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宫崩塌的冲击波，在泰坦冢空洞中掀起了恐怖的冰风暴。
哪吒和杨戬被那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出通道的瞬间，身后的百丈冰壁就彻底炸成了漫天冰晶。爆炸的余波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哪吒反应极快，反手一推将杨戬护在身后，同时丹田青莲虚影疯狂摇曳，七片莲叶在身后撑开一道巨大的屏障。
轰——！！！
冰晶、冻土、空间碎片混杂在一起，如重锤般砸在青莲屏障上。屏障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哪吒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连续承受两次空间崩塌的冲击，即使有青莲护体，他也已经到了极限。
“三弟！”杨戬稳住身形，天眼金光大盛，一道金色光罩叠加在青莲屏障上。两重防护之下，冲击波终于被勉强挡住。
但危机并未结束。
就在冰壁彻底崩塌的同时，空洞西北角那道被孙悟空强行轰合的空间裂缝疤痕处，突然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那是空间结构二次崩裂的预兆。
之前孙悟空以力之法则强行弥合裂缝，虽然成功闭合了通道，但被灰白能量侵蚀过的空间本质已经变得极其脆弱。而现在，冰宫深处那道更大裂缝的出现，以及真理之门本体投影的显现，所产生的空间震荡如同在伤口上撒盐，直接诱发了连锁反应。
疤痕处，灰白色的能量如毒蛇般渗出。
不是从裂缝对面涌来——那道裂缝确实被合上了——而是之前侵蚀时残留在空间夹层中的“余毒”。这些能量失去了源头，本应逐渐消散，但在更强大的外部震荡刺激下，它们开始疯狂地反噬、聚集，试图重新撕开一道口子。
更可怕的是，通过这些残存的灰白能量作为媒介，空洞内的众人，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那道来自域外混沌深处、来自真理之门投影旁边的、冰冷的、混乱的、充满纯粹恶意的目光。
它“看”过来了。
不是看向这个世界，不是看向泰坦冢，而是精准地……锁定了哪吒和杨戬！
“呃啊——！”
杨戬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间天眼竟不由自主地剧烈颤动起来！那目光中蕴含的“窥视”与“解析”之力，竟然在尝试顺着天眼的感知反溯，要侵入他的识海，将他的一切秘密、一切记忆、一切存在本质都彻底“看”穿、然后“归档”入那片混沌的虚无之中！
“闭眼！斩断感知！”哪吒暴喝，同时一掌拍在杨戬后背，青莲道韵如潮水般涌入，强行帮助杨戬切断了天眼与那道目光的隐形连接。
杨戬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袍。他的天眼乃先天神通，能观过去未来，辨诸天虚实，寻常的窥探别说反溯，连察觉都难。但这道目光……位阶之高，恐怕已经超越了“神明”的范畴，达到了某种更接近“世界规则”本身的层次。
“不可直视……不可感知……”杨戬咬牙低语，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惊悸，“那东西……在尝试‘定义’我们！一旦被它完全‘看’透，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痕迹、一切因果，都会被强行‘归档’入它的‘终末数据库’，届时我们将成为它的一部分，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哪吒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虽然他没有天眼这种直接感知类的神通，但青莲道韵对一切“异常”都有着本能的排斥和预警。此刻，他丹田内的青莲正在疯狂示警，七片莲叶紧紧合拢，如同遇到了天敌的含羞草。
“它在通过残存的灰白能量建立临时通道。”哪吒看向疤痕处，那里渗出的灰白能量已经汇聚成一团直径三尺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出一只……眼睛的虚影！
正是混沌深处那双“虚无之眼”的投影！
虽然只是投影，虽然隔着世界屏障，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渗透过来，但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
整个泰坦冢的温度骤降！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降温，而是一种概念层面的“冰冷”。光线开始黯淡，声音开始消减，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粘稠迟缓。空洞内残存的力之法则道痕，在被那双眼睛注视的瞬间，竟然开始……“褪色”！
是的，褪色。
玉白色的光芒逐渐变成灰白，然后变成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仿佛那双眼睛的注视本身，就带有“抹除存在痕迹”的恐怖特性。
