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前忍受指甲刺穿之刑都未曾惨呼的老者,此刻脸庞因极致的恐慌而狰狞扭曲。
原本灰败如纸的面色骤然涌上骇人的潮红,额角与脖颈处虬结暴突的青筋突突狂跳,几乎要撑裂那层枯槁的皮肤。
他浑浊的老眼瞬间被猩红的血丝密布,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眶,死死锁住三长老即将消逝的背影。
那眼神里燃烧的不再是仇恨,而是父母看着幼子即将坠崖时那种撕心裂肺、足以湮灭一切理智的惊惶。
他浑然忘却了指尖那依旧钻心刺骨的余痛,也感觉不到牛筋索深勒入肉带来的新伤。
那具原本因重伤和折磨而佝偻枯瘦的身躯,竟在刹那间爆发出残存的所有、乃至透支生命本源的力量,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挣扎扭动!
粗粝的绳索深深嵌进皮肉,摩擦着旧伤,带来火辣辣的剧痛。
他却恍若未觉。
只是像一头亲眼目睹幼崽被夺的濒死母兽,拼尽一切地想向前扑去,哪怕只能挪动分毫。
哪怕筋骨因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停下!你给我停下!”
翁家老祖声嘶力竭,声音因极度激动和用力而破裂不堪,混杂着血沫与嘶气声,在空旷破败的祠堂里凄厉回荡:
“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们这两个半截入土的老骨头来!折磨我们!杀了我们!
白瓮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清楚那东西的关窍!你们去找他无用!无用啊!!!”
旁边的另一位太上长老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击垮了心防。
他原本因伤势过重而气息奄奄,此刻却也被这股灭顶的恐惧激得回光返照,残存的真气在经脉中紊乱冲撞。
他惨白如蜡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干裂起皮的嘴唇哆嗦着,想跟着怒喝,却先猛地呛出一大口带着脏腑碎片的暗红淤血。
他急促地、破风箱般喘息几下,用尽残力艰难昂起那白发散乱、沾满血污的头颅,嘶声附和,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残叶,却充满了最卑微的恳求与最深沉的愤怒:
“不错!要杀要剐,要碎尸万段,都冲着我们来!老夫二人若是哼一声,便枉为翁家列祖列宗的子孙!但白瓮……求你们放过白瓮!
他只是个未经历练的孩子,与你们所求之事毫无干系!
你们……你们既是高人,何苦为难一个小辈,断我翁家最后一丝香火?!天理何在啊!!!”
他们的呼喊,早已没有了先前宁折不弯的硬气,只剩下祖辈对仅存血脉即将罹难的、最原始最深切的恐惧与近乎本能的保护欲。
这种恐惧,远比死亡本身更令他们肝胆俱裂。
翁白瓮,不仅仅是翁家天赋最高、被寄予厚望的未来。
此刻更是他们忍受酷刑、坚守秘密的最后精神支柱,是翁家姓氏与传承可能延续的唯一火种。
这微弱的火种若在他们眼前被无情掐灭,那么他们所有的忍耐、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坚守,都将瞬间化为毫无意义的尘埃。
翁家也将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永夜,连一点灰烬都不会留下。
两人形同疯魔般地挣扎着,嘶喊着,声音在穿堂而过的凛冽寒风中显得破碎而无力,如同垂死哀鸣。
其中一位翁家老祖,因剧烈挣扎,那被“透髓针”刺入的食指伤口再次崩裂。
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他剧烈颤抖、指节发白的手指不断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开一朵朵凄艳的小花。
他却浑然不顾,只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想要挣脱束缚,目光死死锁着门口那即将被暮色吞没的黑影。
他们布满血丝、泪光混着血污的眼睛里,交织着最深的哀求、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种几乎凝为实质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然而,他们这泣血般的呐喊与徒劳的挣扎,对于那道即将离去的黑色背影而言,却仿佛只是掠过耳畔的、无关紧要的凄风呜咽。
三长老的脚步没有丝毫迟滞,那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形甚至连最轻微的停顿都未曾有,便彻底融入了门外愈加浓重的昏暗之中,消失不见。
那冷漠决绝的背影,比任何冰冷的言语都更清晰地宣告着其意志的不可动摇与行动的无可挽回。
只有留守的姜无悔,依旧如同没有生命的灰影般沉默立在祠堂中央。
那双隐在袍袖阴影下的眼睛,平静无波地扫过地上两位状若疯狂、老泪纵横、血污满身的绝望老者,仿佛在看两株即将彻底枯死的杂草。
寒风更加凛冽地从破损的窗棂呼啸灌入,卷动着祠堂内弥漫的血腥气与香灰尘埃,也带走了最后一点属于生人的暖意。
翁家两位太上长老的嘶喊声渐渐力竭,化作了断续的、痛苦的呜咽和破风箱般粗重艰难的喘息。
