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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祖师爷说‘看着办’,学界吵了三百年”

    # 第460章:后世对朱北理论的研究——“祖师爷说‘看着办’,学界吵了三百年”

    赵婉儿修改后的《青石医林列传》第二版上市那天,青石城书局门口排起了长队——不是买书的,是来“学术辩论”的。

    “荒唐!简直荒唐!”一个白胡子老儒生举着刚买的书,气得胡子直抖,“七岁识百草但常认错?把蒲公英当枸杞吃了拉肚子?这、这是对先贤的亵渎!”

    旁边一个年轻书生弱弱举手:“可是陈夫子,书上说这是朱大夫本人要求修改的……”

    “那更荒唐!”陈夫子捶胸顿足,“朱大夫那是谦虚!是自嘲!你们这些后生晚辈,怎能当真写入正史?史笔如铁,要庄重!要威严!要体现‘圣人气象’!”

    “可是夫子,”另一个女学生翻着书,“我觉得这样更亲切啊。你看这段——‘朱大夫初学针灸,曾将足三里扎成了足二里,害病人腿麻了三天’。这多真实,多接地气!说明圣人也是从菜鸟练起的!”

    “接地气?圣人需要接地气吗?圣人需要的是光环!是距离感!是让凡人仰望的伟岸!”

    “可我听说朱大夫本人就在城南开诊所,天天给人治脚气……”

    “那、那是圣人入世修行!不一样!”

    书局门口吵成一团,分成了三大阵营:

    以陈夫子为首的“古典考据派”,主张历史必须庄严神圣,反对任何“诋毁先贤形象”的记载;

    以年轻学子为主的“现代解构派”,认为真实比光环更重要,圣人也有黑历史才更可信;

    还有一撮中间派,举着牌子:“别吵了,能不能先告诉我‘足三里’和‘足二里’到底差多远?我昨天刚扎错了……”

    这场争论很快从书局蔓延到茶楼、书院、甚至菜市场。刘大妈买完菜回来,兴奋地跟朱北汇报:“小朱大夫,您可火了!现在全城都在吵您七岁到底尿不尿床!”

    朱北正在给一个病人拔罐,闻言手一抖,罐子“啵”一声吸得更紧了。病人疼得龇牙咧嘴:“大夫,轻点……话说您真尿床到七岁?”

    “……没有。”

    “那书上写您八岁才不尿的?”

    “那是刘大妈瞎编的!”

    万法珠在旁边笑得直捶桌子。林小川则抱着新买的《青石医林列传》第二版,认真做笔记:“先生,我觉得陈夫子说得对,历史确实需要严肃……”

    话音未落,诊所门被“砰”地推开。

    观星散人风风火火闯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摞书卷,满头大汗:“朱大夫!出大事了!因果诊疗室……成学术战场了!”

    ---

    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功德碑和《青石医魂录》火了之后,青石城陆续来了不少外地学者——有研究地方志的,有研究医学史的,还有研究民俗信仰的。

    这些人本来各研究各的,相安无事。直到三天前,一个从京城来的老学究在因果诊疗室门口,捡到了一张被风吹出来的“因果线分析图”。

    那是观星散人给某个病人画的治疗示意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标注了“财运线”“姻缘线”“健康线”的缠绕情况,旁边还有朱北的批注:“此乃典型‘线头打结综合症’,需以草莓汁润滑后轻捋。”

    老学究如获至宝。

    他连夜写了一篇论文,题目叫《论青石城新兴宗教“草莓教”的符号系统与仪式实践——以因果线图为个案分析》,投给了京城最权威的学术期刊《大夏文史》。

    论文里,他把草莓汁解释为“生命本源崇拜的液体象征”,把因果线说成“原始巫术思维中的命运具象化”,把“轻捋”解读为“通过触摸仪式实现人神沟通”。

    最绝的是,他还在附录里画了张“草莓教神谱”——朱北被列为“现世医神”,万法珠是“草莓圣女”,观星散人是“线仙”,李老三是“守门尊者”,林小川是“圣童”。

    论文一发表,学术界炸了。

    “荒谬!”正统儒学大师拍案而起,“哪有什么草莓教?这分明是装神弄鬼!”