“它在侵蚀这个空间的‘存在概念’！”杨戬面色惨白，“不能让它继续！否则整个泰坦冢，连同我们，都会被从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彻底抹去！”
但怎么阻止？
哪吒的三昧真火虽然至阳至烈，但那是对抗实体或能量层面的污染有效。而这种直接针对“存在概念”的侵蚀，真火的效果要大打折扣。杨戬的天眼更不敢再开——刚才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咚！
咚！
空洞中央，孙悟空沉睡的灵体处，那颗力量本源心脏的跳动声，突然变得无比响亮、无比沉重！
每一次心跳，都如远古泰坦擂动战鼓！
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空洞的力之法则残骸共鸣！
那些正在“褪色”的道痕，在这心跳声中，竟然重新焕发出了光芒！虽然依旧黯淡，但至少……停止了消亡！
而更神奇的是，孙悟空灵体表面那些由《八九玄功》构筑的金色纹路，此刻开始疯狂蔓延、交织，最终在他胸口位置，凝聚出了一枚……复杂的、立体的、仿佛由无数力量线条构成的“符文”。
那符文哪吒从未见过，杨戬也不认识。
但它的形状，与泰坦遗骸上那些力之法则道痕的核心图案，有七分相似。
而剩下的三分……更像是孙悟空自身的战意、桀骜、以及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狂气，融入了进去，形成了独一无二的“齐天印记”。
印记成型的瞬间，孙悟空的眼睛……睁开了。
不是灵体的眼睛，而是那颗力量本源心脏，在灵体内部“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燃烧着熊熊战意的“心眼”！
心眼睁开，直视疤痕处那双虚无之眼的投影。
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纯粹的、近乎蛮横的……“对峙”！
“老孙的地盘……也是你能撒野的？”
孙悟空的声音在空洞中响起。不是从灵体发出，而是从每一道力之法则道痕中共振而出，从每一寸冰壁中回响而出，甚至从空间本身的震颤中迸发而出！
他依然保持着沉睡的姿势，灵体未动。
但那枚“齐天印记”，却从胸口脱离，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如流星般砸向疤痕处的灰白漩涡！
印记与漩涡碰撞的瞬间——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绝对的“力”与绝对的“虚无”的正面交锋！
金色印记疯狂旋转，每一次旋转都释放出海量的力之法则真谛，这些真谛如千万条锁链，缠绕、束缚、碾压着灰白漩涡。漩涡中的虚无之眼投影剧烈震颤，试图以“抹除”的特性来瓦解印记。
但它失败了。
因为孙悟空的“力”，不是普通的力，不是蛮力，不是暴力，而是……“存在之力”！
是泰坦一族千万年来守护世界、对抗归墟的“存在信念”！
是你想抹除我，我偏要存在的“逆反意志”！
是齐天大圣即使被压五指山五百年，也绝不低头的“桀骜本源”！
你想抹除我的存在？
那我就用“存在”本身，砸碎你的“抹除”！
“给老孙——滚！！！”
孙悟空的暴喝如雷霆炸响！
金色印记光芒大盛，硬生生将灰白漩涡压得收缩、变形、最终——
砰！！！
漩涡炸裂！
虚无之眼的投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溃散成漫天灰白光点。
疤痕处重新恢复了平静。虽然空间结构依然脆弱，但至少暂时没有再次撕裂的危险。
而那双来自域外混沌深处的目光，在投影溃散的瞬间，明显顿了一顿。
然后，哪吒和杨戬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在孙悟空身上……停留了三息。
三息时间，却仿佛三个世纪般漫长。
那目光中蕴含的情绪极其复杂:有惊讶，有疑惑，有一丝……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如同看待实验品般的“审视”。
最终，目光缓缓收回。
随着目光的撤离，空洞内那种概念层面的冰冷开始消退，光线恢复正常，时间流速回归。但那种被“注视”过的感觉，却如烙印般留在了三人的灵魂深处，久久不散。
“它……记住了猴哥。”杨戬涩声道。
“不止记住了。”哪吒走到孙悟空灵体旁，仔细检查着那枚缓缓收回胸口的齐天印记，“它在猴哥身上，看到了某种让它‘感兴趣’的东西。所以它没有继续强攻，而是选择了暂时撤退——因为比起强行突破屏障，它似乎更想……‘观察’猴哥的成长。”
这话让杨戬不寒而栗。
被那种层次的存在“感兴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孙悟空灵体忽然动了动。
然后，那双紧闭的、属于灵体的眼睛，缓缓睁开。
不再是之前的虚幻，而是有了真实的质感:金色的瞳孔，黑色的眼白，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战意火焰。
他醒了。
“呼……”孙悟空长舒一口气——这是灵体凝实到一定程度后，开始模拟肉身本能的表现。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握了握“拳头”，咧嘴笑了:“舒坦！这一觉睡得……值！”
