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秘境，第三十日。
林昊站在一座燃烧着七彩火焰的神殿前。
神殿巍峨耸立于秘境中央，高达万丈，每一块砖石都刻满古老的朱雀图腾。殿门紧闭，门缝中流淌出炽热的光辉，仿佛门后封印着整个宇宙的火焰本源。
“这就是火焰神殿……”
林昊能感觉到，体内刚刚获得的冰焰本源正在微微震颤，与神殿深处某种存在产生共鸣。
他抬手触碰殿门。
“嗡——”
门上的朱雀图腾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九只火焰朱雀，环绕林昊飞舞。其中一只朱雀开口，声音苍茫古老：
“非纯血朱雀后裔，不可入内。汝虽有冰焰传承，但仍需通过血脉验证。”
林昊平静道：“我为朱雀传承者护道而来。神殿中若有真相，我必须知晓。”
九只朱雀沉默片刻，忽然齐齐长鸣，化作九道火焰流光钻入林昊眉心。
刹那间，林昊的意识被拉入一片火焰世界。
世界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赤红色晶体——朱雀记忆晶。
晶体中传来浩荡的神念：
“后来者，既然冰焰仙尊选择你，那你便有资格知晓上古真相。但须知，真相往往是沉重的。一旦知晓，便无法回头，你将背负起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
林昊神色坚定：“我已无法回头。寂灭之主的印记在我身上，天道盟欲开归墟之门，诸天危在旦夕。我需要知道一切。”
记忆晶光华大放。
无数画面涌入林昊脑海——
上古纪元，混沌初开。
一位名为“盘”的古神自虚无中诞生，祂身躯化为诸天万界，神魂化作亿万生灵，心脏跳动化为时间长河，呼吸吐纳化为空间法则。
盘古神创造了这一切，然后陷入永恒沉睡。
但沉睡中，祂做了一个梦。
梦中，祂看到自己创造的世界终将走向毁灭，看到生灵们在欲望与仇恨中互相厮杀，看到宇宙最终会归于寂灭。
这个噩梦产生的怨念，在时间长河中沉淀、凝聚，经过亿万年的演化，终于诞生出一个扭曲的存在——寂灭之主。
寂灭之主是盘古神噩梦的化身，它认为诸天万界是“错误”的存在，应该被抹去，让一切回归虚无，让盘古神从噩梦中醒来。
于是，它开始侵蚀诸天。
最初，它只是一缕意念，附身在某个小世界的修士身上，传播“万物终将寂灭”的道统。
渐渐地，信徒越来越多。
信徒们献祭世界本源，帮助寂灭之主凝聚实体。
终于，在某个纪元，寂灭之主彻底降临。
它打开了连接“虚无之海”的通道——归墟之地，企图将诸天万界拉入其中。
那场大战，被称为终焉之战。
盘古神仍在沉睡，无法亲自出手。但祂体内诞生的四位最强大的生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自愿承担起守护之责。
四圣兽率领万族联军，与寂灭之主在归墟之地血战三万年。
最终，四圣兽以自身生命和本源为代价，布下“四象封天阵”，将寂灭之主封印在归墟之地深处，并用四道“归墟之门”封锁通道。
但封印并非永久。
每隔百万年，封印就会松动一次，需要新的圣兽传承者重新加固。
而现在，距离上一次加固，已过去九百九十九万年。
封印即将彻底失效。
更可怕的是，寂灭之主在封印前，将一缕分魂送入诸天，转世重生，创建了天道盟。
天道盟的终极使命，就是收集万道本源，强行打开归墟之门，迎接寂灭之主归来！
记忆画面在这里中断。
林昊浑身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天道盟要不择手段收集各种大道本源——他们要集齐万道之力，强行破开四象封天阵！
为什么寂灭之主的印记会选中他——因为他修炼《九转混沌诀》，混沌之力可包容万道，是最佳的“容器”！
一旦天道盟成功，寂灭之主将彻底降临，诸天万界将被拉入归墟，化为虚无。
一切生灵，一切文明，一切存在，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诸天万界，其实是盘古神的体内世界？”林昊喃喃。
记忆晶再次传来神念：
“是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渺小。每一个生灵，都是盘古神梦中的闪光，都有存在的意义。寂灭之主认为抹杀一切才能让古神醒来，但它错了——盘古神创造我们，正是因为祂渴望见证生命的绽放。”
“四圣兽留下的传承，不仅是力量，更是责任。找到四位传承者，集齐四圣之力，重新封印归墟之门，这是唯一阻止寂灭之主的办法。”
林昊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找到青龙和朱雀传承者。但白虎和玄武……”
“白虎传承在陨星山脉，那里已被天道盟控制。玄武传承在无尽深渊，那是连永恒境都不敢踏足的绝地。”
记忆晶顿了顿：“但或许，有个办法可以加快进程。”