最终无力地消散在冰冷死寂的空气里。
他们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与魂魄般,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束缚中。
只剩下两具被无边恐惧和彻底绝望吞噬的、苍老残破的躯壳,在昏暗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墙上那片巨大的、泼溅状的暗红血迹,在他们空洞失神、再无丝毫光彩的眼眸映衬下,显得越发狰狞刺目,仿佛正是翁家最后一线飘摇生机,即将被无情现实彻底涂抹覆盖的残酷预兆。
……
翁府大门外。
昔日朱漆高门已然残破,门环脱落,厚重的门板斜倚在墙边,露出内里一片狼藉的影壁。
石阶上凝结着未清理的暗红冰凌,在昏沉暮色下泛着阴冷的光。
几株枯树立在道旁,枝桠如鬼爪般伸向铅灰色的低垂天空,寒风过处,呜咽作响,更添肃杀。
两道笼罩在深色斗篷中的身影立于阶前,正是绝剑峰的二长老与三长老。
斗篷质地厚实,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将二人身形面容完全掩于阴影之中,唯有腰间所佩长剑,剑柄形制古朴,隐露峥嵘,昭示着他们绝非寻常武者。
“苦海镇距此不远,那疑似先天境者来历不明,为防万一,你我同去。”
三长老嘶哑的声音透过兜帽传出,带着惯有的冷硬:
“我观其弟子描述,气机虽晦涩,但年岁当不致太高,纵是先天,也应是初窥门径不久。
我先天初期,浸淫此境已逾十载,你更臻中期之境,你我联手,速战速决,擒下翁白瓮,当无大碍。”
二长老微微颔首。
兜帽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嗯”,声音比三长老更为浑厚沉稳,仿佛古钟微鸣。
他并未多言,显然认可此议。
两个来历不明但疑似初入先天的武者,在他们这等老牌先天眼中,确实不足为惧,联手之下更是十拿九稳。
就在二人气息微调,准备动身之际——
“不用那般麻烦去寻人。”
一道清朗平和的声音,突兀地在寒风呜咽中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仿佛说话者就在身侧。
二长老与三长老霍然转身,斗篷无风自动!
以他们先天境的敏锐灵觉,方圆数十丈内飞花落叶皆难逃感知,然而此刻,他们竟丝毫没有察觉,对方是何时出现的!
只见不远处。
一丛在寒冬中依旧挺着几竿枯黄细枝的残竹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静静立于一根微微弯曲的竹枝梢头。
那竹枝细弱,承重一人本该立时折断。
但此人立于其上,却仿佛轻若无物,竹枝仅稍稍弯下一点优雅的弧线,随着寒风轻轻摇曳,连带着他的身影也仿佛融入了这片萧索的冬景。
若非刻意去看,几乎难以察觉。
此人正是许夜。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墨衣,负手而立,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投向阶前的两道黑袍身影。
其身后半步,跟着面色苍白、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惊惧与隐藏算计的翁白瓮。
“呵……”
短暂的惊愕后,三长老率先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嘶哑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讥诮与得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正欲去寻,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如此识趣,倒省却一番奔波。”
他嘴上说着,先天灵觉却已如无形的触手般悄然蔓延向许夜,试图感知其深浅。
然而。
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难以捉摸的晦涩,这让他心中那丝因对方突兀出现而升起的警觉又重了一分。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冷蔑。
二长老虽未出声,但兜帽微侧,显然是仔细打量了许夜一番。
许夜的年轻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此年纪便能臻至先天,确是天纵之资。
但也正因如此,在他这等修行日久的老牌先天看来,根基、经验、乃至对先天之力的运用火候,必然欠缺。
他与三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此子天赋虽骇人,但眼下,不足为虑。
二长老目光掠过许夜,直接锁定其后方面无血色的翁白瓮,那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响起,如同重锤敲在翁白瓮心头:
“翁家小辈,既然现身,倒也免去许多周折。
交出那物,老夫或可看在尔等先祖面上,留你一丝血脉,使翁家香火不致彻底断绝。
否则……翁府之内景象,便是尔等最终归宿。”
话语中的威胁,冰冷刺骨,伴随着一股先天中期的无形威压,刻意向翁白瓮倾轧过去。
翁白瓮被这威压激得浑身一颤,脸色更白,下意识后退半步,险些撞上背后的竹丛。
他心脏狂跳,手心满是冷汗。
交出去?