哪吒和杨戬都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孙悟空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脑袋“哎哟”一声:“等等……老孙脑子里……咋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八九玄功》前三转的法诀。”杨戬解释道，“还有你从泰坦遗骸中吸收的力之法则真谛。现在感觉如何？”
孙悟空闭目内视片刻，忽然睁开眼，眼中金光爆闪:“妙！太妙了！那些大块头留下的不只是力气，还有一套……嘿嘿，专为战斗而生的炼体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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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凌空一抓，掌心竟凭空凝聚出一团淡金色的能量。能量不断变化形态:时而如铠甲覆盖全身，时而如拳套包裹双拳，时而化作一根纯粹由力量凝聚的短棍。
“老孙管它叫——《斗战圣体诀》！”孙悟空得意道，“虽然只是雏形，但比《八九玄功》更适合老孙的路子！不讲究什么清净无为，就讲究一个字——战！越战越强，以战养战，战至癫狂，战成不朽！”
说着，他随手一挥。
那团金色能量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尊三丈高的、模糊的泰坦虚影。虚影对着虚空一拳轰出——
轰！！！
拳锋所及，空间竟被硬生生打出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虽然很快恢复，但这一拳的威力，已经堪比之前吞罡兽的全力一击！
而这，还只是孙悟空初步领悟、随手施展的结果。
哪吒和杨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欣慰。
猴哥这次，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
“不过……”孙悟空收回能量，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老孙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到了……刚才有东西在‘看’我们。很冷，很恶心，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似的。那是啥？”
哪吒将刚才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双虚无之眼和真理之门的本体投影。
孙悟空听完，挠了挠头，眼中战意却更加炽烈:“域外混沌？真理之门本体？听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等老孙肉身彻底重塑完成，非得去会会它们不可！”
“现在不是时候。”杨戬摇头，“那道目光的主人，位阶远超我们目前的层次。硬碰硬是送死。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冰宫崩塌的动静太大，真理之门的人很可能会再次赶来。而且……”
他看向疤痕处:“这里的空间结构已经脆弱到了极点，随时可能再次崩塌。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哪吒点头，从怀中取出星路图。图上，代表泰坦冢的坐标点正在剧烈闪烁，这是空间不稳定的预警。
“按照计划，下一站是龙岛。”哪吒指向星路图上的一个金色标记，“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先离开冰川，找个安全的地方让猴哥完成肉身的最后稳固。星砂部族的星路图上标注了冰川边缘的一处‘温泉山谷’，那里地热活跃，能中和冰川的极寒，适合休整。”
“那就走！”孙悟空从沉睡处飘起——他的灵体此刻已经凝实到与真人无异，甚至能看见衣袍在空中的摆动。但仔细看就能发现，灵体边缘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虚幻感，这是肉身尚未完全成型的标志。
三人不再耽搁，迅速收拾。
哪吒将撼山泰坦遗骸最后残留的几块相对完整的骨骼收好——这些骨骼中依旧蕴含着稀薄的力之法则，对孙悟空巩固《斗战圣体诀》有帮助。杨戬则采集了一些吞罡兽的冰刺和本源结晶碎片，这些都是顶级炼器材料。
临走前，三人对着泰坦冢，尤其是撼山泰坦的遗骸，深深三拜。
“前辈安息。”哪吒轻声道，“您守护的世界，我们会继续守护。您未尽的使命，我们会接替完成。”
拜毕，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冲出空洞，沿着哀嚎峡谷向外疾驰。
这一次，没有了罡风阻隔，也没有了冰魇骚扰——之前的战斗余波已经将峡谷内的一切威胁都肃清了。但三人的心情却比来时更加沉重。
那双虚无之眼的注视，如阴影般笼罩在心头。
它记住了孙悟空。
它对这个世界的渗透，远比预想的更深。
而他们手中掌握的线索:冰渊秘境、功德金令、虚寂之主的封印节点……每一样都至关重要，每一样都可能成为真理之门重点打击的目标。
飞驰中，杨戬忽然开口:“三弟，猴哥，你们觉得……那道目光的主人，和虚寂之主，是什么关系？”