    “未必!”民俗学新锐反驳,“民间信仰往往以食物为图腾,包子教、面条教古已有之!草莓教完全符合文化逻辑!”

    “可他们治好了病是事实!”医学史学者加入战团,“我调查了三十个病例,有效率九成以上!这怎么解释?”

    “可能是心理暗示!”

    “也可能是真有点东西……”

    争论从京城传到青石城,各路学者蜂拥而至,把因果诊疗室围得水泄不通。观星散人本来挺高兴——人多意味着生意好——直到他发现,这些人不是来看病的,是来“田野调查”的。

    “道长,请描述一下您成为‘线仙’的心路历程。”一个拿着小本本的年轻学者眼睛发亮,“是某天突然顿悟,还是经过系统修炼?”

    观星散人:“我就是个算命的……”

    “谦虚!太谦虚了!”学者奋笔疾书,“‘线仙’自称算命先生,体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修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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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姑娘,”另一个学者拦住万法珠,“作为草莓圣女,您平时如何与草莓沟通?是通过冥想,还是特殊仪式?”

    万法珠面无表情:“我通常问它们‘甜不甜’,甜的就摘,不甜的就施肥。”

    “妙啊!”学者激动,“用朴素对话实现人植合一!这是上古自然崇拜的现代表达!”

    万法珠转头就走。

    最惨的是李老三。他刚恢复部分记忆,脑子还乱着,就被一群学者堵在厨房:“尊者,听说您掌管诊所饮食,这是否象征您在教内的‘滋养万物’之职?您做的馒头,是否有特殊的信仰含义?”

    李老三举起擀面杖:“再不出去,我让你们尝尝‘物理超度’的含义。”

    ---

    “所以现在,”观星散人哭丧着脸,“诊疗室没法营业了。外面全是学者,还有几个说要‘参与式观察’,非要我给他们也绑上因果线——我说那得收费,他们居然说要开发票,回京城报销!”

    朱北听完,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因果诊疗室时,门口果然围了二十多人。有穿儒袍的,有穿道服的,还有几个洋人打扮的——据说是从西域来的“比较宗教学者”。

    一个满脸兴奋的中年学者正在演讲:“……由此可见,草莓教完美融合了萨满教的通灵术、道教的因果观、以及现代农业科技!它是新时代民间智慧的结晶!”

    朱北清了清嗓子:“诸位。”

    所有人转头。

    “我就是你们说的‘现世医神’,”朱北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职称谁评的,也没领过工资。”

    现场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真的是朱大夫!”

    “快看!他手上拿的是……银针?那是法器吧?”

    “他旁边那个就是草莓圣女!她怀里抱着草莓筐!圣物!”

    万法珠默默把草莓筐藏到身后。

    朱北走到诊疗室门口,转身面对众人:“听说诸位对我的医术很感兴趣。这样吧,我今天破例公开看诊三个病例——免费。但有个条件:看完后,请各位写一份真实的病例报告,别加那些‘符号’‘象征’的。”

    学者们面面相觑,随即兴奋地点头——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第一个病人很快被推选出来:是个书生,脸色苍白,眼袋发青。

    “学生姓王,今年秋闱落榜后,便心悸失眠,食欲不振。”书生虚弱地说,“看过几个大夫,都说肝气郁结,开了疏肝理气的药,但吃了不见好。”

    朱北让他坐下,三指搭脉。片刻后,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眼睛。

    “伸手。”朱北说。

    书生伸出右手。朱北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了几下,然后点头:“知道了。”

    他转身从万法珠的草莓筐里拿出一颗草莓,挤出几滴汁液滴在书生掌心,又用银针在几个特定位置轻点。

    “现在,想象你在吃最喜欢的东西。”朱北说。

    书生闭眼,喃喃道:“学生最爱……东街李记的烤鸭。”

    “好,继续想。烤鸭什么颜色?皮脆不脆?酱什么味道?”

    书生吞了吞口水,描述起来。说着说着,他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一丝红晕。

    半刻钟后,朱北收针:“感觉如何?”

    书生睁开眼,愣了愣:“好像……肚子饿了?”

    “回去买半只烤鸭,配碗米饭吃了。明天再来。”朱北写了个方子,“药照抓,但主要靠吃饭睡觉。”

    书生千恩万谢地走了。

    学者们立刻围上来:“朱大夫,这是什么疗法?为何问烤鸭?”

