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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神我二燃·剑封诸天

    神我二态降临的刹那,整个摇摇欲坠的边境战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

    时间,空间,乃至流动的能量,一切都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那自终焉之门内汹涌而出的虚无黑潮,如同一幅被瞬间冻结的泼墨画,停在了半空,其吞噬万物的动态,被定格成一尊无比骇人的静态雕塑。

    林玄策的银发并非静止,而是在这凝固的时空中狂乱舞动,每一根发丝都像撕裂现实的银色闪电。

    他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燃起两簇幽黑的火焰,那不是燃烧,而是比黑洞更深邃的吞噬,仿佛能将注视者的灵魂连同光线一并吸入其中。

    自他体内升腾而起的信火,已彻底转化为不祥的漆黑烈焰,如活物般缠绕着他的身躯,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万千亡魂的咆哮。

    他动了。

    仅仅是向前踏出一步,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

    然而,就是这一步,让凝固的时空结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精悍的肉身,此刻仿佛化作了宇宙中最坚不可摧的堤坝,竟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与法则常理的方式,硬生生抵住了那足以湮灭星系的虚无黑潮。

    黑潮的前锋撞在他的身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黑潮在消解他,他也在消解黑潮,两者之间形成了一道诡异的、不断相互抵消的平衡线。

    高悬于终焉之门上方的王座上,那位始终如亘古雕像般静坐的终焉议长,第一次,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缓缓站起了身。

    他身上那件仿佛由纯粹黑暗编织而成的黑袍,无风自动,剧烈翻卷,袍底的星辰幻影明灭不定,显示出其主人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他那隐藏在面罩后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虚空,死死锁定在林玄策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你……竟能承载‘被放逐者的重量’?”

    那重量,是无数个被虚无吞噬的纪元,是亿万个被抹除存在的文明,是所有归于终焉的生灵最沉重的怨念与不甘。

    那是连葬主都只能引导而无法直面的终极诅咒。

    林玄策的面容冷酷如冰,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我不是葬主。”他的声音仿佛并非从喉咙发出,而是由周身的黑色信火共鸣而成,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直刺灵魂,“但今日,我代他们审判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抬起了握着残剑的右手。

    风蚀因果与心渊律令两大权能同时被催动到了极致。

    前者让周围的因果线变得脆弱不堪,后者则赋予他改写现实的至高律令。

    他手中的残剑不再是凡铁,而是执掌终结的权杖。

    一剑斩出,却在空中分化为三道截然不同的剑轨。

    第一道剑轨,并非斩向任何实体,而是斩向了“过去”。

    剑光所过之处,时空泛起涟漪,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试图将“终焉之门开启”这个既定事实从时间长河中强行抹去。

    整个宏伟的巨门都开始剧烈震颤,门扉上浮现出即将闭合的幻影。

    第二道剑轨,斩向了“现在”。

    剑意并非毁灭,而是“否定”。

    它横扫过那片凝固的虚无黑潮,试图将“黑潮蔓延”这一过程彻底逆转,令其回归到未曾发生过的状态。

    停滞的黑潮竟真的开始出现了倒流的迹象。

    第三道剑轨,最为凝练,也最为致命。

    它化作一道纯粹的寂灭之光,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终焉议长的眉心之前。

    这一剑,斩向的是“存在”本身,它所携带的律令简单而霸道——令“你从不存在”!

    面对这足以改写纪元的三剑,终焉议长却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了然与不屑。

    “以因果为刃,以律令为锋……真是熟悉的力量。”他仅仅是抬起了左手,身前便凭空浮现出一面由纯粹“无”构成的盾牌。

    那盾牌没有任何形态,却仿佛是宇宙的绝对零点,任何法则、能量、概念触碰到它,都会被彻底归于虚无。

    前两道剑轨,那改写过去与现在的磅礴力量,一触及“虚无之盾”,便如泥牛入海,被消弭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唯有那第三道直指存在本身的剑轨,才勉强在盾牌上僵持了一瞬,最终穿透而过,但力量已被削弱了九成九,仅仅在议长的金属面罩上,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没用的。”议长的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你无法用‘存在’的法则,来抹消‘虚无’本身。”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月华的声音响彻战场。

    “因果可封,时空可断——但需一瞬不差。”

    苏青璃的身影出现在战场的另一端,她手中的青璃剑早已出鞘,剑身上那繁复的星纹神印尽数亮起,光芒暴涨。

    她没有冲向议长,而是以剑尖轻点脚下的虚空。

    刹那间,星纹盟誓之力被她催动到了极限,磅礴的剑意冲天而起,没有化作任何攻击,而是在林玄策与终焉议长所在的核心区域周围,构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青色光幕。

    【剑封诸天】!

    此乃苏青璃压箱底的绝技,以自身剑道与星纹盟誓之力为引,暂时冻结一片局部区域的因果链!

    在这片光幕之内,“结果”将无法反馈至“因”,“概念”的传递将被极度延迟。

    议长的“虚无之盾”之所以能抹消林玄策的攻击,正是因为“虚无”这个概念本身就能让一切“因”导向“无”这个“果”。

    而现在,这条通路被暂时截断了!

