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枫脚踏流云舟,划过丹殿万药山脉上空层层叠叠的灵雾,向着道法殿所在的玄法山脉深处疾驰。凛冽的罡风吹动他青色常服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眼中沉静的思索。
“这方天地,远比我想象的更为广袤……”林枫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丹经殿翻阅《大陆风物志略》与《九天问道院史》时看到的零星记载。
据典籍所述,他所出生的这片大陆,被称为“东华神洲”,广袤不知几亿万里,山川湖海、宗门国度无数。青木城、天庸城、天枢城所在的区域,不过是东华神洲偏居一隅的“东域”。此外,还有浩瀚的中域(丹塔总殿所在,九天问道院亦位于中域核心区域的“悬空天陆”之上),以及南域、西域、北域,共同构成了东华神洲的主体。
而东华神洲本身,又仅仅是这方名为“玄黄大世界”的星辰上,已知的四大神洲之一!其余三洲分别为:西极莽荒洲、南离炎洲、北冥玄洲。四洲之间,相隔无尽汪洋,汪洋之中有风暴绝域、空间乱流、远古禁地,更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秘境、乃至悬浮的破碎大陆(如九天问道院所在的悬空天陆)点缀其间,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难以横渡。
九天问道院,作为东华神洲公认的最高学府,其影响力辐射整个大洲。每隔十年,通过设立在五域核心城池的“接引碑”,跨越遥远距离(例如从最东边的东域边缘到中域核心,以林枫之前乘坐的穿云梭速度,也需数月之久),接引各域最顶尖的年轻天才入院深造。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伟力的体现。
“枯寂星……任务描述说它位于‘天陨残星带’边缘,悬浮于东华神洲与西极莽荒洲之间的‘无垠海’上空。”林枫回忆着任务信息,“无垠海……典籍中提及,那是分隔东华与西极的浩瀚海洋,危险无比,却也蕴藏着无数上古遗迹和未被探索的秘密。枯寂星能在那里被发现,绝非寻常。”
思索间,流云舟已穿越云海,前方出现一片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巍峨山脉,气温骤降。山脉深处,一座形似冰晶莲花倒扣的雪峰之巅,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冰心湖”秘境入口所在。
此刻,雪峰脚下的一片冰台上,已有数道身影等候。除了依旧清冷如雪的苏晚晴,还有她的师姐慕雨晴,以及另外两名道法殿弟子:一位是身材高大、背负巨剑、气质沉稳如山的青年,名为岳山(灵元境五重,武法双修);另一位则是位娇小玲珑、眼眸灵动、腰间挂着数个色彩斑斓小葫芦的少女,叫蓝小鱼(灵元境三重,擅长御兽与毒理,来自南域巫蛊之地,与蓝彩蝶同族)。
“林师弟,来了。”苏晚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慕雨晴依旧是那副冰山模样,只是目光在林枫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岳山抱拳,声如洪钟:“林师弟,久仰。此行有劳。”
蓝小鱼则好奇地打量着林枫,脆生生道:“你就是那个炼出超好吃……哦不,超厉害丹药的林枫师兄?我听彩蝶姐姐提过你!你的丹药还有吗?我用小乖乖跟你换!”说着,她拍了拍腰间一个微微鼓动的紫色小葫芦。
林枫一一回礼,对蓝小鱼口中的“小乖乖”保持谨慎的微笑:“蓝师妹过奖,丹药确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人到齐了,便出发吧。”慕雨晴清冷开口,她似乎是此次小型历练的临时领队,“冰心湖秘境入口只在每日辰时与午时稳定片刻。跟紧我,莫要触动周围的天然寒冰禁制。”
她率先化作一道冰蓝色流光,射向雪峰之巅。众人紧随其后。
峰顶并非林枫想象中的湖泊,而是一面光滑如镜、直径约百丈的巨大冰面。冰面中央,有一个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漩涡,正是秘境入口。
慕雨晴取出一枚冰晶令牌,打入数道法诀。漩涡稳定下来,形成一个稳定的光门。
“进!”她低喝一声,率先没入光门。苏晚晴、林枫等人依次进入。
穿过光门的瞬间,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林枫早有准备,《万毒淬金身》第三重运转,体内气血如汞,散发出温润热量抵御外寒,同时玄冥青炎在经脉中缓缓流动,保持体温平衡。他目光迅速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世界。天空是永恒的青灰色,没有日月,只有偶尔飘过的冰晶云絮散发着微光。脚下是厚达不知多少丈的万载玄冰,坚硬如铁。远处,有高耸的冰山,有深不见底的冰裂峡谷,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极度冰寒的灵气,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古老苍凉气息。
“好冷!”蓝小鱼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比我们南域的‘寒毒沼泽’还冷!幸好我带了‘火绒蛊’。” 她掏出一个赤红色的小葫芦,倒出几颗米粒大小、不断散发出温热红光的虫子,分给众人。小虫子贴在皮肤上,立刻传来舒适的暖意。
