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听到动静,一回头,被他逗得又气又笑。
刚好边上有水瓢,盛了点清水,她将水冻成冰块,叫程星拿在手上,把烫到的舌头用冰镇一镇。
鲁剩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声夸赞道:“阿娘居然可以聚水成冰……真厉害!”
余二娘只是微微一笑。
小六来将地上的碗和勺子打扫干净,余二娘又取了一个新的碗,给程星重新打了一碗放在边上。
这次程星可不敢冒失了,乖乖等到鸡汤凉了才喝了起来,果然滋味甚美。
约摸半个时辰后,总算一切准备妥当,两桌席面摆得满满当当,不仅有鸡鸭鱼肉,还有许多山珍。
等到宴席撤去,余二娘又端来了各种爽口的瓜子、蜜饯,还有香蕉,李子招待客人。
大家吃饱喝足,岑明带着送礼的众人提出告辞。余二娘又送了些后院的鸡鸭兔羊,让他们随车带去,还送了两罐蜂蜜。
王慈因受不了舟车劳顿,便留了下来,虽说于理不合,但他本就是余二娘的义子,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等到送完客人,大家一起清理席面和院落。好在家中儿女众多,三妹和春儿收碗收筷,小五擦桌,余二娘和小六洗碗,程星和王慈扫地,并将东西归回原位,小九带着小十,没过多久就收拾了出来,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当天夜里,余二娘将中午剩下的菜肴热了热,吃了顿现成的。
见家里终于只有自己人,她从福地里抱出一坛佛珠果酒,给大的几个各倒了一碗。
这佛珠果酒入口时并不觉得辛辣,喝完就算次日醒来也不会觉得头疼、眼酸、腹中不适,但因为入口柔顺,回甘清甜,容易被当作果汁,实则颇有后劲,简直就是温柔陷阱。
王慈和小五都只喝了一碗,便开始有些晕乎乎的。
三妹和春更是不敢多喝,一人只抿了几口,倒是程星,抱着那酒坛子,一碗接着一碗,咕咚咕咚地喝得十分畅快,却始终不见他脸红、面红耳赤,也不见他头昏、眼花,依旧是平日里那副神气桀骜、得意洋洋的模样。
就连小五看了,也要在边上忍不住赞叹道:“二哥好酒量!”
程星咂巴了两下嘴,好似还在回味这果酒的清香,蓦地站起身来,径自朝门外走去。
余二娘大吃一惊,忙问道:“做什么去?”
程星回答得倒是清醒:“我有些热了,出去吹吹风,散散步。”
等余二娘追到正堂门口,程星已经走出了院门。
余二娘觉出不对,忙劝道:“大晚上的,院子里散散步得了,仔细有蛇。”
可程星就像没听见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余二娘叹了口气。
等到大家都走出院门查看,只见程星居然在村道上狂奔起来,一路引得不少狗叫。
余二娘连忙唤了句:“盐巴,跟上他!”
盐巴听到命令,当即跟了上去。
小五有些迟疑地问了句:“阿娘,二哥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余二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只瞧见那家伙跑了一截后,径自又折返回来,忽然又一个身形调转,继续狂奔……就这么来回跑了四五圈,直跑得满头大汗,就开始宽衣解带,吓得余二娘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要做什么!”
见他已经醉得双眼模糊,身子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好热,好热,我要吹风。”他喘着气,满头大汗,又要脱去上衣,露出膀子。
余二娘也没招了,趁着几个孩子没注意,随手抛了一把月阴黍粉,将他彻底迷晕在地。
几个孩子见他忽然瘫倒,不由都吓了一跳,小五凑上前来,一把将他扶起。
余二娘道:“你二哥醉得厉害,把他扶回房里去吧。”
小五说道:“好。”
王慈也帮手,却因为一味地偷笑,笑得手上没了力气,小五因而埋怨道:“姐夫,你也用点劲啊!这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我一个人可扶不起来。”
王慈陡然听到他唤自己“姐夫”,神情一呆,回过神来,害羞地抿了抿嘴,然后答应了一声:“好!”
这程星本就醉得厉害,又中了迷药,这一觉只睡到次日下午才昏昏醒来。
醒来以后,就急匆匆地奔去茅房,然后才走回前院,瞧见隔壁已经开始动工修缮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余二娘跟前,说道:“阿娘,我……我起晚了。”
其实谁年少时没做过点荒唐事,余二娘又哪会和他计较,看到他醒来满面红光,气色甚好,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头疼吗?”
程星摇了摇头。
余二娘接道:“你的午饭我放在锅里了,去瞧瞧还热不热,不热的话,自己添两根柴。”
王慈自订婚次日就没再回来,一直等到八月十四,隔壁院子修缮好了才重新搬回。
正好又是中秋,月圆人团圆。
当天夜里,余二娘将鲁剩接了过来,置办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吃完晚饭后,小五忽然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分作四份,分别给了余二娘、三妹、春儿和鲁剩,要她们拿去试用。
余二娘打开那些陶罐,原来是胭脂、口脂和黛粉。
她平日一向素面朝天,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鲁剩也和她一样,只有三妹和春儿对这些爱不释手。
三妹拿起那口脂闻了一闻,说道:“好香的味道……有佛手柑、畅花、桔皮?”
小五点了点头,“对了!”
春儿又说道:“前阵子就听你说起,想做点胭脂水粉来卖,没想到这么快就办成了。”
小五点点头,“是啊,还得多亏了姐夫帮忙,这些东西才能这么快就弄出来……你们都拿去用用,好用不好用,都说一声。这东西我打算先当赠品,送给店里的熟客,试好了再慢慢卖起来。”
随后几人便说起生意上的事儿。
余二娘和鲁剩对这些并无兴趣,就坐到了边上聊起天来。
其实余二娘今日特意请她过来,还有一件正事要办,她想让鲁剩抽出时间来,将婚服订下。
两人商议了一阵,约好八月二十那天一起去衣铺,见时辰已晚,余二娘开始张罗让小五送鲁剩回镇上,就在此时,大家听到了一阵犬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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