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在虚空中急速穿梭。
林昊紧握虚空镜，镜面映照出的画面让他心急如焚——虚空村的防护大阵已千疮百孔，村民伤亡惨重，虚灵子气息萎靡，正被三道黑影围攻。
更让林昊揪心的是，苏清月、夜无痕等人被困在村中心的一座残破阵法内，苦苦支撑。
“快！再快点！”
林昊疯狂催动虚空镜，不惜消耗本源加速通道。
半柱香后，空间通道终于抵达坐标位置。
但当林昊冲出通道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骤缩——
虚空村所在的整个空间夹缝，已被一座巨大的黑色金字塔笼罩。金字塔表面流转着诡异的暗紫色符文，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归墟气息。
虚空村原本的防护阵法几乎完全破碎，木屋倒塌，农田被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
“虚前辈！”
林昊一眼看到战场中心。
虚灵子浑身浴血，左臂断裂，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冒着黑气。但他依旧挺立，以残存的右臂操控着空间法则，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道银色屏障。
而围攻他的三道黑影，则笼罩在浓郁的暗紫色雾气中，看不清真容。他们每次出手，都带着恐怖的归墟之力，所过之处空间腐朽、法则崩灭。
“归墟使者……”林昊认出那气息，与寂灭之主同源！
更远处，苏清月五人被困在一个银色光罩内。光罩已布满裂痕，夜无痕半跪在地，柳红烟嘴角溢血，时光仙子正在全力维持时间流速减缓，苏清月则催动青莲之力，一朵朵青莲在光罩外绽放，试图净化那些侵蚀而来的黑气。
“林昊！”
苏清月感应到他的气息，惊喜回头。
这一分神，光罩外的黑气骤然增强，瞬间腐蚀掉三朵青莲，直扑光罩！
“小心！”
林昊毫不犹豫，虚空镜脱手飞出。
“镜光护世！”
虚空镜悬浮在光罩上方，镜面朝下，洒落亿万银色光辉。那些黑气触及银光，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林兄！”夜无痕眼睛一亮。
“你终于回来了……”柳红烟松了口气，随即急道，“快去帮虚前辈！那三个怪物太强了！”
林昊点头，却没有立刻冲向主战场。
他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三名归墟使者实力恐怖，每一个都不弱于永恒境后期！虚灵子虽强，但年岁已高，本源有损，能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硬拼，必败。
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林昊目光扫过笼罩虚空村的黑色金字塔，最终锁定在金字塔顶端的九颗暗紫色晶石上——那些晶石正源源不断地为金字塔提供能量，同时也在抽取虚空村所在空间的本源。
“阵法核心……”
林昊心念电转，虚空镜传来感应：那座金字塔名为“归墟囚天阵”，是归墟之地的禁忌阵法之一，能囚禁空间、腐蚀法则。破阵的关键，在于同时击碎九颗阵眼晶石。
但九颗晶石分布在金字塔九个方位，彼此呼应，单独击碎一颗会立刻再生，必须九颗同时破碎。
“同时……”林昊皱眉。
他只有一人，如何同时攻击九个方位？
就在这时，虚灵子的传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小友……阵法破绽在‘空间折叠’……虚空镜可分化九影……”
话音未落，虚灵子再次被一道黑气击中，喷出一口鲜血，气息骤降。
“前辈！”
林昊咬牙，强迫自己冷静。
他回忆空间道典中的记载——空间折叠，是一种将多重空间重叠的至高技巧。若将九处阵眼所在的空间折叠到同一位置，理论上就能同时攻击。
但这对空间掌控力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空间崩塌。
“没时间犹豫了。”
林昊深吸一口气，将虚空镜召回手中。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空间道统传承中的一门秘术——“九虚归一”。
这是虚空镜的专属神通，需以镜为媒介，将九处不同空间短暂重叠。
“以镜为眼，以空为桥……”
林昊低声吟诵，体内五大道统同时运转，磅礴的力量涌入虚空镜。
镜面亮起刺眼银光，镜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
下一刻，林昊睁开眼，眼中银芒如实质。
“九虚归一，破！”
虚空镜脱手飞出，在飞向金字塔的途中一分为九！
九面银色小镜，分别飞向九个阵眼方位。
