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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阵眼烽烟,总坛惊变

    落霞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灰色的岩壁间已响起清脆的剑鸣。

    张凌风站在阵外,指尖捻着三枚铜钱,目光扫过那片被淡红色煞气笼罩的山道。山道两侧的崖壁上,隐约可见黑铁铸就的弩箭机关,箭簇闪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腐骨毒的煞箭,寻常内劲根本挡不住。

    “左护法的‘九曲锁魂阵’,果然用了机关阁的‘子母连环弩’。”苏婉清的短剑已出鞘,水纹木剑鞘落在弟子手中,“夫君,按老法子?”

    张凌风颔首,青衫微动间,腰间的“流霞”剑骤然出鞘!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温润的青光,如溪水漫过青石,顺着山道蜿蜒而上。所过之处,那些藏在岩缝里的弩箭机关竟如遇克星,机括转动的“咔咔”声突然滞涩,箭簇上的幽蓝毒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流云九式·润物。”张凌风轻声道,剑势再变,青光陡然化作漫天剑影,如春日细雨洒向阵眼核心,“破阵!”

    八名流云弟子同时拔剑,青钢剑连成一片剑网,五品凡身巅峰的内劲灌注其中,剑网边缘泛起淡淡的白芒。他们踩着特定的步点,每一步都踏在阵法的薄弱处,将那些从暗处扑来的煞卫逼得连连后退——那些三品内壮的煞卫虽悍勇,可在流云剑派专门练过的破阵剑招面前,就像陷入蛛网的虫豸,刚要凝聚煞气反击,便被剑网撕裂的气劲震得内劲紊乱。

    阵眼深处,一个穿着灰袍的枯瘦老者猛地拍向石桌,桌上的七枚阵旗突然炸裂,淡红色的煞气瞬间浓郁三倍:“张凌风!你竟敢破我阵法?当年机关阁没烧死你,倒是让你学了些皮毛!”

    苏婉清的身影已出现在老者身后,两柄短剑如两道白虹,直刺老者后心:“左护法,盗走的阵法典籍,该还了。”

    老者回身时,袖中飞出数十枚银针,银针上裹着粘稠的黑煞。苏婉清脚尖在岩壁上一点,身形如柳絮飘退,短剑交叉成十字,十字中心泛起一层冰晶——那是她将内劲与流云剑意结合的绝技,专克阴邪煞气。银针撞在冰晶上,“噼啪”作响,竟被冻成了冰屑。

    “你的对手是我。”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寒意,两柄短剑再次递出,这次的剑势不再飘忽,而是如冰锥凿石,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老者运转煞气的经脉节点。

    黑风岭余脉的煞气比三日前更重了。

    赵猛一斧劈开迎面扑来的黑雾,斧刃上宗师境的内劲流转,竟将那些阴煞之气搅得粉碎。他身后的八个壮汉已有三人中了蚀骨煞,左臂发黑的汉子咬着牙砍翻一个煞卫,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竟将坚硬的黑石蚀出一个个小坑。

    “寨主!这煞功邪门得很!”那汉子嘶吼着,突然挥刀斩向自己的左臂,“别管我,杀了那老狗!”

    赵猛眼睛瞬间红了,宗师境的气血如熔炉般沸腾,开山斧横扫而出,带起的气劲直接将三个扑来的煞卫震成血雾。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他怒吼道:“狗娘养的右护法!给老子滚出来!”

    黑雾深处传来一阵阴笑,一个披着黑袍的矮胖老者缓步走出,他每走一步,脚下的黑石便化作黑灰:“赵猛,你儿子死的时候,可比这几个杂碎惨多了。他跪在我面前求了整整三个时辰,骨头一寸寸变黑,最后连魂魄都被我的煞功炼化了……”

    “我杀了你!”赵猛怒吼着扑了上去,开山斧裹挟着宗师境的内劲与气血,斧刃周围竟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血煞斧”,以宗师内劲催动气血,可斩破三品以下的煞罡,代价是事后需闭关三月温养经脉。

    右护法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赵猛竟已晋入宗师境,仓促间黑袍猛地鼓起,无数黑色的丝线从袍中射出,丝线落地之处,黑石瞬间化为脓水。这正是蚀骨煞功第七重的“千丝蚀骨”,寻常宗师沾到一丝就得断臂保命。

    可赵猛的开山斧上,那层暗红火焰却如饿狼扑食,将黑丝尽数焚为青烟!斧刃带起的劲风擦着右护法耳畔掠过,竟将他半边黑袍削得粉碎。赵猛借着势道旋身,左手成拳,宗师内劲凝聚于拳面,带着崩山裂石的力道砸向老者面门:“尝尝这个!”

    右护法被这快如惊雷的变招逼得狼狈不堪,仓促间抬臂格挡,“咔嚓”一声脆响,他的右臂竟被这一拳砸得反向弯折。老者痛呼一声,身形急退,黑袍下突然飞出数道黑气,直扑赵猛心口——那是他凝聚了七年的本命煞核,一旦入体,神仙难救。

    “雕虫小技!”赵猛冷哼一声,左臂猛地拍出,宗师内劲化作一道无形气墙,竟将黑气硬生生挡在半空。他脚下步法变幻,瞬间欺近到右护法身前,开山斧如乌云盖顶,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下:“给我儿偿命!”