“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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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圣兽血脉之间有共鸣。若朱雀传承者能完全觉醒，成就‘朱雀真身’，她可以感应到其他圣兽传承者的位置，无论对方是否已觉醒血脉。”
林昊眼睛一亮：“柳红烟正在九焰炼心塔中，她……”
话音未落，秘境深处突然传来震天巨响！
“轰隆——”
整个火焰秘境剧烈震动，天空出现无数裂缝，岩浆倒流，火晶树成片倒塌。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彻秘境：
“炎族违抗天道盟令，私藏纯血朱雀。今日，本座代天行罚，灭你全族！”
是火云邪君的声音！
林昊脸色大变，瞬间冲出火焰神殿，朝秘境入口方向疾驰。
---
秘境入口处，战火已燃。
火云邪君悬浮于空中，身后站着十名永恒境强者，其中三人竟是永恒境中期！
下方，炎族大长老率领数百名族人结成战阵，勉强抵挡着天道盟的攻势。但双方实力悬殊，炎族已死伤惨重。
“大长老，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火云邪君冷漠道，“交出纯血朱雀，开放火焰秘境，天道盟可饶炎族不死。否则……今日之后，熔岩火海将再无炎族。”
大长老嘴角溢血，却挺直脊梁：“炎族世代守护朱雀传承，岂会向尔等邪魔屈服？要战便战，炎族宁死不降！”
“冥顽不灵。”火云邪君抬手，“那就灭族吧。”
他掌心浮现一枚漆黑如墨的种子。
那种子只有拇指大小，表面布满扭曲的纹路，仿佛有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其中哀嚎。它一出现，周围的空间就开始崩塌、湮灭，连火焰法则都在它面前退避。
“寂灭之种……”大长老瞳孔骤缩，“你竟敢动用此等禁忌之物！”
“这是盟主亲自炼制的礼物。”火云邪君狞笑，“一枚寂灭之种，足以将整个熔岩火海拉入归墟边缘。炎族，好好感受绝望吧。”
他就要将种子掷下。
就在这时——
“啾——！”
一声清脆而威严的凤鸣响彻天地。
火焰秘境深处，九焰炼心塔轰然炸开！
漫天火焰中，一道身影缓缓升起。
柳红烟！
她此刻的模样已彻底改变。
身高九尺，肌肤如玉，双眸燃烧着赤金色火焰。身后展开一对遮天蔽日的朱雀神翼，每一片翎羽都流转着大道符文。身披完整的朱雀战甲，甲胄上九只朱雀图腾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她额间的火焰印记已化为实质，那是一枚赤金色的“朱雀神印”。
最惊人的是她的气息——永恒境初期！
不仅突破，而且是完美突破，根基稳固得不可思议，甚至比那些突破数百年的永恒境初期还要深厚。
“火云邪君，你敢动炎族分毫，今日必让你形神俱灭！”柳红烟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引动火焰法则共鸣。
火云邪君看着她，眼中贪婪更甚：“完美朱雀真身……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抓住你，抽取你的本源，盟主的大计就能提前百年！”
他身后十名永恒境强者同时出手。
十道攻击封锁了柳红烟所有退路，每一道都足以灭杀永恒境初期。
柳红烟神色不变，只是抬起右手，五指轻握。
“朱雀领域，开。”
以她为中心，方圆千里瞬间化为火焰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是主宰。
十道攻击进入领域的瞬间，被无尽火焰焚烧、瓦解，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什么？！”火云邪君脸色微变，“刚入永恒境，领域就如此完整？这就是纯血朱雀的威力？”
但他很快恢复冷静：“可惜，你终究只是永恒境初期。领域再强，也有极限。”
他亲自出手。
永恒境后期的力量完全爆发，身后浮现一尊万丈高的黑色魔神虚影。那魔神三头六臂，每一只手都握着一件由寂灭之力凝聚的兵器。
“焚灭道·万古成空！”
六件兵器同时斩下，寂灭之力化作六道黑色洪流，所过之处，连火焰领域都在崩塌。
柳红烟眼神凝重，她知道这一击自己接不下。
但她没有退。
因为身后是炎族，是朋友，是正在赶来的林昊。
她燃烧朱雀本源，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此时——
“时空静止。”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时光仙子出现在柳红烟身前，双手结印，身前浮现一面巨大的时光轮盘。
轮盘转动，那六道黑色洪流的速度骤然减缓百倍！
“时光法则？”火云邪君皱眉，“但就凭你永恒境初期的时光之力，也想阻我？”
“再加上我呢？”