怎么可能!
那东西是他翻盘、复仇、乃至未来登临绝顶的唯一希望!
他强忍着恐惧,抬头看向两位深不可测的黑袍人,又飞快瞥了一眼身前静立不语的许夜,心思急转。
这正是他期盼的鹬蚌相争!
让这两方恐怖人物先斗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坚定却带着颤抖的恨意: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想要我翁家传承之物?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话说得硬气,实则将自身完全置于许夜这方,意图激化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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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许夜,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他站在摇曳的竹枝上,目光扫过两位黑袍长老,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却意味不明的微笑,缓声道:
“巧了。”
他顿了顿,在二长老与三长老陡然凝聚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你们想要的那件东西……我也想要。”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寒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三长老兜帽下的阴影仿佛更加浓郁,他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如出鞘之剑,那嘶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警告,冰冷迸出:
“小子,年纪轻轻能有此修为,殊为不易。有些浑水,趟不得;有些东西,更非你能觊觎。
莫要自恃天赋,便不知天高地厚,白白葬送了这身来之不易的修为!”
许夜立于竹梢,身形随着纤细的竹枝在寒风中微微起伏,仿佛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
面对二长老的死亡威胁与三长老毫不掩饰的杀意,他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逐渐化为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俯瞰般的轻蔑。
他目光扫过两位气息凌厉的黑袍长老,声音依旧平稳清朗,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讥讽:
“呵……修行日久,便以为可恃老卖老,俯瞰后来者了么?
在我眼中,尔等与那冢中枯骨、路边顽石,也无甚分别。”
“狂妄!”
“找死!”
此言一出,二长老虽未出声,但周身气息骤然沉凝如山,厚重的威压使得周围空气都仿佛粘稠了几分。
而脾气更为暴烈的三长老,更是被这极致的轻蔑瞬间点燃了滔天怒火!
他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更何况是来自一个看似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小辈!希望你的功夫,有你这张嘴一半硬气!”
三长老嘶哑的声音因暴怒而更显尖厉,他右手猛地一抬,握住腰间剑柄。
“锵——!”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彻暮色!
一道寒光自他腰间暴起,森冷的剑气尚未完全展开,便已激得周围枯草断折,地面微尘四散!
只见他手腕一振,根本无需过多蓄势,一道凝练无比、宽约尺许、呈现淡淡青白色的凛冽剑气便脱剑而出,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厉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斩向竹梢上的许夜!
剑气所过之处,空中残留下一道笔直而模糊的白色气痕,久久不散。
这一剑。
快、狠、准!
显示出三长老浸淫剑道数十年的深厚功底,绝无半分花哨,唯有最纯粹的杀伐之意!
然而。
面对这疾如闪电的一剑,许夜却只是脚下那根细竹微微一沉。
他整个人便如同被风吹起的柳絮,向后轻盈飘退了丈许距离。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甚至衣袂都未曾被剑气激荡的劲风带起太多褶皱。
那道凶悍的剑气,就这么擦着他原先所立之处飞掠而过,连他一片衣角都未能触及。
剑气毫不停滞,径直没入许夜身后那片在寒冬中更显萧疏的竹林。
“嗤嗤嗤——!”