    “噗嗤——”

    黑血混着白脑浆溅了一地,右护法的煞功瞬间溃散,那些弥漫的黑雾如潮水般退去。赵猛拄着斧头,宗师境的气息仍在翻涌,看着地上死去的弟兄,突然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喷出一口血沫:“儿子,爹替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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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抹了把脸,抓起开山斧:“剩下的人,跟我杀向总坛!让那老怪物见识见识,卧虎寨的厉害!”

    雾隐潭的水汽里,藏着比冰还冷的杀意。

    铁剑先生站在潭边的青石上,黑布包裹的铁剑仍未出鞘。对面的水汽中,一个模糊的黑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穿梭,每一次闪现,都有三道黑色爪影抓向铁剑先生的要害——那是执法长老的魅影煞步,据说能在一息之间变换九个方位,连宗师的灵识都难以锁定。

    “太慢了。”铁剑先生突然开口。

    话音未落,他背着的铁剑突然自行出鞘!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势,只有一道朴实无华的灰光,如农夫劈柴般,精准地斩向水汽中某个看似空无一人的位置。

    “噗——”

    一声闷响,黑影的穿梭骤然停止。水汽散开时,执法长老捂着脖颈,难以置信地看着铁剑先生——他的魅影煞步竟被一剑破了?脖颈处的伤口没有流血,只有一道焦黑的剑痕,那是被纯粹的剑意灼烧成这样。

    “你的煞步,破绽在换气的瞬间。”铁剑先生接住飞回的铁剑,重新用黑布裹好,“三息。”

    他转身离去,脚步依旧均匀,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潭边的水汽渐渐清澈,只剩下执法长老直挺挺倒下的尸体,和石板上那道淡淡的剑痕。

    影煞门总坛的广场上,林风看着眼前的老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山村老道士,可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天地间的灵气都在颤抖——那是大宗师的威压,如渊似海,压得林风几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太初令……果然在你身上。”老道士,也就是影煞门太上长老,笑眯眯地看着林风怀中,“三十年了,老夫终于等到它了。只要吞了这令牌里的太初之力,我的煞功就能突破凡境,踏入仙境……”

    “休想!”林风猛地催动太初令,怀中的令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所过之处,那些弥漫在总坛的煞气如冰雪消融。他借着金光的掩护,身形疾退,同时对凌霜使了个眼色。

    凌霜的匕首带着寒气射出,寒刃诀催动到极致,匕首周围凝结出一片冰雾,冰雾中藏着七十二道细小的冰针,精准地射向老道士周身大穴——这是她突破宗师后领悟的“寒雾锁穴”,专破身法。

    可老道士只是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气墙便挡在身前,冰针撞上去瞬间化为齑粉。他看都没看凌霜,目光始终锁在林风身上:“凡境宗师,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李霸突然暴喝一声,二品劲显的气血如火山爆发,他像头蛮牛般冲向老道士,拳头带着风雷之声砸向对方后腰:“老怪物!吃你李爷爷一拳!”

    老道士侧身避开,指尖在李霸拳头上轻轻一点。李霸如遭重击,“哇”地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可他挣扎着还要爬起来,嘴里吼着:“林风!动手!”

    苏晴的符箓已尽数打出,十张锁灵符化作金色光链缠向老道士,二十张破煞符则在光链周围炸开,形成一片淡金色的光幕。光幕触碰到老道士的衣袍,竟真的让他身上的煞气波动了一瞬。

    “有点意思的小丫头。”老道士轻笑道,道袍无风自动,那些金色光链突然寸寸断裂,“可惜,凡阶符箓,伤不了老夫。”

    就在这时,林风突然将太初令举过头顶,令牌的金光陡然暴涨,竟在他身前凝聚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是个穿着白衣的男子,面容看不清,却散发出让老道士都心悸的气息。

    “太初法相?”老道士脸色微变,“你竟能引动令牌里的残识?”

    他不再留手,双掌推出,漫天煞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手,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抓向林风:“给我破!”

    玄铁真人突然上前一步,将那枚古朴的铁环挡在林风身前:“太初阁主的信物,岂是你能碰的!”

    黑手与铁环碰撞的瞬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了。铁环上的云纹突然亮起,发出一声苍老的龙吟,黑手竟被硬生生挡在半空,寸寸龟裂。可铁环也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渐渐布满裂纹。

    “只能挡一击……”玄铁真人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林风,快走!”

    林风没有退。他看着那道白衣虚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太初令的金光与他的内劲彻底融合,虚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握紧腰间的长剑,凡境宗师的气息与太初之力交织,竟隐隐有了对抗大宗师的势头。

    “想拖延时间等援兵?”老道士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煞气再次暴涨,“晚了!”

    就在黑手即将突破铁环的刹那,一道青影与一道白影如流星般射入场中,流云剑派的剑鸣响彻总坛:“老怪物,你的对手是我们!”

    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从正门传来,赵猛带着宗师境的磅礴气血冲了进来,开山斧直指老道士:“还有你爷爷我!”

    远处的巷弄里,一道灰影疾驰而来,铁剑先生的声音远远传来:“让你久等了。”

    百草谷主站在角落,帽檐下的目光落在老道士手腕上的一道疤痕上,把玩药玉的手指突然停住。

    总坛广场上,七道宗师气息连成一片,与那道如山岳般的大宗师威压碰撞在一起,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朝阳升至中天,金光穿透总坛的穹顶,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决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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