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镜内的世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空间。
林昊的神魂被强行拉入此地，耳畔回荡着空间道尊威严的声音。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巨大迷宫的入口，无数银色墙壁纵横交错，延伸到视野尽头。
“试炼一旦开始，不得中断。”那道声音继续响起，“三重试炼：一重空间迷宫，二重时空裂隙，三重本源认可。全部通过，方为虚空镜之主。”
林昊心头一沉。
他感应到外界的银色通道正在剧烈震颤，金辰子和空明子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通道最多还能支撑五息——不，现在只剩四息了！
放弃？退出试炼？
可若是如此，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暴露自己潜入的事实。届时面对两位暴怒的永恒境中期，他逃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闯！”
电光石火间，林昊做出决断。
他身形如电，冲入空间迷宫。
迷宫看似复杂，但每一面墙壁都由空间法则构成。林昊在虚灵子处参悟空间道典三月，对空间法则已有相当理解，此时全力催动，双目泛起银光，看穿了墙壁的本质——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空间扭曲的具现化。
“破！”
林昊并指为剑，混沌之力缠绕空间法则，点在面前的墙壁上。
墙壁如水波般荡漾，露出一条通道。
林昊不停，身形连闪，在迷宫中极速穿梭。每一次转折，每一次破墙，都精准无比。空间道尊残念在虚空中注视，发出一声轻“咦”。
三息。
林昊已穿过迷宫大半，前方出口隐约可见。
但就在这时，迷宫突然变化！所有墙壁开始移动、重组，新的路径不断生成又消失，整个迷宫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空间迷宫，岂会一成不变？”道尊残念的声音不带感情。
林昊瞳孔一缩。
此时外界只剩下两息时间！
“没时间了……”
他一咬牙，不再寻找正确路径，而是催动全部力量，化作一道混沌色流光，朝着出口方向直线冲击！
混沌道统包容万物，空间道统开辟前路，时间道统加速身形，生命道统维持生机，轮回道统提供循环之力——五大道统第一次真正协同运转！
“轰！轰！轰！”
一面面墙壁被强行撞碎，空间碎片四溅。林昊嘴角溢血，这种蛮横的突破方式反噬极大，但效果显着——他离出口越来越近！
最后一息。
外界通道已出现裂纹，金辰子的怒吼声隐约传来：“快破了！”
镜中世界，林昊终于冲出迷宫，眼前景象骤变，来到一片破碎的时空裂隙前。无数时间乱流与空间碎片交织，形成一片死亡地带。
“第二重，时空裂隙。须在乱流中找到正确节点，抵达对面平台。”道尊残念道。
林昊却笑了。
他没有寻找节点，而是直接冲向那些最狂暴的乱流！
“愚蠢。”道尊残念评价。
但下一刻，它沉默了。
只见林昊冲入乱流后，身体突然变得虚幻起来——他竟主动分解了自己的部分躯体，化作纯粹的能量形态，与时空乱流融为一体！
“以身化虚，融于时空……这是永恒境才能掌握的技巧！”道尊残念惊讶。
林昊当然没有永恒境的境界，但他有五大道统！混沌道统让他能模拟万物，空间道统让他能适应乱流，时间道统让他能同步流速，生命道统维持着最后一点生机不灭，轮回道统则在暗中构建转化通道。
这是他在无尽虚空海潜行三天，观察那些虚空生物后悟出的技巧！
“噗！”
当他从乱流另一侧重组身形时，已站在对岸平台，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但终究是过来了。
第二重通过！
而此时，外界——
“轰隆！”
银色通道终于破碎。
金辰子和空明子的身影冲入空间之源，一眼就看到悬浮的虚空镜，以及镜前闭目站立、神魂离体的林昊肉身。
“是那小子！”金辰子眼中杀机爆闪，“他在接受传承试炼！”
“趁他神魂未归，毁他肉身！”空明子更果断，直接出手。
一只银色巨掌拍向林昊肉身，掌中蕴含毁灭性的空间绞杀之力，足以让仙帝之躯瞬间化为齑粉。
千钧一发！
镜中世界，林昊已来到第三重试炼前——一面与虚空镜一模一样的铜镜虚影悬浮空中。
“第三重，本源认可。将你的空间之道，展现给吾看。”道尊残念声音响起。
林昊却突然开口：“前辈，我时间不多。可否……换个方式？”
“何意？”
“与其展现空间之道，不如展现我的‘道心’。”林昊直视镜面，“空间之道，终是术法。道心，才是根本。”
道尊残念沉默片刻：“可。”
林昊闭上眼，神魂中五色光华亮起。
