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的清晨是在箭矢破空声中开始的。
第一缕天光撕开血色天幕时,关外三百丈处的缓冲地带已倒下了三十七具尸体——十九名大夏斥候,十八名星辉卫暗哨。双方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派出了最精锐的探子,然后在晨光中同归于尽。
这样的交锋,在过去二十天里已成常态。
“抬下去,登记军功。”值守的百夫长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他身后的城墙垛口后,一群新兵正死死抓着弓弩,指节发白。这些大多是阳城及周边州县征调来的青壮,二十日前还只是田间耕作的农夫、坊间做工的学徒,如今却要直面生死。
“怕吗?”百夫长转身问道。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嘴唇颤抖,却用力摇头:“不……不怕!”
“撒谎。”百夫长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老子第一次上阵时,尿了裤子。但现在——”他拍了拍少年肩膀,“你看老子怕过谁?”
正说着,关外忽然响起低沉号角。
赤炎军团残部与星辉卫混合编成的新一波攻势,开始了。
“敌袭——!!!”
警钟长鸣。
新兵们慌乱地举起弓弩,却被百夫长一脚踹在腿弯:“蠢货!先上破甲箭!三百丈外普通箭矢连他们的护体灵光都穿不透!”
箭雨呼啸而出。
关外冲锋的敌军阵列中亮起密密麻麻的护体光芒,九成箭矢被弹开。但仍有数十名冲在最前的修士中箭倒地——那是老兵们射出的、刻有破甲符文的特制箭矢。
“看到了吗?”百夫长吼道,“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犹豫一息,死的就是你!”
新一轮箭雨。
这一次,新兵们镇定了许多。他们学着老兵的样子,在箭矢离弦前灌注微薄的真气,虽然效果有限,但至少有了一丝“战意”。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
关墙下堆积的尸体又厚了三尺。
当敌军暂时退却时,那个最初发抖的少年忽然瘫坐在垛口后,大口喘息。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掌心被弓弦割裂的血口还在渗血,却忽然笑了。
“百夫长……我,我杀了三个。”
“才三个?”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嗤笑,“老子当年第一次上阵,就宰了七个!”
“都闭嘴。”百夫长蹲下身,仔细检查少年臂膀上一道被法术余波灼伤的伤口,“还行,没伤及根本。去医官那儿领药,两个时辰后回来换防。”
少年挣扎着站起,一瘸一拐走向关内伤兵营。
路过关楼时,他抬头看了一眼。
那道暗红色的身影依旧立在楼顶,如标枪般笔直。血色天幕在他头顶缓缓旋转,仿佛整片战场的杀伐之气都在向他朝拜。
少年忽然想起入伍时,乡里老秀才说过的一句话:
“将乃军之胆。”
他好像有些懂了。
东线,镇海关。
这里的战况比北境更加惨烈。
琉光仙朝虽撤回部分兵力,但星溟仙子显然将主力集中到了东线。过去七日,她亲自出手三次,每一次都险些攻破长城防线。若非张三丰与楚剑南拼死维持真武七截阵,若非徐达用兵如神、轮换防守,镇海关早已易主。
第七日黄昏,星溟仙子麾下第一战将——“璇玑天仙”率三千星辉卫精锐,强攻东段城墙。
璇玑天仙是琉光仙朝年轻一代的翘楚,修行不足五百年便踏入天仙巅峰,一手“璇玑星辰剑”曾连败三十六仙宗七位同境高手。此次出征,她立誓要第一个踏破大夏关隘,以战功奠定道基。
她确实有这个实力。
三千星辉卫结成“北斗杀阵”,星光如剑,硬生生在城墙上撕开一道缺口。守军轮换了三波,死伤过千,却无法将敌军逼退半步。
“徐将军,末将请战!”
关羽提刀出列,丹凤眼中寒光如电。
徐达正要阻拦——关羽前日刚与驭天尊者座下一头天仙级妖兽硬撼,内伤未愈。但看到关羽眼中那股近乎燃烧的战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心。”
只说了两个字。
关羽点头,纵身跃下城墙。
青龙偃月刀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凄艳的弧光,刀锋所过,三名地仙级星辉卫连人带甲被斩成两截。他脚步不停,直扑璇玑天仙。
“来得好!”