哪吒沉吟:“从慧明禅师的遗言看，虚寂之主是‘终焉议会’在这个世界的代理人，是被封印的存在。而刚才那道目光……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终焉议会’中更高层次的存在，甚至可能就是……议会的成员之一。”
孙悟空接口:“管它是什么关系，反正都是敌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没那么简单。”杨戬摇头，“如果那道目光的主人真是议会成员，那它的目标恐怕不止是释放虚寂之主那么简单。它似乎在……进行某种‘实验’或‘观察’。猴哥，它对你的‘兴趣’，很可能就是因为你的‘特殊性’——洪荒来客、灵体重塑、又得到了泰坦力之法则的认可，这种组合恐怕在它漫长的生命中也是首次见到。”
哪吒心中一凛:“二哥的意思是……它可能把猴哥当成了‘样本’，想要观察‘不同世界法则融合’的可能性？”
“很有可能。”杨戬面色凝重，“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真理之门在这个世界的势力盘根错节，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在暗处窥视的‘观察者’……我们的每一步，都可能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谈话间，三人已经飞出了哀嚎峡谷。
前方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冰原，冰原尽头隐约能看见黑色的山脉轮廓——那是冰川的边缘。
但就在他们即将飞离冰川核心区域的瞬间——
嗡！！！
怀中的星辰核碎片，再次毫无征兆地发烫！
与此同时，下方冰原的某处，一道极其隐蔽的、几乎与冰面融为一体的灰白色光芒，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是真理之门特有的能量波动！
“下面有东西！”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就要俯冲下去查看。
“等等！”哪吒拦住他，“可能是陷阱。刚才那道目光才撤走不久，真理之门的人就出现在这里……太巧合了。”
杨戬天眼微睁，谨慎地扫视下方冰原。片刻后，他指着一处看似平整的冰面:“那里有隐匿阵法，手法很高明，若不是星辰核碎片共鸣，连我的天眼都差点漏过。阵法下面……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冰窟，规模不小，至少能容纳百人。”
“他们在冰川里还有据点？”孙悟空挑眉，“胆子不小啊，在老孙眼皮底下挖洞？”
“不是据点。”哪吒仔细观察后摇头，“看冰窟入口的痕迹，至少荒废了几十年。但刚才那道光芒……说明最近有人激活了里面的什么东西。”
三人交换眼神，默契地落下云头，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处冰面。
杨戬以天眼破妄，找到了隐匿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哪吒以青莲道韵缓缓渗透，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溶解”了阵法的一角。孙悟空则警戒四周，以防有埋伏。
一炷香后，阵法被无声破解。
冰面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个斜向下、深不见底的冰窟入口。
入口处立着一块冰碑，碑上刻着几行字:
【真理之门第七观测站·极北序列】
【建立时间:大陆历1784年】
【废弃时间:大陆历1853年(因‘吞罡兽’活动频繁，被迫撤离)】
【警告:站内封存有‘终末样本-γ型’，未经许可严禁触碰】
“观测站？”杨戬皱眉，“他们果然在‘观察’这个世界。这个‘终末样本-γ型’又是什么？”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孙悟空艺高人胆大，率先钻入冰窟。
哪吒和杨戬紧随其后。
冰窟内部比想象中更大。一条主通道延伸向下，两侧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冰室。有些冰室是生活区，残留着简陋的床铺和桌椅；有些是实验室，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仪器——大多已经损坏，但依然能看出其精密度远超这个时代的水平。
最深处是一个圆形的主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矗立着一个三丈高的透明水晶柱。柱内封存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灰白色物质。
那物质时而如液体流动，时而如气体升腾，时而凝聚成各种怪物的形状，时而又散开成纯粹的虚无。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与之前裂缝中一模一样的终末气息。
而在水晶柱下方，摆放着一本厚厚的金属封皮笔记本。
笔记本是打开的，最后一页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观测日志第3471天:样本γ出现异常活性波动，与‘门’的共鸣强度达到历史峰值。推测原因:有高纯度‘生命本源’或‘先天道韵’出现在冰川范围内，刺激了样本。已向总部发出预警，但未收到回复。站内能源即将耗尽，封印阵法效力衰减至37%。若样本失控，建议……】