他没有施展任何空间秘术，而是将五大道统的感悟、一路走来的经历、对道的理解，全部凝聚成一枚意念种子，送入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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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子里，有他在混沌中诞生的迷茫，有初得轮回道统的喜悦，有面对强敌的不屈，有守护同伴的决心，有对大道真相的渴望，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最重要的是，那种子深处，有一种“平衡”与“包容”的道韵——这正是造化道统的核心！
“嗡——”
镜面剧烈震颤。
道尊残念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造化之种……五种道统……你、你竟是……”
外界，空明子的巨掌已拍到林昊肉身三尺之处！
就在此时——
“铮！”
虚空镜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光，一道镜光射出，正中空明子的巨掌。
“咔嚓！”
巨掌应声破碎。
“什么？！”空明子脸色大变。
金辰子也震惊：“虚空镜主动护主？！”
镜中世界，道尊残念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吾等待无尽岁月，终于等到真正的传承者。小子，虚空镜归你了。”
镜面虚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林昊神魂。
刹那间，海量的空间道统传承涌入林昊意识，比虚灵子给的空间道典完整百倍！无数空间秘术、法则感悟、道尊心得，如江河汇海。
而外界，林昊肉身睁开了眼。
双眼之中，左眼混沌，右眼银芒，周身空间波动如潮汐般起伏。
他伸出手，虚空镜自动飞入掌心，镜身温顺地贴合着他的手掌，仿佛本就是一体。
“你……你得到了虚空镜认主？！”金辰子又惊又怒。
林昊看向两人，平静道：“两位，又见面了。”
“找死！”金辰子怒吼，永恒境中期的威压全面爆发，整片空间之源都在震颤。
空明子也面色阴沉：“纵然得虚空镜认主，你也只是个仙帝。今日，你走不了。”
两位永恒境同时出手！
金辰子催动时间法则，周围时间流速骤降百倍，要将林昊困在时间泥潭中。
空明子则施展空间禁锢，无数空间锁链从虚空中伸出，缠向林昊。
永恒境中期，一出手就是绝杀！
林昊深吸一口气。
他刚刚得到虚空镜认主，传承尚未消化，实力并未真正提升。正面硬抗两位永恒境中期，必死无疑。
但——
“谁说我要硬抗了？”
林昊突然笑了。
他举起虚空镜，镜面照向漩涡深处的某个方向——那是虚空令感应到的第二个祖先暗手位置！
“虚空镜，开！”
镜光射出，击中那处暗手。
“轰！”
整个空间之源剧烈震动，银色海水倒卷，漩涡逆转！
无数道空间裂缝在虚空中炸开，每一道都通往未知的虚空深处。这是虚空遗民祖先留下的最后手段——一旦传承者遇险，可引爆空间之源的部分本源，制造混乱逃生！
“不好！他要逃！”金辰子脸色大变，想要封锁空间。
但已经晚了。
空间之源的本源爆炸，产生的空间乱流连永恒境都不敢硬抗。金辰子和空明子不得不暂时后退，撑起护体光罩抵挡。
而林昊则趁此机会，化作一道银芒，冲入一道最大的空间裂缝。
“追！”空明子咬牙，也跟着冲入裂缝。
金辰子紧随其后。
三道流光在无尽虚空海中极速穿梭，一逃两追。
林昊将虚空镜贴在胸前，镜身源源不断地提供空间之力，让他的速度竟不逊于永恒境中期！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他刚刚经历试炼，又引爆空间之源，消耗极大。而后面两位永恒境气息悠长，久追下去，他必先力竭。
“必须想办法摆脱……”
林昊目光扫视四周，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一片奇异的虚空区域——那里悬浮着无数彩色气泡，每个气泡中都倒映着一个世界的虚影。
“虚空幻境海？”林昊想起虚灵子的介绍，这是无尽虚空海中最危险的区域之一，那些气泡都是真实世界的投影，一旦进入，就会陷入幻境，难以脱身。
危险，也是机会！
林昊一咬牙，朝着最大的一颗彩色气泡冲去。
“他要进幻境海！”金辰子急道，“追进去，他必死无疑！”
空明子却犹豫了：“幻境海诡异莫测，我等进去也可能迷失……”
“怕什么！你我永恒境修为，还怕一个幻境？”金辰子冷哼，“况且，那小子有虚空镜，若让他逃了，殿主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空明子眼神一凛：“追！”
两人也冲入彩色气泡。
气泡内部，是另一番天地。
林昊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繁华的仙城之中，人来人往，仙气缭绕。一切看起来无比真实，连空气中的灵气波动都与外界无异。
“好逼真的幻境……”他警惕地打量四周。
虚空镜传来微弱波动，提醒他这只是幻象。
但即便如此，想要破开幻境也不容易——幻境海的规则是，必须找到幻境的“核心”，或者等待幻境自然演变到某个节点，才能离开。
