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阵心高台上的紫宸睁眼。
西南支眼灵光骤颤，黑血渗出石碑裂痕，如活物般向核心蔓延。定枢核内部符文跳动失序，九道光柱中的一根开始明灭不定。
我掌心压下，紫霄道则涌入灰石。能量逆流被强行截断，主阵心嗡鸣震颤，差一线崩解。
“他们来了。”
神识传音贯穿天地。太上老君抬手展开太极图，阴阳流转镇住混乱气机；元始天尊立于云巅，盘古幡一摇，撕开混沌乱流中的三道隐匿身影；通天教主冷喝一声，诛仙四剑悬空成阵，杀意直指北方虚空；女娲指尖洒落点点青光，被腐蚀的大地泛起微弱生机。
五道气息升腾而起，在紫色光幕之上凝成一道横贯天际的道痕。
轰——
北方天穹炸裂，七名魔神踏碎虚空而来。他们身披混沌鳞甲，手持断裂山岳炼成的战兵，每一步落下都让地脉震颤。为首者双目无瞳，眉心刻着九幽引脉符，周身缠绕的道则竟与紫霄之力有三分相似。
敌首抬手，七道蚀纹附着的长矛掷出，分别射向九大支眼。
南荒火行阵首当其冲。矛尖刺入紫晶瞬间，火焰符文由赤转黑，暴烈灵气失控反冲。族长跪地喷血，仍死死抱住巨岩不放。
“女娲！”我低喝。
她双手合十，生命道则化作青莲覆盖节点。黑纹蠕动挣扎，最终在生机浸润下崩解成灰。
另六矛已被三清各自拦截。太极图吞下一矛，图面浮现裂痕；盘古幡卷走两矛，旗面焦灼；诛仙剑阵绞碎三矛，剑身嗡鸣欲折。
最后一矛直取主阵心。
我未动，任其穿胸。
紫袍染血刹那，体内紫霄道则猛然暴涨。穿透我身躯的长矛在半空停滞，矛身蚀纹寸寸剥落。我伸手握住，反手将其插入地面。
“此物，还你。”
道则逆行，顺着矛柄疾冲而回。
七名魔神齐齐后退一步。那无瞳者眉心符印闪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第二波攻势接踵而至。
虚影自混沌中走出。第一个是盘古，手持开天斧，脚步沉重如踏万古星辰；第二个是我自己，眼神冰冷，手中紫霄剑直指本体；第三个是寂灭魔神残魂形态，第四个是罗睺持弑神枪……一个个曾败于我手的存在，以道则投影之形再现战场。
弟子中有人大叫出声，阵型边缘出现骚乱。
“盘古已陨，尔等借名惑众，不过蝼蚁托威！”
我声音不大，却穿透千军万马。紫霄道则震荡八方，所有虚影胸口同时浮现一道紫色裂痕。
咔嚓。
全部碎裂。
敌首终于开口，声如砂石摩擦：“你守阵，我破心。”
话音落，七魔神分列北斗方位。他们将手掌贴在眉心，九幽引脉符亮起，七道黑线连成一片，竟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倒置法阵。
洪荒地脉开始共振。
九大支眼同时震动，灵流运行迟滞三息。就连太极图、盘古幡也微微偏移，道则连接出现断层。
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不是单纯的进攻，而是用某种共鸣术法，试图唤醒沉睡在洪荒地底的未知存在。那些被封印亿万年的混沌残片，正在回应他们的召唤。
“通天！”我吼。
他怒啸一声，诛仙四剑离手，化作四道青虹撞向倒置法阵。剑阵炸裂，法阵一角扭曲崩塌，但其余部分仍在运转。
元始天尊挥动盘古幡，撕裂两名魔神之间的连接线。其中一人闷哼倒地，九幽引脉符熄灭。
剩下六人立刻调整站位，法阵重组，压迫感更强。
太上老君闭目推演，忽然睁眼：“他们在找东西。”
“我知道。”我说。
掌心再次按进定枢核。这一次，我不再压制体内那股新生的鸿蒙紫霄道则。它与原始紫霄之力本源相斥，此刻却被我强行引导，混入阵法循环。
轰！
九道光柱颜色突变，由纯紫转为紫中带金。光幕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湖面。所有节点发出尖锐鸣响，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但我不能停。
鸿蒙紫霄道则顺着阵法网络反向冲击，直扑北斗阵眼。六名魔神身体一僵，眉心符印同时龟裂。
领头者终于露出惊色。
他想撤。
晚了。
金色道韵已侵入他们的经脉，沿着九幽引脉符的轨迹逆向燃烧。一名魔神惨叫，五官流血，九幽符彻底爆裂。紧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
六人阵势瓦解。
最后那无瞳者仰天长啸，整张脸皮炸开，露出下方漆黑如渊的真容。他不再隐藏，转身跃入混沌乱流，其余残存魔神紧随其后，迅速消失在空间褶皱之中。
战场安静下来。
有人开始欢呼。南荒族长举起烧焦的巨岩，大喊胜利。几名年轻弟子激动拥抱，眼中含泪。
“此战无胜者，只余喘息！”
我腾空而起，紫霄道则凝聚成巨掌，猛然拍向高空。一声炸响压下所有喧闹。
众人抬头，脸色发白。
“他们退得从容，伤而不溃。”我落在阵心高台，目光扫过每一个还在庆祝的人，“记住今日之局——平手，即是警钟。”
欢呼声彻底消失。
我低头看向定枢核。灰石表面浮现出一道细小裂痕，内部符文黯淡几分。刚才那一击，耗损了太多本源。
神识铺展，捕捉残留道则轨迹。我在一名倒地魔神尸体上，发现衣角绣着半个标记——九幽引脉符下方，有一圈极细的环形纹路，像是某种编号。
不是普通部队。
是专门执行搜寻任务的编制单位。
他们不是来毁灭洪荒的。
他们在找东西。而且已经找了很久。
我望向北方混沌深处。那里仍有微弱共鸣传来，频率与我脊柱深处那个苏醒的节点隐隐相合。
女娲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土地里的毒还没清完。”
我点头。“派弟子去查每一处被污染的土地，记录黑血渗透深度，带回样本。”
她应声而去。
三清沉默伫立。太上老君收起太极图，袖中手指微颤；元始天尊持幡不动，目光始终盯着敌人撤离的方向；通天教主一脚踢开地上断裂的长矛，冷哼一声，却未离开。
我没有下令追击。
也没有让人修补阵法破损之处。
夜风卷过战场，吹动我的紫袍。阵心高台上的血迹还未干透，一滴顺着台阶边缘滑落，砸在下方石板上，溅开一朵暗红的小花。
远处，一名弟子正把黑色短矛从土里拔出来。矛尖朝下，插进背囊时，一小块泥土掉落，露出下面刻痕——
“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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