夜无痕从天而降，手中虚空斩星剑斩出千丈剑芒，剑芒中蕴含着他刚刚在秘境中领悟的“虚空剑道”。
剑芒与黑色洪流碰撞，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苏清月也赶到了，她身后浮现一株青莲虚影，莲叶轻摇，洒下青色光雨。光雨落在炎族伤员身上，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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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道统的传人？”火云邪君冷笑，“今日真是惊喜不断。正好，把你们都抓回去，盟主一定会重赏。”
他正要再次出手。
“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林昊终于赶到。
他直接出现在火云邪君面前，两人相距不过十丈。
火云邪君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来得正好。寂灭印记在你身上，寂灭之种在你面前，让我看看，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他托起那枚寂灭之种。
果然，林昊体内的寂灭印记开始剧烈震颤，与寂灭之种产生强烈的共鸣！
黑色纹路从林昊胸口蔓延，瞬间爬满全身。一股冰冷、死寂、毁灭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与火云邪君手中的寂灭之种遥相呼应。
“林昊！”柳红烟惊呼。
林昊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蔓延的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恢复清明。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控制我？”
他抬起头，眼中混沌光芒大盛。
“混沌包容万物，寂灭亦在其中。既然你送来这份‘礼物’，那我就……收下了！”
林昊伸手，直接抓向寂灭之种！
“你疯了？！”火云邪君大惊，“寂灭之种触之即死，连永恒境后期都……”
话音未落，林昊的手已握住那颗黑色种子。
预想中的湮灭没有发生。
相反，寂灭之种在林昊掌心开始融化，化作纯粹的寂灭之力，顺着他手臂的黑色纹路涌入体内。
林昊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眼神更加明亮。
他在用混沌之力炼化寂灭之种！
“不可能！”火云邪君彻底失态，“这是盟主亲手炼制的禁忌之物，你怎么可能……”
“因为混沌，本就是万物的起点与终点。”林昊擦去嘴角的血，“寂灭是终点之一，但混沌……包容所有终点，也孕育所有起点。”
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疯狂运转，将涌入的寂灭之力分解、吸收、转化。
每吸收一分，他的气息就强大一分。
永恒境初期的瓶颈开始松动！
“阻止他！”火云邪君怒吼，亲自扑向林昊。
柳红烟、时光仙子、夜无痕、苏清月同时出手，四人合力拦住火云邪君。
炎族大长老见状，眼中闪过决绝。
他飞身来到炎族战阵中央，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脚下的阵法核心上。
“炎族儿郎听令！”
所有炎族人齐声应和：“在！”
“今日，外敌入侵，欲夺我族圣血，毁我祖地。我炎族世代受朱雀圣祖恩泽，此刻，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大长老高举双手，声音响彻天地：
“以我炎族血脉为引，以熔岩火海本源为基，开启最终底蕴——”
“朱雀涅盘大阵！”
“轰——！”
整个熔岩火海震动起来。
亿万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只覆盖苍穹的朱雀虚影。虚影缓缓低头，看向下方的战场。
大长老转身，对柳红烟深深一拜：
“圣血后裔，请接受我族最后的馈赠。朱雀涅盘大阵一旦开启，我族半数生命将化作涅盘之火，助你彻底觉醒朱雀真身，成就永恒境中期。但代价是……我等将永世沉眠。”
柳红烟浑身一颤：“不！大长老，还有其他办法，你们不必……”
“这是唯一的办法。”大长老微笑，“炎族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朱雀传承。如今传承者已现，我族使命已完成。能在最后时刻，为圣血后裔铺路，是我等的荣耀。”
他看向身后族人。
所有炎族人，无论老幼，无论强弱，都跪拜在地，齐声高呼：
“请圣血后裔接受馈赠，带领我等……最后一战！”
柳红烟泪流满面。