每面小镜都映照出林昊的身影——这不是分身，而是空间投影，每一个投影都拥有本体的部分实力。
“什么？”一名归墟使者察觉到异常，想要拦截。
但晚了。
九面小镜同时抵达阵眼位置，镜光爆发！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九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
九颗暗紫色晶石应声而碎！
金字塔剧烈震动，表面的暗紫色符文迅速黯淡、崩解。笼罩虚空村的黑色光罩开始消散。
“破阵了！”苏清月惊喜。
虚灵子也精神一振，趁三名归墟使者分神的瞬间，身形暴退，来到林昊身边。
“小友……干得好……”虚灵子声音虚弱，但眼中满是欣慰。
然而，三名归墟使者并未因阵法被破而慌乱。
他们停下攻势，周身黑气收敛，露出真容——
那是三具笼罩在暗紫色长袍中的身影，面容被兜帽遮掩，只能看到一双双空洞的眼眶，眼眶中燃烧着幽紫色的火焰。
“虚空镜认主者……造化种子雏形……”
中间那名归墟使者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两块金属摩擦。
“寂灭之主……已苏醒部分意志……今日，你必被带回归墟之地……”
话音落下，三名使者同时抬手。
他们掌心浮现出三枚暗紫色符文，符文飞向天空，相互连接，形成一个三角形法阵。
法阵中央，空间撕裂，一只巨大的暗紫色眼睛缓缓睁开！
那只眼睛冷漠、空洞，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毁灭与腐朽之意。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整个虚空村所在的空间夹缝开始崩溃！空间壁垒出现无数裂痕，混沌气流从裂痕中涌入，所过之处万物归墟。
“归墟之眼……”虚灵子脸色惨白，“他们竟召唤了寂灭之主的意志投影！”
林昊也感到一股恐怖的压迫感。
那只眼睛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感觉自己的本源在颤抖，五大道统都出现不稳迹象。这是位格的绝对压制——寂灭之主的层次，远超道尊！
“必须打断召唤！”林昊咬牙，催动虚空镜就要攻击。
但三名归墟使者早有准备。
他们身形一闪，呈三角之势将林昊和虚灵子围住。暗紫色的归墟之力从他们体内涌出，形成一道囚笼，将两人困在其中。
“以吾等之躯，献祭归墟……”三名使者齐声吟诵。
他们的身体开始燃烧，暗紫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而那囚笼的强度也随之暴增。
“他们在献祭自己，加固囚笼！”虚灵子急道，“小友，趁现在，带你的同伴走！老朽来断后！”
“不行！”林昊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看得出，虚灵子已是强弩之末，留下来必死无疑。
“我有个办法。”林昊突然道。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在幻境海得到的时间结晶，又取出岁月钟。
“时间结晶蕴含时间本源，岁月钟可放大其效果。”林昊语速极快，“若我能暂时冻结归墟之眼周围的时间，或许能打断召唤。”
“但时间冻结需要时间！”虚灵子道，“而且归墟之眼蕴含的法则层次太高，寻常时间之力对它无效。”
“所以需要前辈相助。”林昊看向虚灵子，“我需要前辈的空间之力，将时间结晶和岁月钟的波动放大百倍，同时覆盖归墟之眼和三名使者。”
虚灵子沉默一瞬，随即笑了：“好！老朽这条命，今天就赌在小友身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虚灵子燃烧最后的本源，空间之力疯狂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座银色的空间之桥。桥梁一端连接林昊，另一端伸向归墟之眼所在的高空。
“去！”
林昊将时间结晶按在岁月钟上，全力催动。
“铛——”
钟声响起，无形的波纹扩散。
在空间之桥的加持下，时间波纹被放大百倍，化作肉眼可见的银色涟漪，朝着归墟之眼和三名使者席卷而去。
波纹所过之处，时间流速骤降。
三名使者燃烧的身体开始变慢，归墟之眼睁开的趋势也出现停滞。
“有效！”林昊眼睛一亮。
但他也感到体内力量在飞速消耗——同时催动时间结晶和岁月钟，还要维持虚空镜的九虚归一，负荷太大了。
“还不够……还差一点……”
林昊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岁月钟上。
钟声再响，时间波纹增强。
归墟之眼的睁开终于完全停止，甚至开始缓缓闭合！
三名使者发出不甘的嘶吼，但他们献祭已深，无法挣脱时间冻结。
就在林昊以为胜券在握时，异变突生——
那只即将闭合的归墟之眼，突然闪过一丝幽光。
