觉得云领尚可,再做决定不迟。”

    他知道,像公孙起这样的大才,绝不会因三言两语动摇。

    唯有亲眼所见,才能让他心折。

    公孙起沉默良久,终于点头:“若有机会,必去云领拜访。”

    谢凡笑着举杯,两人碰了碰盏,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清辉。

    有些种子,只需埋下,自会在合适的时机生根。

    回到殿内时,宴饮正酣。

    谢凡刚走到稷下学宫的席位旁,便被一人拦住。

    身着青衫,面容清瘦,正是李斯。

    他拱手道,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云王,法家李斯,久仰大名。方才听闻您与白将军谈及治国,不知对‘法’与‘势’有何见解?”

    谢凡与他攀谈起来,从井田制聊到新税法。

    李斯的见解犀利独到,尤其对“刑赏分明”的论述,颇有见地。

    正说着,韩非也走了过来,这位法家集大成者虽不善言辞。

    偶尔插话却总能切中要害,三人一谈便是半个时辰。

    “云王的‘民富则国强’,倒是与我等‘重耕战’略有不同。”韩非临走时,难得多说了一句,“若有机会,想看看云领的税册。”

    谢凡笑着应下,转身又遇上了文仲与养由基。

    文仲精通农桑,与谢凡聊起屯田之法,眼中满是惊叹。

    养由基则是个纯粹的武人,直言佩服女姬营的箭术,非要约个时间切磋。

    “屈原先生。”谢凡看到角落里的屈原正独自饮酒,上前见礼。

    这位楚国大夫眼中带着忧色,见了谢凡,却强笑道:“云王可知,楚国近日又在扩修宫室?”

    两人谈及国事,屈原的悲愤与无奈,让谢凡暗自叹息。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愿与他亲近。

    齐国的田忌正与几位将领高声谈笑,见谢凡过来,故意转身背对。

    赵括被一群武将簇拥着,眼神扫过谢凡时,满是不屑。

    晋公子申生更是直接带着人离席,连个正眼都没给。

    “云王。”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谢凡回头,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锐利,带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少年拱手道:“我是赵雍,见过云王。方才看云王与白将军论兵,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凡心中一动——赵雍,未来的赵武灵王。

    他笑道:“但说无妨。”

    赵雍侃侃而谈,从骑兵建制说到胡服骑射的设想,见解大胆前卫。

    谢凡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心中却暗自感慨。

    如此人才,若生于燕国,必是栋梁。

    可在这乱世,有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他的“胡服骑射”,还能如期绽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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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凡拍了拍他的肩,“赵公子的想法,很有见地。只是变法不易,需得有足够的根基和强大的支持才行。”

    赵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深深一揖:“谢云王指点。”

    宴会近尾声时,谢凡特意去找了鬼谷子。

    老先生正教与盖聂、卫庄一些心得体会。

    见他过来,笑道:“云王,今日收获不小。”

    “不及先生慧眼识珠。”

    谢凡随即看向盖聂与卫庄,“两位小先生虽还未出师,剑法与谋略却堪比一流,谢凡佩服。若有机会,愿请先生带两位高徒再往燕国一行。”

    盖聂微微颔首,卫庄却挑眉道:“燕国太小,容不下我等。”

    鬼谷子盯了卫庄一眼,敲了敲桌面:“小庄子,眼界要放长远些。”

    他转头对谢凡道:“我还是那句话,他们的路,让他们自己走。云王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发展好领地,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主动上门。”

    “先生所言极是,本王受教了。”

    谢凡笑了笑,拱手告辞。

    离开王宫时,月色已至中天。

    骊姬靠在马车里,兴奋地数着今日结交的人才,文姜则在一旁记录着各国动向。

    谢凡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心中一片清明。

    这场宫宴,不仅是庆功,更是一场无声的布局。

    公孙起的犹豫,李斯的锐利,赵雍的锐气,还有那些暗藏敌意的目光……

    都将是未来棋局上的棋子。

    马车轱辘声碾过石板路,载着满车的思绪,往驿馆方向而去。

    而远处的星空下,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燕国的方向。

    有期待,有忌惮,也有跃跃欲试的野心。

    属于谢凡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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