她看向林昊。
林昊仍在炼化寂灭之种，但已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对柳红烟点了点头，眼神中是无言的鼓励。
柳红烟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朝大长老和所有炎族人深深鞠躬：
“我，柳红烟，以朱雀传承者之名立誓——必灭天道盟，必守诸天安宁，必让炎族之名，永传万古！”
“好！”大长老大笑，“那就……开始吧！”
他率先燃烧自己。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炎族人燃烧自己。
他们的身体化作最纯净的火焰，融入空中的朱雀虚影。
虚影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强大。
最终，半数炎族人消失，朱雀虚影化作一道赤金色的火焰洪流，灌入柳红烟体内。
“啊——！”
柳红烟仰天长啸，气息疯狂暴涨。
永恒境初期巅峰……永恒境中期！
她的朱雀真身彻底圆满，背后长出第二对神翼，额间神印化为九色，手中自动凝聚出一柄赤金色的朱雀神枪。
这一刻，她真正成为了……朱雀圣主！
火云邪君脸色惨白。
他没想到炎族竟如此决绝，不惜灭族也要成全柳红烟。
一个永恒境中期的纯血朱雀，加上正在突破的林昊，还有时光仙子、夜无痕、苏清月……
今日之局，已不可为。
“撤！”他果断下令。
但柳红烟不会给他们机会。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抬起朱雀神枪，枪尖指向火云邪君：
“今日，就用你们的血，祭奠我炎族英魂！”
“朱雀禁术·九重涅盘·焚天灭世！”
九只朱雀虚影从她体内飞出，每一只都燃烧着不同颜色的涅盘之火，封锁了天道盟所有人的退路。
火云邪君咬牙，取出一枚黑色符箓捏碎。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他带着三名永恒境中期勉强钻入，其余七名永恒境初期则被涅盘之火追上，瞬间化作灰烬。
缝隙闭合。
天道盟逃走四人，陨落七人。
但代价是……炎族半数生命。
柳红烟落回地面，看着空荡荡的炎族战阵，泪水再次滑落。
林昊终于炼化了寂灭之种。
他睁开眼，气息稳固在永恒境初期巅峰，距离中期只差一线。体内的寂灭印记不仅没有增强，反而被混沌之力彻底包裹、封印，再也无法影响他分毫。
他走到柳红烟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柳红烟重重点头。
就在这时，她额间的朱雀神印突然光芒大放，射出一道赤金色光束，指向遥远的西方。
与此同时，林昊怀中的青龙鳞片也产生共鸣，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是……”柳红烟感应着血脉中的信息，“白虎传承者的位置！他在陨星山脉，而且……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林昊眼神一凝：“天道盟在强攻白虎封印！”
他看向众人：
“我们必须立刻赶去陨星山脉。若白虎封印被破，西门大开，寂灭之主的分身就能降临，一切都晚了。”
时光仙子点头：“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面对天道盟在陨星山脉的布置，恐怕……”
“所以我们需要盟友。”林昊看向柳红烟，“你已是朱雀圣主，可以号令诸天所有火属性种族。发出朱雀令，召集万族，共赴陨星山脉！”
柳红烟眼中火焰燃烧：“好！”
她高举朱雀神枪，枪尖指向苍穹：
“以朱雀圣主之名，召唤诸天火族——陨星山脉，共抗天道，守卫诸天！”
声音化作无形的波纹，通过血脉共鸣，传向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无数火属性种族都听到了召唤。
火焰精灵、炎魔、火凤、金乌……一个个古老种族从沉睡中苏醒，望向熔岩火海的方向。
而陨星山脉深处，一位浑身浴血的白发青年，正苦苦支撑着一道即将破碎的封印。
他感应到了朱雀的召唤，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终于……等到你们了……”
封印之外，三位永恒境后期的天道盟长老，正冷笑着催动大阵：
“白虎传承者，投降吧。封印一破，你就是我天道盟的功臣。”
白发青年吐出一口血，却笑了：
“我白虎一脉，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那就……去死吧。”
大阵压下，封印出现第一道裂痕。
（第二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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