紧接着，一道淡漠到极致的声音直接在林昊脑海中响起：
“找到你了……造化之种……”
声音落下的瞬间，归墟之眼彻底闭合，消失不见。
但林昊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印记烙在了他的本源深处——那是寂灭之主的追踪印记！
“噗！”
林昊喷出一口鲜血，气息骤降。
而三名归墟使者也在这时彻底燃尽，化作灰烬消散。
囚笼破碎。
危机暂时解除。
但林昊没有丝毫喜悦，他脸色凝重地感应着体内的那道印记——它如附骨之疽，深深扎根在本源中，随时可能被寂灭之主感应到位置。
“小友，你……”虚灵子察觉到异常。
“前辈，我得离开虚空村。”林昊沉声道，“寂灭之主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记，留在这里只会连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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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灵子沉默片刻，叹道：“是老朽连累了你……”
“不，若非前辈相救，我早已死在时空殿手中。”林昊摇头，“只是接下来，我必须独自前行了。”
他看向苏清月等人。
五人已脱离险境，正朝他飞来。
“林昊！”苏清月第一个冲到他身边，看到他苍白脸色，急道，“你受伤了？”
“没事。”林昊勉强一笑，“但我要走了。”
“走？去哪？”夜无痕皱眉。
林昊没有隐瞒，将印记之事告知。
众人沉默。
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带着寂灭之主的印记，无论躲到哪里都可能被发现。而如果继续与林昊同行，他们也会陷入无尽追杀。
“我跟你走。”苏清月毫不犹豫。
“苏姑娘……”
“我的青莲道统与你的混沌道统同源，我能帮你压制印记。”苏清月认真道，“而且，我们本就是一起的。”
夜无痕、柳红烟、时光仙子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林兄，我们也是一起从下界杀上来的。”夜无痕笑道，“要走一起走。”
林昊心中一暖，但随即摇头：“不行。接下来的路太危险，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那你就能一个人冒险？”柳红烟反问。
林昊语塞。
虚灵子这时开口：“小友，让他们跟你走吧。老朽这里有一门‘虚空藏身术’，可暂时屏蔽印记感应。你们六人合力催动，应能支撑一段时间。”
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林昊：“里面记载了术法，还有老朽的一些空间心得。另外……”
虚灵子又取出一块银色令牌：“这是虚空遗民的‘虚空令’，持此令可在无尽虚空海的任何一处‘虚空驿站’获得补给和情报。老朽已传讯给其他遗民聚居地，他们会帮你们的。”
林昊接过玉简和令牌，深深一躬：“前辈大恩，晚辈永世不忘。”
“去吧。”虚灵子摆摆手，“记住，寂灭之主的印记虽难缠，但并非无解。归墟之地的‘净化之泉’可净化一切印记，只是那里危险重重，需谨慎行事。”
林昊记下，再次行礼。
随后，他带着苏清月五人，在虚灵子的帮助下打开一条隐秘的空间通道。
临行前，林昊回头看了一眼残破的虚空村，还有那些幸存的村民。他们正默默望着这边，眼神中有感激，有不舍，也有祝福。
“我会回来的。”林昊在心中默念。
然后，他转身踏入通道。
六道身影消失在银色光芒中。
虚灵子望着闭合的通道，长叹一声：
“造化之路，荆棘满布。小友，望你能走到最后……”
他转身看向残破的村子，开始组织幸存者重建。
而就在林昊等人离开后不久，虚空村外的空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名身穿白袍、面容模糊的身影从中走出。
他看了眼残破的村子，又看了眼林昊等人离开的方向，低声自语：
“寂灭之主的印记……归墟使者的追杀……有意思。”
“既然如此，就让这场游戏更有趣些吧。”
白袍人抬手，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金色符文。
符文飞向林昊等人离开的方向，悄然融入空间通道的残余波动中。
做完这一切，白袍人轻笑一声，身形消散。
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林昊，让我看看……你能在这盘棋中，走到哪一步……”
（第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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