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一怔,随即耳根泛红,慌忙解释:“不是!我是真心想为夫人解乏!只是……”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只是夫人已经一整日不曾让我亲近了……”
看他这紧张又委屈的模样,杨婵终于不再逗他。
她伸手,指尖轻轻抚过他微红的耳垂,然后捧住他的脸。
李莲花屏住呼吸。
杨婵微微一笑,主动凑上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轻柔一吻落下时,李莲花眼睫轻轻一颤,随即缓缓抬眼看向她。烛光落在他眼底,漾开一片温柔的星海。
“夫人……”他声音轻得像怕惊扰这一刻,“终于理我了。”
杨婵望进他眼里,那片星海深处,温柔里分明藏着一抹极淡的、得逞的狡黠。
她没有回答,只又凑近些,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碰,让李莲花眼底星光骤亮。
他缓缓倾身将她拢进怀里,动作轻柔如拥梦境,手臂环着她的腰,掌心轻贴她后背。
“一整日……”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温热,“都没抱我的夫人。”
杨婵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也能感觉到那心跳下隐约的不安。
她轻轻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肩头。
这个回应让李莲花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良久,他才稍稍松开,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得能将人融化。
“以后……”他指尖拂过她额前碎发,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不许这样晾着我了。”
杨婵抬眼望进他盛满温柔的眸子,将他先前那句承诺轻轻点了出来:“那夫君也要记得听话。”
李莲花眼底漾开笑意,低头在她额上印下郑重一吻,如同一个无声的誓约:“都听夫人的。”
这个吻落下时,杨婵忽然明白了——从她主动吻他开始,一切就已在他温柔的引领中。
他不是在索求原谅,而是在给她台阶;他不是在请求约定,而是在不动声色地建立默契。
她轻叹一声,指尖轻点他胸口:“狡猾。”
李莲花握住她的手,将她指尖轻轻按在自己唇边,声音低柔含笑:“对夫人,不能不狡猾些。”
他将她重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李莲花眼中顿时漾开温柔的笑意,如同春风化开了最后一点冰凌。
镜中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一个专注温柔,一个眉眼舒展,再无半分隔阂。
其实,杨婵在他声音里带出委屈的瞬间,心就已软得一塌糊涂。
这般轻易便心软了去……此事断不可让他知晓。
她太清楚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对他这般模样毫无抵抗力,只怕这狡猾的夫君,往后更要得寸进尺,变着法子来讨她怜惜了。
她享受着他此刻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温柔,也乐于给予他安抚与承诺。
就让他以为,是自己“哄”好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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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如水,室内烛火温暖。
杨婵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
“夫君,”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有件事,婵儿觉得我们该做了。”
李莲花低头看她,眼神温柔:“何事?”
“你应该给师娘写信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李莲花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杨婵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收紧,能感觉到他呼吸瞬间的凝滞。
“师父已经仙逝,”她声音放得更轻缓,却字字清晰,“师娘在云隐山,只有你一个亲传弟子了。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的‘死而复生’,四顾门的变故……师娘在山上消息闭塞,恐怕还在日夜挂念着你,等着你的消息。”
李莲花沉默了很久。
久到杨婵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婵儿……我不敢。”
“我怕师娘失望,怕她怨我……这些年,我连想都不敢多想云隐山。师父……师父他……”
他的声音哽住了。压抑多年的痛苦与自我谴责如同火山熔岩,灼烧着他的喉咙。
“师父……师父他……或许就是被我气死的。”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
杨婵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从他怀里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望进他翻涌着愧疚与痛苦的眼睛里。
“夫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师娘不会怪你。师父,”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更不可能是被你气死的。”
李莲花猛地抬头,眼中是混杂着希冀与更深痛楚的复杂情绪。
“你不是常说,师父待你如父,对你极好,悉心教导,寄予厚望吗?”
杨婵缓缓道,声音如同潺潺溪流,试图抚平他心中的沟壑,“那样爱你、信任你的师父,怎会因你的一时之过、年轻气盛,就被‘气死’?夫君,莫要背负不该你背的枷锁。师父若在天有灵,看见你如今这般自我折磨,只怕会更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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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李莲花紧闭的心门上。
那些年深日久的愧疚、逃避、自我惩罚,在妻子温柔而理性的剖析下,似乎松动了一丝缝隙。
“我……”李莲花喉结滚动,反手握紧了杨婵的手,像是汲取力量,“我怕师娘失望,怕她怨我……这些年,我连想都不敢多想云隐山。”
“可师娘在等你。”杨婵柔声道,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就在她想继续说下去时,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巍峨险峻的山峰,古朴庄严的殿宇,一个身着银色甲胄、身姿挺拔如松的背影,正缓缓转身……
伴随画面一同涌现的,是一种极其强烈、几乎让她心口发烫的依恋与牵挂。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我好像……也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回去。”
李莲花瞬间怔住,所有关于云隐山的思绪都被这句话冲散。
他紧张地看向她,心跳漏了一拍:“很重要的人?谁?在哪里?比我还重要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慌。
杨婵蹙着眉,努力捕捉着脑海中那飞速闪过的碎片,那感觉如此真实,却又抓不住实体。她无意识地呢喃出那个蓦然浮现的称呼:“二哥……”
“二哥?”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攫住了他。
二哥?一个如此亲昵的称呼。
和之前说的哥哥是一个人吗?
还是……
他强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尽量放得平缓,却还是泄露了一丝紧绷:“婵儿,你想起来了吗?这个‘二哥’……是什么人?”
杨婵茫然地摇了摇头,那画面和感觉已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心口空落落的怅惘。
她努力回忆,只捕捉到一个极其模糊的、类似名字发音的片段:“好像……是‘jian’?”
Jian?
李莲花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一个模糊的音节,一个亲昵的“二哥”,组合起来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是血缘至亲?还是……某种更特殊的存在?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住他的心,越收越紧。
不管你是谁,现在都给我起开!婵儿是我的!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充满暴躁的独占欲。
但面上,他只能强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甚至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努力不泄露半分异样:“Jian?是……名字里有这个字吗?婵儿还想得起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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