    “因为他没病。”朱北说,“至少没身体上的病。他就是考砸了,郁闷,然后看的大夫都说他‘肝气郁结’,他心理暗示自己病了,越来越虚——这叫‘医源性心因性癔症’。”

    一个医学史学者皱眉:“可是脉象显示……”

    “脉象是可以被情绪影响的。”朱北解释,“他越想自己有病,脉就越乱。我让他想烤鸭,转移注意力,脉就平了。草莓汁只是给他点心理安慰——他觉得‘圣物’都用了,肯定能好。”

    “所以……您用烤鸭治好了他的心病?”一个年轻学者眼睛发亮,“这是不是‘以欲治郁’的创新疗法?我要记下来……”

    “不,”朱北无情打断,“这就是普通的‘哄孩子’疗法。他需要的是有人告诉他‘你没病,去吃饭’,而不是给他开一堆疏肝理气的药,让他更坚信自己病了。”

    学者们陷入沉思。

    第二个病人是个老太太,腿脚不便,说是风寒入骨。

    朱北检查后,却让林小川去后院摘了几片薄荷叶、一把艾草,再加一颗草莓。

    他把这些捣碎,敷在老太太膝盖上,用布包好。“半个时辰后拆开,这几天每天敷一次。”

    “这就完了?”老太太愣住,“不开药?”

    “这就是药。”朱北说,“薄荷通窍,艾草温经,草莓……嗯,为了让药膏好闻点,不然你嫌臭不肯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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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走了。

    学者们又开始讨论:“这是外敷疗法的新发展!”“草莓作为气味改良剂,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医疗理念!”

    朱北:“……我就是嫌艾草味太冲。”

    第三个病人是个壮汉,说自己“浑身不对劲,但查不出毛病”。

    朱北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最近是不是跟人吵架了?还没吵赢?”

    壮汉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我跟西街卖猪肉的张屠户吵了一架,他骂不过我,居然说我‘印堂发黑必有灾祸’——我气得好几天没睡好!”

    朱北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壮汉:“对着镜子,把你那天想骂但没骂出来的话,骂一遍。”

    壮汉愣住:“啊?”

    “骂。骂完就好了。”

    壮汉犹豫片刻,对着镜子开始骂:“张屠户你个王八蛋!你卖的猪肉注水当我不知道?上次那块后腿肉,一切开哗哗流水!你还敢咒我?你才印堂发黑!你全家都印堂发黑!……”

    他越骂越起劲,把张屠户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骂了整整一刻钟,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下。

    “舒服了没?”朱北问。

    壮汉摸摸胸口:“哎?好像……舒坦多了!”

    “回去吧。下次再吵架,当场骂完,别憋着。”朱北说,“憋久了真会憋出病。”

    壮汉欢天喜地走了。

    学者们彻底懵了。

    “这、这算什么疗法?”一个老儒生颤抖着问。

    “情绪宣泄疗法。”朱北收起镜子,“俗称‘骂出来就好了’。中医讲情志致病,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他怒气憋着,肝气不舒,当然浑身不对劲。让他骂出来,气顺了,病就好了。”

    “可这也太……粗俗了!”老儒生痛心疾首,“医者应当温文尔雅……”

    “温文尔雅治不好他的病。”朱北平静地说,“医道不是摆架子,是解决问题。用什么方法能解决问题,就用什么方法——只要不害人。”

    现场安静了很久。

    一个年轻学者忽然开口:“朱大夫,我好像……有点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顿了顿:“我之前研究您的理论,总想找出背后的哲学体系、文化脉络、象征系统……但我好像忘了最根本的一点:您首先是个大夫,目的是治病。所有方法,都是围绕这个目的来的。”

    朱北笑了:“你悟了。”

    那天下午,学者们陆续散去。不少人走前对朱北躬身行礼——不是对“现世医神”,而是对一位真正的大夫。

    但风波并未平息。

    ---

    三天后,《大夏文史》最新一期出刊,封面标题格外醒目:

