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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鬼?还是尸变?”

    他瘫在地上喘粗气,心道侥幸逃过一劫。

    “快走!这地方不对劲,不能再待了!”他终于明白,村里老人为何反复告诫:别去富贵镇碰运气。

    哪是什么发财路,分明是送命途!

    全镇埋着百万家财,无人敢取,他自以为学过几招符咒就能来捞一笔,却不曾想,这水底下藏着的东西,根本不是凡人能碰的!

    他右手紧握的罗盘突然疯转,指针乱跳,东摇西晃,毫无章法。

    “偏偏这时候失灵!”

    怒火攻心,他一脚将罗盘踩碎。

    随即从袖中抽出两张黄符,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巴掌大阴阳镜,咬在嘴里。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齐齐踏地,震得巷子都在颤。

    他顺着声音望去——这一看,魂飞魄散!

    下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嘴里的阴阳镜“咔”地摔在地上,裂成碎片。

    只见黑压压一片身影,蹦跳着朝他冲来!

    浓烈的尸气凝聚如烟,翻滚不散。

    原来不是罗盘坏了——而是周围早被僵尸围满!

    栖在树梢的乌鸦冷冷俯视,就在那人群即将扑到之际,一声低沉咆哮划破夜空!

    “来了!”

    江哲心头一凛。

    远处一道身影腾空跃起,两三丈高,足尖一点屋檐,青砖应声碎裂,人却借力疾冲数丈!

    眨眼之间,已落入尸群中央,仰头怒吼,声震四野!

    所有僵尸顿时伏地,不敢妄动。

    “铜甲尸!”

    那人全身披着一套泛着幽黄光的铜甲,寒气逼人。

    诡异的是,实力标记竟是10级!

    可这分明是30级才有的铜甲尸!

    铜甲尸猛然转头,江哲这才看清——竟是熟人!茅山明!

    上次他夺了茅山明的纸伞与外袍后,便再无交集。

    怎料今日再见,对方竟成了铜甲尸?又是谁将他炼化至此?

    这世道真是玄乎,他不过轻轻掀了一页风云,整个天地的走向竟已偏移千里。

    茅山明僵硬地拎起地上活人,在那人闭目等死的瞬间,竟未下杀手,反而带着他纵身离去。

    两只乌鸦振翅追随。

    咚!

    铜甲尸落地,地面塌陷出一个浅坑。

    随手一扔,那人跌坐在地,痛呼出声,茫然睁眼。

    “吼——!”

    “我的娘哎!僵尸!”那人睁眼正对上一张青灰的脸,獠牙外露,顿时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蹿起身,一头扎进林子,转眼不见踪影。

    茅山明转身,面对围拢的尸群,厉声嘶吼,众尸纷纷低头退散。

    “茅山明成了僵尸,竟还保留神智!”

    他不仅约束全镇僵尸不得伤人,甚至暗中庇护活人。

    可无论善恶,僵尸终究是道士必除之物。

    这样一个僵尸镇竟能存续多年,而九叔的老宅就在此地——要说九叔不知情,谁信?

    看来,背后另有隐情。

    茅山明纵身跃起,消失在夜色中。

    一群乌鸦扑棱棱跟在后头,远远缀着,像一片不肯散去的阴云。

    江哲早年曾在西双版纳与一具铜甲尸交过手,那尸虽道行不深,但皮坚如铁,外披的铜甲更是连尸牙都难以刺穿,最后还是他抓住甲片间的缝隙,勉强吸尽其体内尸气才险胜。

    如今面对茅山明这身更为凝实的铜铠,就好比虎爪碰上了深潭老鳖——抓不得,破不开。

    好在江哲另有底牌。

    老天爷,就是他藏得最深的那一招。

    七八只乌鸦盘旋着落下,在僵尸王的棺椁四周围成一圈。

    茅山明缓缓躺回棺中,盖子半掩。

    “林道友,你怎么还不来?”

    枯守十年,孤寂十年,他在等一个人。

    可林九始终未至。

    时间越久,心底那点求生的念头就越发清晰。

    棺盖合拢前,他空洞的眼里仍残留着一丝渺茫的期盼。

    他知道,若真被斩杀,魂魄将彻底湮灭,再无转机。

    而林九若来,便是要亲手送他归于虚无。

    天光渐亮,乌云未散,但晨曦已穿透阴霾洒落大地。

    群鸦惊飞,扑腾着翅膀四下躲闪,最终钻入不远处的一座四合院内。

    躲在暗处的几具“美艳尸姬”怔怔望着这群黑鸟闯入,只见它们在屋中翻飞,羽翼挥动间散出浓烈尸气,旋即聚形化体,竟凝作一头活生生的僵尸!

    江哲拾起纸伞,撑开,缓步而出。

    白昼下的僵尸镇死气沉沉,唯有那身穿中山装、罩着黑斗篷、手持油纸伞的身影,悠然穿行于街巷之间。

    几个地位与江哲相仿的长牙尸探头观望,满脸惊疑。

    大白天敢在日头下走动,本就是找死之举,此人竟还直奔尸王寝棺而去!

    任何惊扰尸王安眠者,必遭雷霆处置!

    众尸屏息以待,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锣鼓响了——”

    ……

    僵尸无梦,亦无眠。

    茅山明卧于棺中,神志清明,故而第一时间察觉有人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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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镇上那些小辈自相残杀,他向来不屑一顾。

    脚步声逼近。

    吱呀——

    一只手掌掀开棺盖,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刀锋般刺入!

    “吼!”

    茅山明低吼,厉声下令让外头的尸仆压棺。

    他不能死于日光之下。

    一旦身陨,群尸失驭,必将祸乱四方。

    正如当年他未曾屠尽群尸,而是以威慑制之。

    管束可得顺从,逼迫终引反噬!

    若仅逃出两三头,已是邻镇之灾;此地数百恶尸,一旦失控,方圆百里都将沦为死域。

    这也是他多年来隐忍不发的缘由。

    可下一瞬,棺盖轰然掀飞!

    一人撑伞立于上方,低头俯视,唇角微扬,露出一对森然长牙。

    “僵尸?!”

    茅山明心头一震,来者气息浑厚,竟不在自己之下!

    杀意凛然!

    对方猛地掐住他咽喉,一把拽出棺外,暴露于天光之下!

    滋啦——

    黑烟腾起,恶臭弥漫,肌肤如蜡遇火,开始融化!

    茅山明怒极,一拳轰向对方胸膛,欲逼其松手。

    咚!

    那一击沉闷如击顽铁,对方身形微晃。

    “日光照尸,果然削弱力道,这一拳,太轻了。”

    烈阳灼骨,痛彻心扉!

    就在他几近崩溃、铜甲也开始扭曲变形之际,那僵尸猛然拖着他撞破墙壁,跃入隔壁院落!

    “你……为何……毁我大事?”

    茅山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眼中燃着怒火。

    这一举动,或将断送他十年筹谋,所有隐忍付诸东流!

    “你这身铜皮不错,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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