璇玑天仙冷笑,手中星辰剑一抖,剑尖绽放出七点寒芒,按北斗方位刺向关羽周身要害。每一剑都精准狠辣,剑意中更蕴含着星辰运转的玄奥轨迹,令人防不胜防。
关羽不闪不避。
他只是握紧刀柄,闭上眼。
那一瞬,战场喧嚣仿佛远去。他脑海中浮现出桃园结义时的誓言,浮现出千里走单骑时的风雪,浮现出华容道放曹时的叹息,浮现出……镇守荆州时的孤寂。
一生戎马,所求为何?
忠义二字。
刀锋开始震颤。
不是恐惧,是共鸣。
青龙偃月刀表面,那些原本只是装饰的龙纹,竟缓缓亮起金光。刀身之中,沉睡千年的“忠义之道”在血与火的刺激下,开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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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刀下——”关羽睁眼,丹凤眼中金芒爆射,“不斩无名之辈。”
“报上名来!”
声如雷霆,震得周围星辉卫耳膜刺痛。
璇玑天仙心头一跳,竟感到一丝莫名心悸。但她自恃修为高深,强压不安,冷声道:“琉光仙朝,璇玑。今日取你首级,为我仙朝——”
话未说完。
刀已至。
那一刀,没有任何花哨。
只是简简单单的劈斩。
但刀锋所过之处,空间如布帛般被整齐切开,露出下方漆黑的虚空裂痕。刀意更不是锋锐,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重量”。
那是“忠”的重量。
是“义”的重量。
是一个人用一生去践行某个信念后,所凝聚出的——道之重。
璇玑天仙脸色大变。
她发现自己所有的剑招,所有的星辰轨迹,在这股“重量”面前都显得轻飘飘的,如同儿戏。她想退,却发现周围空间已被刀意锁定,退无可退。
想挡。
星辰剑横在身前,剑身亮起刺目星光。
但刀锋落下时——
咔嚓。
剑断。
刀锋去势不减,斩过璇玑天仙脖颈。
一颗美丽的头颅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惊愕与不甘的表情。无头尸身摇晃两下,轰然倒地。
静。
战场忽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大夏守军爆发出震天欢呼!
“关将军威武——!!!”
而星辉卫那边,士气瞬间崩溃。主将被一刀斩杀,北斗杀阵不攻自破,三千精锐如丧家之犬,丢盔弃甲而逃。
关羽收刀,拄地喘息。
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催动尚未完全成熟的“忠义之道”,反噬不小。但他眼中金芒却越来越盛,丹凤眼微眯,望向远方那片星海沉渊领域。
“某在此。”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星海深处:
“何人再来?”
星海之中,星溟仙子沉默良久。
最终,只传回一声冰冷的叹息。
阳城,丞相府。
大战至今,管仲未曾合眼。
他面前的长案上堆满了玉简——前线伤亡统计、物资消耗清单、新兵征调名册、阵法修复进度、丹药需求报表……每一枚玉简都关乎成千上万将士的生死,关乎大夏国运的存续。
“东境请求增调‘破阵弩箭’五十万支、‘回气丹’三十万瓶、‘疗伤散’八十万包……”
“北境阵法核心损耗超过七成,需‘星辰砂’三千斤、‘玄铁精’五千斤、阵法师两百人……”
“南境妖兽尸体堆积引发疫病,需‘清瘟符’十万张、医官五百名……”
“西境……”
一道道请求如雪片般飞来。
管仲提笔疾书,一道道调令从丞相府发往全国各地。每写一道命令,他都要在脑海中飞速计算:哪里还有库存,哪里能紧急生产,哪里可以抽调人手,哪里必须放弃。
这不是治国,这是救火。
“丞相。”荀彧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卷竹简,“许寺卿那边有消息了——‘速生灵植术’改良成功,灵谷生长周期从百日缩短至三十日,但需消耗三倍地力,且只能维持三季。”
“批。”管仲头也不抬,“命各州府即刻推行,地力问题战后再说。”
“是。”
荀彧刚退下,华佗又匆匆赶来。
这位平日总是笑呵呵的老医官,如今眼窝深陷,胡须凌乱:“丞相,天丹院库存的‘龙血草’‘七星花’‘玉髓芝’已全部耗尽。”
管仲笔尖一顿。
他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黑冰台三日前已从‘青木界’秘密采购了一批,预计明日抵达。另外,传令各州——凡家中私藏三品以上灵药而不上报者,以资敌论处,斩。”
“这……是否太过严苛?”华佗迟疑。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管仲声音冰冷,“前线将士在流血,后方岂容囤积居奇?”