    **《祛魅与回归:对“草莓教”现象的再审视——基于青石城朱北诊所的田野调查》**

    作者署名:陈子安(就是那个年轻学者)。

    文章里,陈子安详细记录了那三个病例,以及朱北的治疗过程。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大谈符号象征,而是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们在研究一种医术或一位医者时,常犯的错误是‘过度阐释’——总想赋予其超越医学本身的文化意义。但朱北大夫提醒我们,医道的核心永远是‘治病’。草莓汁可以是药引,可以是安慰剂,也可以只是为了让药膏好闻;骂人可以是一种疗法;想烤鸭也可以是疗法。方法本身没有神圣性,其价值只在于‘是否有效’。”

    “这或许正是朱北理论最颠覆之处:他打破了‘医术必须庄严’的迷思,让医学回归其朴素本质——解决问题。”

    文章最后,陈子安写道:“后世研究朱北理论时,或许不必再争论他属于哪个学派、他的方法有何哲学渊源。只需要问一句:这法子管用吗?管用,就用。不管用,就换。”

    “就像朱北大夫常说的那句话:‘看着办。’”

    这篇论文一发表,之前的争论竟然渐渐平息了。

    古典考据派还是坚持历史要庄重,但他们开始承认“方法有效性的重要性”;现代解构派依然喜欢挖掘黑历史,但他们学会了区分“趣闻”和“核心贡献”。

    最重要的是,大家终于开始关注朱北医术本身,而不是忙着给他封神。

    当然,也有副作用——

    “朱大夫!我按照您说的‘骂出来就好了’,把我老板骂了一顿!”一个病人鼻青脸肿地冲进诊所,“现在我被开除了,还挨了打……这疗法是不是有点问题?”

    朱北看着他的惨状,扶额:“我是让你对着镜子骂,没让你当面骂……算了,我给你治伤。下次记得,有些话只能背后说。”

    病人哭着点头。

    另一个病人兴奋地跑来:“朱大夫!我用您教的‘烤鸭想象法’,治好了我爹的厌食症!他现在每天要吃一只烤鸭,我家快破产了……能不能换成想象馒头?”

    朱北:“……可以适当调整一下想象的内容。”

    ---

    就在学术界风波渐息时,李老三的记忆恢复,有了重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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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深夜,诊所已经打烊。李老三独自坐在后院,对着功德碑发呆。

    朱北出来倒水,看见他,走过去:“李叔,还没睡?”

    李老三转过头,眼神复杂:“朱大夫,我……我想起来了。全部。”

    他缓缓开口:“三十年前,我不是乞丐,也不是普通军医。我是‘镇北军医营’的副统领,真名叫李仲景。”

    朱北在他身边坐下,静静听着。

    “那时北疆战事吃紧,敌军用了毒,我军将士成片倒下。我奉命研制解药,试了上百种方子,最后在一本古医书里找到线索——需要一味‘九星草’,只生长在极北雪山之巅。”

    李老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带着三个徒弟上山采药,遇到了雪崩。两个徒弟当场死了,一个重伤。我拼死采到药,背着伤员下山,却在半路……把那株救命的九星草弄丢了。”

    他捂住脸:“回去后,无药可用,又死了十几个弟兄。我自责到发疯,觉得自己不配为医,自废医术,改名换姓,开始流浪……直到受伤失忆,被您所救。”

    朱北沉默片刻,问:“那本古医书,还记得名字吗?”

    李老三抬起头,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记得。书名叫《九针医略》,作者署名……朱九针。”

    夜风拂过,功德碑上的光点微微闪烁。

    朱北缓缓起身,望向北方——那是镇北军曾驻守的方向。

    “李叔,”他说,“明天开始,我帮你恢复医术。有些错误,需要用更大的对去弥补。”

    “至于朱九针……”

    他顿了顿。

    “我会弄清楚,那到底是谁。”

    同一时刻,京城某座深宅内。

    一个穿着华服的老者放下手中的《大夏文史》,对身旁侍从淡淡道:“青石城那个朱北……查清楚了吗?他到底是不是‘那边’派来的人?”

    侍从躬身:“回相爷,目前看来,只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但他身边的李老三,确是当年镇北军的李仲景。”

    老者眯起眼:“李仲景还活着……那‘那东西’,说不定也在他手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派人去青石城。接触一下那个朱北。若能为我所用……便留。若不能……”

    月光下,老者的影子拉得很长。

    长得,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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