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那道影子迈出的瞬间,我抬手掐断神魂共鸣。
识海震荡未平,新得道纹仍在翻涌。此刻若再与未知存在纠缠,必遭反噬。我后退半步,紫霄道则自掌心爆发,凝成一道光印打入身后通道。轰然一声,秘境入口崩塌,混沌乱流倒灌而入,将那裂缝彻底掩埋。
我不再回头。
身形一晃,已破开扭曲虚空,沿着预定坐标疾行。混沌无路,唯以道韵为引。我体内脊柱深处的节点微微发烫,与紫霄道则共振,指引方向。七息之后,乱流渐稀,前方灰雾散开,现出一片静域。
此地被鸿蒙气流环绕,形如孤岛。远古遗迹残留的力场仍在运转,形成天然屏障,隔绝外界侵扰。我指尖点出三道紫符,嵌入虚空四角,激活护阵结界。阵成刹那,周遭乱流绕行,归于平静。
我盘膝坐下。
双目闭合,识海展开。新得的混沌秘辛道则悬浮其中,呈灰紫色螺旋状,不断旋转,散发出原始而狂暴的气息。它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是混沌初分时的本源投影,蕴含“从无到有”的演化法则。
而我的紫霄道则,讲阴阳调和,重秩序流转。
二者本质相斥。一者如洪炉熔铁,一者如清溪流水。若强行融合,必致经脉逆行、神魂撕裂。
我不出手。
只以观想法推演。将混沌道则拆解为三千道痕,逐条分析其运行轨迹。前世记忆中的混沌律知识浮现,与当前感悟相互印证。每一条道痕都像是一段残缺经文,需以心火煅烧,才能显露出真实含义。
时间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我终于发现一丝端倪——混沌道则的核心,并非混乱,而是“初分”。它记录的是混沌裂变、天地始开的那一瞬规则跃迁。这与紫霄道则中的“阴阳开阖”竟有暗合之处。
找到了切入点。
我开始构建引导路径。以紫霄道则为舟,载混沌本源之力过河。不压服,不吞噬,只顺势而为。第一缕混沌道韵被引入经脉,沿脊柱缓缓下行。刚入丹田,立刻引发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骨髓中搅动。
我咬牙承受。
道则冲突无法避免。唯有稳住主轴,不让其失控。我调动九曜连心阵残留在体内的阵纹,加固识海防线。同时放出一丝道韵外溢,试探兼容程度。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四名弟子自灰雾中走出。皆着紫袍,腰佩玉符,是我早前留在混沌边缘接应的心腹。为首者林玄之徒风鸣,见我正在参悟,立即挥手,三人分散四方,结成守护阵型。
我睁眼,传音入神:“守四方,禁擅入。若有异动,鸣钟示警。”
他们齐声应诺。
我没有再说话。重新闭目,继续推进融合。这一次,我改变策略。不再让混沌道则进入主经脉,而是开辟一条侧脉,专供其流转。如同江河分流,既保主流畅通,又容支流奔涌。
混沌道则开始适应新的路径。
它的运行频率逐渐放缓,不再狂躁。我抓住机会,将一段紫霄道韵注入其中,形成双向牵引。两股力量首次出现短暂同步,识海内响起一声轻鸣,似钟非钟,似雷非雷。
成功了一小步。
但危险并未解除。混沌道则仍有自我意识,一旦察觉被控制,便会反扑。我必须保持绝对清醒,不能有丝毫松懈。
我将融合过程分为九阶。
第一阶:识别。确认混沌道则的基本结构与运行逻辑。已完成。
第二阶:隔离。建立独立通道,防止污染主脉。正在进行。
第三阶:引导。以紫霄道则为引,使其逐步接受秩序化流转。尚未启动。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第三阶段。
就在这时,风鸣忽然低声喝道:“东侧三百丈,乱流波动异常!”
我没有睁眼,只冷声道:“不动。若有实体入侵,再报。”
片刻后,风鸣再言:“波动消退,应是游离能量碰撞所致。”
我点头。继续专注识海。
混沌道则在侧脉中缓缓流动,像一头被驯服的凶兽,暂时安静下来。我尝试加入一段短促的紫霄韵律,模拟潮汐涨落。它起初抗拒,随后竟微微呼应,节奏出现微弱同步。
就是现在!
我猛然催动心火,将一段融合指令打入交汇点。两股道韵猛烈碰撞,识海剧烈震荡。我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却被道则之力在半空化为青烟。
失败了。
但我看到了希望。它们可以共鸣,只是时机未到。
我收回所有外放之力,转入休整状态。呼吸放缓,心跳归于平稳。识海中那道新得的道纹缓缓旋转,释放出微弱光芒,滋养受损神魂。
半个时辰后,我再次睁眼。
目光扫过四名弟子。他们一直守在外围,虽不敢靠近,却能感受到结界内逸散的道韵波动。这种层次的法则洗礼,对他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我抬手一挥,有意引导部分外溢道韵流向他们。
四人身体同时一震。风鸣最先反应过来,立刻盘坐调息。其余三人紧随其后。他们的识海被高阶道韵冲刷,虽无法完全理解,但根基已在悄然蜕变。有人眉心泛起微光,有人指尖自发勾画道痕,皆是悟性觉醒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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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阻止。
传承之道,不在口授,而在感召。
我又一次闭目。
这一次,我不再急于融合。而是将整个过程模型化,建立可重复的推演框架。每一次尝试都记录下反应数据,包括疼痛等级、道韵同步率、神魂负荷值。这些信息将存入星图盘第八域,供日后参考。
我取出一枚空白玉简,以指代笔,刻下第一行研则日志:
“混沌道则,源出初分。其性无序,其意在变。紫霄之道,主阴阳平衡,重秩序流转。二者非不可融,但需桥梁。”
写完,玉简自动沉入地底,被静域力场封存。
我再次伸手,引动侧脉中的混沌道则。这一次,我只让它流动三寸,观察其变化。然后退回,再进,再退。如同训练战马,步步为营。
第三次推进时,它竟主动延展半寸,与紫霄道韵形成短暂闭环。
我心中一动。
这不是被动接受,而是……学习。
混沌道则在适应我。
我睁开眼,望向远方灰雾。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我仿佛看见了更深处的景象——鸿蒙归墟,黑渊之底,那扇刻着古老文字的门。
我还未准备好去那里。
但现在,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我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缕紫光与灰芒交织的道韵。
它不稳定,随时可能炸开。
但它存在。
这就是成果。
我将这缕混合道韵封入第二枚玉简,准备作为后续实验的基准模板。
风鸣忽然起身,快步走来,在距我三丈处停下,低声道:“师尊,西侧力场出现轻微波动,持续时间十七息,现已恢复。”
我点头。
没有回应。
只是将玉简轻轻按入地面。
结界之内,道纹流转如常。
我重新闭目,准备进行第五次引导实验。
指尖还残留着混合道韵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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