字迹到此中断。
后面是几道深深的划痕，仿佛记录者在极度惊恐中扔掉了笔。
哪吒走到水晶柱前，仔细观察那团灰白物质。青莲道韵刚一靠近，物质就剧烈震颤起来，仿佛遇到了天敌。
“这就是‘终末样本’？”孙悟空凑过来，“看着跟之前裂缝里涌出来的东西差不多，就是……更‘纯’一点。”
“不是纯度问题。”杨戬天眼扫过样本，声音凝重，“这东西……是‘活’的。它在尝试模仿、学习、进化。看这些变幻的形态——它在模拟它接触过的一切生命形式，然后……找出最有效的‘吞噬’和‘同化’方式。”
他指向笔记本旁散落的几页草稿纸，上面画着各种复杂的能量结构图和数据:“真理之门在用它做实验，研究如何最有效率地将这个世界的生灵和法则‘归化’为终末的一部分。而这个观测站废弃的原因……”
哪吒接口:“是因为吞罡兽的活动频繁？不对。吞罡兽虽然强大，但以真理之门的实力，不至于被逼到撤离。他们撤离的真正原因，恐怕是……这个样本，快要失控了。”
话音未落，仿佛为了验证他的猜测——
水晶柱内的灰白样本，突然停止了所有变幻，凝聚成一个标准的、人类手掌的形状。
然后，那只“手”缓缓抬起，贴在了水晶柱的内壁。
柱壁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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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实验室内的所有仪器，同时亮起了刺眼的红光！刺耳的警报声在冰窟中回荡——虽然能源即将耗尽，但这最后的预警机制依然被触发了！
“不好！它要出来了！”杨戬急喝。
“让开！”孙悟空踏前一步，双手虚握，金色能量在掌心凝聚成一根短棍的形态，“正好用这玩意儿试试老孙新悟的招数——”
但他话音未落，哪吒已经出手。
不是攻击，而是……封印。
他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古印，丹田青莲疯狂摇曳，七片莲叶的虚影在身后同时显现。与此同时，他从怀中取出那颗已经消耗大半的生命结晶，毫不犹豫地按在了水晶柱的裂痕处！
“以生机……锁死寂！”
“青莲封禁——镇！”
翠绿的生命能量与青莲道韵结合，化作无数道细密的绿色丝线，如蛛网般将整个水晶柱牢牢包裹。丝线渗入裂痕，与内部的灰白样本正面碰撞。
样本剧烈挣扎，试图吞噬这些生机。但生命结晶中蕴含的生机太过庞大、太过纯粹，而青莲道韵更是万法不侵。灰白样本如同落入琥珀的虫子，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缓缓凝固，重新变回了一团安静的、不断变幻的灰白物质。
裂痕被修复。
警报声停止。
实验室重归寂静。
但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生命结晶已经消耗殆尽，青莲封禁最多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没有人来加固封印，这个样本迟早会破封而出。
“不能留它在这里。”哪吒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刚才的封印消耗巨大，“带走吧。等我们找到彻底净化它的方法，再行处理。”
杨戬点头，从实验室角落找到一个特制的金属容器——这本来就是用来运输样本的。三人小心翼翼地将整个水晶柱装入容器，又施加了三重封印:哪吒的青莲道韵、杨戬的天眼金光、孙悟空的力之法则。
做完这一切，他们快速撤离冰窟。
离开前，哪吒带走了那本金属笔记本和所有散落的草稿纸。这些资料里，很可能藏着真理之门在这个世界的更多秘密。
重新飞上天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极北的夜空清澈得可怕，星辰如钻石般镶嵌在墨蓝的天幕上，冰冷而璀璨。
三人回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冰川核心区。
那里埋葬着泰坦的荣耀，冰封着上古的战争，也隐藏着真理之门渗入这个世界的触须。
而现在，他们带走了新的线索，也背负了更重的责任。
“下一站，温泉山谷。”哪吒展开星路图，“我们在那里休整三日，然后……直奔龙岛。”
“龙族守护的那块石板碎片，必须尽快拿到手。”杨戬补充道，“只有集齐所有碎片，我们才有可能修复跨界通讯阵，联系上洪荒。”
孙悟空扛着装有样本的金属容器，咧嘴一笑:“那就加快速度！老孙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些长虫的老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了！”
三道流光划破夜空，向着冰川边缘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冰川深处，那双虚无之眼的投影，在某个维度中缓缓睁开，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目光冰冷，无喜无悲。
只有纯粹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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