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他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不再是低吼，而是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嘶吼！他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仿佛在和体内某种东西搏斗！
角斗场的守卫立刻紧张起来，数根带着倒钩的长矛对准了他，发出严厉的呵斥。
石猛的血眸再次锁定了秦昭，但这一次，里面只剩下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杀意！
他认不出我了。
秦昭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痛心、震惊都化为了冰冷的决然。
必须救他出去！
不惜一切代价！
“准备一下。”秦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靠近他。”
张牧之重重点头：“明白！他的状态极不稳定，强行相认恐怕会刺激他疯狂攻击。需要时机。”
秦昭最后看了一眼在场中疯狂咆哮，被守卫用特制锁链艰难控制住的石猛，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角斗场沙尘飞扬，石猛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昭，却没有任何熟悉的波动。只有野兽般的杀戮欲望在翻涌，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眼前的一切撕碎。
秦昭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是心疼，是压抑不住的杀意。
这曾经是他最可靠的兄弟啊！
那个沉默寡言却总会挡在他身前的汉子，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猛子…”
秦昭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哽咽。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硬拼不行，石猛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那股狂暴的魔气会吞噬一切。必须唤醒他，必须让他记起来！
砰！
石猛动了！没有任何预兆，庞大的身躯撕裂空气，磨盘大的拳头带着腥风直砸秦昭面门！速度快到极致，力量更是远超从前！
秦昭瞳孔一缩，身形急退，寂灭之力本能地在身前布下一层薄薄的屏障。
轰！
拳锋砸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屏障剧烈波动，竟出现细密裂纹！秦昭被震得气血翻腾，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好可怕的力量！
石猛一击不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中红光大盛，再次扑上！攻势如狂风暴雨，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纯粹到极致的暴力！
秦昭辗转腾挪，寂灭指劲点出，却不敢用全力，生怕伤到石猛根本。指风每每在关键时刻偏转，擦着石猛的身体掠过，击碎他身后的地面或墙壁。
“是我！石猛！你看清楚！”
秦昭一边闪避，一边低喝，试图穿透那层魔气的笼罩。
石猛充耳不闻，攻击越发狂暴。他的拳头擦过秦昭的肩头，衣帛撕裂，火辣辣的疼。
这样下去不行！
秦昭眼神一厉，必须兵行险着！
他不再完全闪避，看准石猛一拳轰来的时机，身形微侧，左手化掌为爪，精准扣住石猛的手腕！一股巨力传来，秦昭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就是现在！
秦昭右掌闪电般拍出，不是攻击，而是稳稳印在石猛的胸膛！掌心接触的瞬间，体内那精纯的寂灭之力不再是攻击形态，而是化作一股清凉、带着熟悉气息的涓流，温和地渡了过去！
滋滋……
魔气与寂灭之力接触，发出细微的灼烧声。石猛身体剧震，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挣扎得更厉害了！
“忍住！石猛！给我醒过来！”
秦昭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掌心寂灭之力持续输出，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燃一盏微弱的灯。
石猛眼中的猩红开始剧烈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他那狂野的攻击出现了瞬间的凝滞，脸上扭曲的表情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迷茫。
有效果！
秦昭心中狂喜，更是将寂灭之力催动到极致。那气息，是他们并肩作战时无数次生死与共的见证，是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栖霞城…黑风隘口…老猫和瘦猴还在等我们回去！”
秦昭的声音如同洪钟，敲击着石猛被魔气封闭的心灵。
“你忘了我们怎么从玄天司的围剿里杀出来的吗！”
“你忘了你说过，要跟着我，杀穿这狗日的世道！”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那把被魔气锈蚀的锁。
石猛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音。他不再攻击，而是用双手抱住了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仿佛在与体内的某种东西激烈搏斗。
他眼中的红光时而大盛，时而黯淡，挣扎得无比剧烈。
秦昭不敢松懈，寂灭之力源源不断，如同最坚韧的绳索，试图将沉沦的兄弟从深渊里拉回来。
突然，石猛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虽然依旧布满血丝，但猩红褪去了一些，瞳孔深处，一丝属于“石猛”的、熟悉的清明，艰难地穿透魔气的迷雾，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却让秦昭的心跳几乎停止！
石猛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昭……”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风声盖过的字眼，飘进了秦昭的耳朵。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秦昭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听清了！是“昭”！石猛以前偶尔会这样叫他！
“猛子！你认得出我了？！”
秦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寂灭之力更加柔和地包裹住石猛，像是在安抚一头受伤的猛兽。
石猛的表情极其痛苦，那丝清明在与魔气疯狂拉锯。他看着秦昭，眼神里充满了混乱、痛苦，还有一丝…委屈？
就像一个迷路已久的孩子，终于看到了亲人。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破碎，断断续续。
“……痛……好痛……杀……控制不住……”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秦昭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明白了，石猛一直都有意识，只是被魔气压制，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痛！看着我！跟着我的力量！把它压下去！”
秦昭低吼着，试图引导他。
石猛身体摇晃，似乎随时会再次被魔气吞噬。但他看着秦昭坚定的眼神，那丝清明顽强地坚持着。他尝试着，笨拙地，试图调动自身的力量去抵抗体内的魔气。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锋，让他汗如雨下，皮肤下像是有无数小虫在蠕动。
角斗场上空的喧嚣仿佛远去，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就在这时——
“吼！”
看台上，那头被石猛撕碎一半的魔兽残骸旁，另一头更加庞大的魔兽被放了进来！显然是角斗场方面发现石猛状态不对，想要用新的杀戮来刺激他，或者……连他一起干掉！
新出现的魔兽形如巨蜥，浑身覆盖着骨甲，拖着一条带着毒刺的尾巴，猩红的眼睛锁定了场中僵持的两人！
它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四肢刨地，猛地冲了过来！
“该死！”
秦昭眼神一寒。
石猛也感受到了威胁，那刚刚压下去一丝的魔气再次躁动，眼中红光暴涨！
“不！石猛！稳住！”
秦昭大喝，一手继续维持着寂灭之力渡入石猛体内，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凌厉的寂灭指劲破空射出，直取巨蜥魔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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