    林玄策瞬间便领会了苏青璃的意图。

    他抓住这被创造出来的、可能连一眨眼都不到的唯一瞬间,神我二态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全力爆发!

    他体内的信火吞噬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他胸口的黑色指环,在这一刻化作了真正的深渊之口!

    “吼——!”

    伴随着一声压抑了无尽愤怒的咆哮,林玄策非但没有再攻击议长,反而将残剑插在身前,张开双臂,主动迎向了那片被短暂定住的虚无黑潮。

    黑戒爆发出恐怖的吸力,竟将那连神明都能吞噬的虚无黑潮,反向吸入指环之中!

    【警告!检测到终焉级吞噬行为!正在启动最高权限……】

    【终焉级吞噬启动:正在解析虚无法则……融合进度0.1%…0.2%……1%!】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疯狂作响,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他的灵魂正在承受何等恐怖的冲击。

    但他只是死死盯着议长,黑色的幽焰瞳孔中满是决绝与疯狂:“你的虚无,不过是逃避终结的懦弱!而我——吞噬一切,只为守护!”

    残剑之上,那刚刚吞噬了些许虚无黑潮的信火,变得更加漆黑深邃,仿佛沾染了万劫不复的剧毒。

    林玄策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携着这股前所未有的毁灭力量,斩向议长的心口。

    这一次,终焉议长终于色变。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一种能够真正伤及其本源的威胁。

    他双手闪电般在胸前结印,一个古老、晦涩、充满了绝望气息的印记瞬间成型。

    “以终焉之名,唤——葬主之息!”

    他身后,那道曾一击重创守关战灵的、倒持着残剑的模糊黑影,再度浮现。

    但这一次,它比之前凝实了百倍,几乎化作了实体。

    那道黑影同样举起了手中的残剑,与林玄策的二态身影,如同镜像般对撞在了一起!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片极致的“空”。

    两者交击的中心点,现实的结构被彻底撕碎,化作一片比虚无黑潮更加可怕的混沌地带。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即将扩散的前一刻,一道金色的、燃烧着最后执念的身影猛然从下方冲出,挡在了林玄策侧前方。

    是守关战灵·终焉意志!

    它那本已濒临破碎的执念之躯,在这一刻迸发出最后的光辉,以自身为盾,硬生生拦下了那道“葬主之息”投影的致命一击。

    “剑主!”战灵的身躯在冲击中寸寸消融,它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嘶吼,“斩——门——心!”

    林玄策的双眼瞬间赤红。

    他没有辜负这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借着对撞的巨力,身形如鬼魅般一折,绕过了议长,瞬间出现在那扇宏伟的终焉之门的核心处——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能量节点。

    残剑高举,心渊律令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他想起了那十万年来前赴后继、战死于此的守关者,想起了他们不屈的意志与最后的呐喊。

    “我以十万守关人之名——令此门,闭!”

    一剑刺入,不是物理的穿透,而是律令的烙印!

    刹那间,宏伟的终焉之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门身上那无数镌刻着败亡文明的浮雕开始崩裂、脱落。

    那作为门扉核心的能量节点,如同被利刃刺穿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后彻底爆裂!

    无穷无尽的吸力自门后传来,刚刚还在与林玄策僵持的虚无黑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被疯狂地倒吸回门内。

    终焉之门,在现实基石上刮擦出刺耳的尖啸,轰然闭合了九成!

    “不——!”

    议长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他脸上的金属面罩在这股冲击下彻底碎裂,露出一张让林玄策和苏青璃同时瞳孔骤缩的脸。

    那是一张与林玄策有着七八分相似,却更加苍白、布满了蛛网般狰狞裂痕的脸!

    “你……终究也会变成我……”

    他怨毒的话音未落,林玄策身上那狂暴的气息便如潮水般退去。

    神我二态的极限已至。

    他狂舞的银发迅速褪为黑色,双瞳中的幽焰也随之熄灭,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如同一具断了线的傀儡,无力地从空中坠落。

    一道青色的剑光如闪电般掠过,苏青璃飞身而出,稳稳地将他接在怀中。

    她以自身剑意化作护盾,抵挡着四周还未平息的能量余波,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林玄策,轻声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坚定:

    “这一次,换我背你走。”

    而在林玄策的黑戒之中,那刚刚吞噬了虚无法则的系统,其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道几乎消散的终焉战灵残影,在彻底湮灭前,发出了一声悠远的轻叹,仿佛是对着虚空,又仿佛是对着戒指本身说道:

    “系统……已开始渴望‘终结’。”

    万籁俱寂。

    战场之上,只剩下那扇闭合了九成的终焉之门,以及门前那个面容破碎、气息萎靡的议长。

    然而,无人察觉的是,在终焉之门的最深处,那个被称为“终焉中枢”的根源之地,正因这突如其来的闭合而发生着剧烈的、无人知晓的震颤。

    尽管巨门已近乎关闭,但在那紧闭的门缝中,仍有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缝隙,正执着而顽固地存在着,丝丝缕缕的、更为纯粹的虚无之息,正从中缓缓渗出,无声无息地侵蚀着现实的最后一寸堤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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