华佗默然,拱手退下。
管仲继续伏案疾书。
一滴墨从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开,如血。
战争不止在明面。
阳城以西八百里,原属苍月仙朝的占领区,“落霞镇”。
这里表面已被联军控制,镇守的是一名万灵仙朝的地仙将领,麾下三千妖兽、五百修士。但实际上,镇中七成百姓都是大夏子民,只是被迫屈从。
夜深人静时,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镇守府。
专诸、豫让、荆轲。
三人如鬼魅般穿过层层警戒,在书房外停下。透过窗缝,可以看到那名地仙将领正与两名副将商议军务,桌上摊开着一幅最新的“东境布防图”。
“动手?”豫让传音。
“等等。”荆轲按住他肩膀,“等时迁兄弟得手。”
话音刚落,府库方向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爆炸——那是预设的声东击西。书房内三人同时起身,两名副将匆匆出门查看。
就是现在!
专诸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地仙将领身后。鱼肠剑如毒蛇吐信,刺向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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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领也是百战余生,危机时刻竟勉强侧身,剑锋只刺入左肋三寸。他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地仙威压,反手一掌拍向专诸。
但豫让的剑已至。
剑锋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穿透护体灵光,钉入咽喉。
荆轲则直奔书案,袖中飞出一道黑光,将布防图卷起。整个过程不过三息,两名副将还未赶回,三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
时迁正蹲在一座哨塔的阴影里,手中把玩着刚刚“顺”来的储物袋。袋中不仅有这个哨站一个月的补给清单,还有一份加密的传讯玉简——里面记录了未来七日,苍月仙朝影杀卫在占领区的全部活动计划。
“搞定。”
他咧嘴一笑,身形如烟消散。
这样的暗战,在过去二十天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聂政坐镇阳城,统筹全局。黑冰台所有精锐倾巢而出,在占领区、中立区、甚至五朝本土,展开了无孔不入的渗透、刺杀、破坏、情报收集。
联军的中层指挥官,已有十七人无声消失。
重要军情,被窃取三十九次。
后勤节点,遭破坏十二处。
暗战的伤亡率比正面战场更高——黑冰台已折损精锐超过三百人,其中不乏地仙级的好手。但战果也同样惊人:联军指挥体系开始出现混乱,各部队之间互相猜忌,许多原本计划中的攻势被迫推迟或取消。
“他们怕了。”
聂政站在黑冰台总部的地图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每一个标记,都是一次成功的暗杀或破坏。
他身后,要离单膝跪地:“大人,最新情报——五朝已联合组建‘反谍司’,由四位太乙亲自挑选精锐,专门针对我们。”
“预料之中。”聂政声音平静,“告诉下面的人,从今日起,行动周期拉长,出手次数减半。我们要的不是杀人,是让他们——永远活在恐惧里。”
“是!”
要离领命退下。
聂政独自站在黑暗中,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剑柄。
剑身冰凉,如同他此刻的眼神。
这场战争,还很长。
而黑暗中的刀,往往比明面的剑——
更致命。
镇北关,白起缓缓睁眼。
血色天幕在他头顶吞吐着新一批战死者的煞气,修补着他肩头那道始终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望向东方,那里,星溟仙子的气息正在逼近。
又一天。
又一轮厮杀。
但大夏的旗帜,依旧在城头飘扬。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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