林枫谢绝了,他自身的抗寒能力已足够。苏晚晴和慕雨晴本就是冰系修士,自然无碍。岳山则憨厚一笑,接过火绒蛊贴在脖颈后:“多谢蓝师妹,俺这粗人,还是有点怕冷。”
“秘境范围不小,我们此次主要目标是采集三样东西。”慕雨晴展开一张简易的冰晶地图,“‘千年冰心莲’,通常生长在极寒冰湖湖心;‘玄霜玉魄’,多蕴藏在古老的冰层深处或冰髓矿脉中;‘寒螭蜕鳞’,需寻找寒螭(一种强大的冰系亚龙种妖兽)巢穴或活动痕迹。前两样是炼制高阶冰系丹药和法器的材料,后一样是学院某位长老指定的研究物品。此行预计三日,途中可能遭遇冰系妖兽、天然寒毒、以及……其他同样进入秘境的队伍。保持警惕,不要分散。”
众人点头,跟着慕雨晴,朝着地图标注的第一个疑似有冰湖的区域前进。
冰原上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有些冰面看似坚实,下方却是深不见底的冰窟或暗流;空中偶尔刮过的“玄晶寒风”,锋利如刀,能轻易割破灵元护盾;一些冰柱或冰丘后,可能潜伏着伪装极好的冰系妖兽,如“冰牙雪豹”、“霜翼妖蝠”等。
林枫很快发挥了丹师在团队中的作用。他辨识出几种冰原特有的、带有寒毒或致幻效果的苔藓和冰晶,提前提醒众人避开。遇到一种弥漫在低洼处的“幻心冰雾”时,他迅速配制出简单的“清心散”分给大家,以魂力激发药性,驱散迷雾对心神的干扰。
“林师弟对药性的了解,果然广博。”岳山由衷赞道,他刚才差点被冰雾引动心魔,幸好林枫的丹药及时。
“雕虫小技罢了。”林枫谦逊道。他注意到,苏晚晴一路上虽话不多,但眼神偶尔扫过自己时,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半日后,队伍抵达第一处目标——一个被环形冰山环绕的巨大冰湖。湖面冻结,但冰层之下隐隐有幽蓝的水光流动,寒气更甚。
“冰心莲就在湖心冰层最薄处下方。”慕雨晴感知片刻,“冰层极厚且坚硬,需合力破开。岳山师弟,你主攻破冰。苏师妹、蓝师妹,警戒四周,尤其注意水下可能存在的守护妖兽。林师弟,你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寒毒或伤势。”
分工明确。岳山低吼一声,浑身肌肉贲张,土黄色的灵元混合着冰寒气息(他兼修土、冰),凝聚于双拳,猛然砸向湖心冰面!
“轰!轰!轰!”
冰层剧震,裂纹蔓延。岳山如同不知疲倦的巨熊,一拳接一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咔嚓!”冰层尚未完全破开,湖面边缘数处冰面突然自行炸裂!数道水桶粗、布满冰刺的惨白色触手,如同闪电般从冰窟中弹射而出,直袭正在破冰的岳山和负责警戒的苏晚晴、蓝小鱼!
“是‘寒髓章鱼’!至少灵元境五重!小心它的触手带有麻痹寒毒!”蓝小鱼惊呼,腰间一个蓝色葫芦打开,飞出数十只拳头大小、口器锋利的“冰刃蜂”,嗡嗡叫着扑向触手。
苏晚晴霜华剑出鞘,剑光如雪,瞬间斩断两根袭向她的触手,断口处喷出粘稠的冰蓝色血液,但触手仿佛无穷无尽,更多地从冰窟中涌出!
岳山怒吼,放弃破冰,转身一拳轰爆一根抽向他的触手,却被另一根触手缠绕住脚踝,刺骨的寒毒瞬间让他半个身子麻木!
慕雨晴面色一寒,玉手掐诀,空中凝聚出数十根巨大的冰锥,暴雨般射向湖面冰窟,试图压制触手源头。
林枫眼神一凝,他并未上前硬拼,而是迅速观察。这寒髓章鱼显然是将冰心莲视为禁脔,且善于利用环境偷袭。
“触手再生极快,硬拼消耗太大,且岳师兄已中毒。”林枫心念电转,瞬间有了主意。他快速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样材料:一小瓶“炽阳砂”(火系材料,性烈)、一些“腐骨草”粉末(剧毒,但遇寒则活性大减)、以及一颗之前炼制的、未用完的“强效寒香丸”。
他以魂力为引,用丹诀手法将三者强行糅合,搓成一红一白两颗龙眼大小的怪异丹丸。
“苏师姐,慕师姐,请将妖兽尽量引至一处!”林枫喝道,同时将那颗红色丹丸射向湖面冰窟附近,“蓝师妹,让你的冰刃蜂远离!”
苏晚晴和慕雨晴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林枫丹道的信任,剑光与冰锥方向微调,将大量触手逼向红色丹丸落点。
林枫看准时机,隔空一指,玄冥青炎一丝火星精准命中红色丹丸!
“轰——!”
红色丹丸炸开,并未产生火焰,而是爆发出大量炽热的红色粉尘和一股奇异的、混合了腐骨草腥气与寒香丸清冽的古怪味道!这味道对寒髓章鱼似乎有极强的刺激和吸引作用!只见所有触手动作一滞,随即疯狂地涌向红色粉尘区域,胡乱挥舞抽打,仿佛在驱赶什么讨厌的东西。
“就是现在!”林枫将那颗白色丹丸递给刚刚挣脱触手、正运功逼毒的岳山,“岳师兄,将此丹以全力掷入冰窟中心!”
岳山虽中毒半身麻痹,但臂力尚在,闻言毫不犹豫,用尽力气将白色丹丸投出!丹丸划过抛物线,精准落入翻涌的冰窟中心!
林枫再次隔空一点!
白色丹丸入水即化,无声无息。但下一刻,冰窟附近的水域颜色迅速变得浑浊、暗沉,并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腐骨草腥气!同时,那股清冽的寒香似乎渗入了水中,与寒髓章鱼本身的寒气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和……排斥?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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