“那小子就在附近！”金辰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昊脸色一变，收敛气息，混入人群。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上的服饰也变成了普通仙人的模样，与周围人无异。
“幻境会自动匹配进入者的身份……”林昊心中明悟，这反而给了他掩护。
他一边在城中穿梭，一边感应幻境的核心。
按照虚灵子所说，幻境核心往往是幻境中最不合理、最违和的存在。
林昊仔细观察：仙城很繁华，修士们交易、论道、修炼，一切都井然有序。但很快，他发现了问题——这里的修士，似乎都在重复着某一天的生活！
卖丹药的摊主，每天同一时间说同样的话；论道的修士，每次争论的都是同一个话题；甚至连天空飘过的云彩，轨迹都一模一样！
“时间循环……”林昊眯起眼，“这个幻境的核心，应该与时间有关。”
他顺着感应，朝城中心走去。
那里矗立着一座高塔，塔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水晶中倒映着整个仙城的景象。
“就是那里！”
林昊正要行动，身后突然传来冷笑：
“找到你了。”
金辰子和空明子从人群中走出，两人目光锁定林昊。
幻境中，他们的修为被压制到了仙帝层次，但即便如此，两位永恒境的战斗经验也远超寻常仙帝。
“小子，看你往哪逃！”金辰子抬手就是一道时间锁链。
林昊闪身避开，同时催动虚空镜：“镜光护体！”
银光笼罩全身，时间锁链撞在光罩上，激起阵阵涟漪。
“虚空镜的防御果然不凡。”空明子眼神炽热，“但你能撑多久？”
两人同时出手，时间与空间的攻击交织，将林昊困在中央。
林昊边战边退，朝着高塔方向移动。
战斗余波震塌了周围的建筑，但诡异的是，那些倒塌的建筑很快又恢复原状，路上的行人也对战斗视若无睹，继续重复着各自的生活。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破坏也没用。”空明子道，“专心拿下他！”
林昊且战且退，终于来到高塔下。
他抬头看向塔顶水晶，突然福至心灵，举起虚空镜，对准水晶——
“虚空镜，映照真实！”
镜光射出，照在水晶上。
水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
整个幻境开始崩塌，仙城、行人、建筑……一切都如镜子般破碎。
“他要破开幻境！”金辰子急了，全力攻击。
但已经晚了。
水晶炸裂的瞬间，林昊的身影从幻境中消失，重新出现在无尽虚空海。
而他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时间结晶——那是幻境核心的残留物，蕴含着一丝时间本源！
“好东西。”林昊收起结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远离幻境海，来到一处相对平静的虚空区域。
金辰子和空明子尚未脱困。
“趁现在，离开！”
林昊催动虚空镜，打开一道空间通道，迈入其中。
通道闭合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金辰子暴怒的吼声：
“林昊！天道盟不会放过你的！”
林昊冷笑，身影消失在虚空深处。
半日后。
无尽虚空海某处，林昊从空间通道中走出，脸色苍白。
连番大战和逃亡，让他消耗极大。好在有虚空镜不断提供空间之力补充，才勉强撑住。
他寻了一处虚空碎片，布下隐匿阵法，开始调息。
三天后，状态恢复大半。
林昊取出虚空镜，细细感悟。
镜中蕴含的空间道统传承浩瀚如海，他目前只消化了皮毛，但即便如此，对空间法则的理解也提升了数个层次。
更重要的是，虚空镜作为空间道统的核心道器，拥有诸多妙用：空间挪移、虚空隐匿、镜光杀敌、映照真实……每一门都是顶尖秘术。
“有此镜相助，我的战力可媲美永恒境初期了。”林昊评估道。
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虚空镜虽强，终究是外物。真正要提升实力，还得靠自身修为和道统融合。
“接下来，该回虚空村了。”
林昊起身，按照虚灵子留下的坐标，打开空间通道。
然而，就在通道即将成型时，虚空镜突然震动，镜面浮现出一幅画面——
虚空村的方向，正爆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整个村子被一座巨大的黑色阵法笼罩，村民们正在苦苦支撑，而虚灵子浑身染血，与三道黑影激战！
“不好！虚空村出事了！”
林昊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冲入通道。
（第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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