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只见数十根粗细不一的青竹,自中上部齐刷刷断开,竹尖携带着翠绿的竹叶纷纷扬扬地落下,切口光滑如镜!
剑气余势不止,更在远处一块卧牛青石上留下一道深达寸许的清晰剑痕,石屑迸溅!
早已机警地躲到一旁废墟阴影中的翁白瓮,目睹此景,瞳孔骤缩,心脏几乎漏跳一拍!
他虽知先天武者威力绝伦,但亲眼见到这随手一剑便有如此威势,依旧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莫说抵挡,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已身首异处!
而许夜……
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躲开了?
那身法,那从容……翁白瓮喉咙发干,对许夜实力的评估不由得再次拔高,但心底那份“驱虎吞狼”的念头,却也更加炽热。
两虎越强,相斗越烈,他的机会才越大!
“哼!躲得倒快!小子,有本事就别像只滑溜的泥鳅般只知道躲闪!”
三长老见一击不中,又被对方以如此轻松的方式避开,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怒意更盛,不由得出言激将,手中长剑斜指,剑气吞吐不定。
许夜飘然落于另一根更高的竹梢,闻言,竟真的停了下来,甚至还负起了双手,就那么随意地站着,仿佛在自家后院赏竹。
他看了一眼怒气勃发的三长老,淡淡吐出一个字:
“好。”
当真就不躲了?
三长老见状,兜帽阴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冷笑。
果然年轻气盛,受不得激!
如此托大,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心中原本因许夜鬼魅身法而生出的一丝慎重,此刻也被对方这“愚蠢”的举动冲淡,取而代之的是必杀的决心。
“既然你找死,老夫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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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低喝一声,不再有丝毫保留。
他周身原本凌厉的剑气骤然向内收敛,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股灼热而暴烈的气息却以其为中心缓缓升腾!
他双手握剑,缓缓举过头顶,剑身之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如同烙铁般的暗红色纹路,周围的空气因高温而微微扭曲,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地面薄霜迅速融化蒸发!
不远处观战的二长老,斗篷下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自然认得,这是三长老压箱底的绝学之一——“烈阳叠浪斩”!
此剑法至阳至刚,霸道无比,其精髓在于能将自身真气以独特法门层层压缩叠加,于一剑之中爆发出远超平时数倍的恐怖威力!
三长老浸淫此剑法多年,全力施为之下,威力足以威胁到先天中期!
他暗自点头,此子既然托大不动,那以此招雷霆击之,确是最佳选择,足以瞬间奠定胜局,甚至……直接斩杀!
而远远退开的翁白瓮,在三长老开始蓄势的瞬间,便感到一股没来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悸动涌上心头!
那是武者对致命危险的直觉预警!
他脸色煞白,想也不想,立刻施展身法,疯狂向后暴退!
十丈!
那股令他头皮发麻的威胁感依旧如芒在背!
他不敢停留,气血翻腾间,再次拼尽全力向后掠出十五丈之遥,直至躲到一堵半塌的厚重院墙之后,那股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形巨力碾碎的恐怖感觉,才稍稍减弱,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他背靠冰冷的断墙,大口喘息,目光骇然地望向远处气息越来越恐怖的三长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剑法?
还未出手,便有如此威势?!
这位年轻的前辈……他还能接得住吗?
翁白瓮眼神闪烁,脚下微微调整方向,已然做好了情况稍有不妙,便立刻转身全力逃遁的准备。
场中,气氛已然凝固到了极点。
以三长老为中心,方圆十数丈内,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胶质,不再流动。
几片不知从何处卷来的枯黄落叶,原本随风飘荡,此刻却诡异地失去了所有动力,直直地、加速向地面坠去。
甫一落地,便被那无形力场压得紧贴泥土,动弹不得。
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在这里被强行掐断了声音,死寂一片,唯有三长老手中那柄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的长剑,发出低沉的、仿佛熔岩流动般的嗡鸣。
下一瞬。
“斩——!”
三长老蓄势已至巅峰,口中发出一声短促如惊雷般的暴喝!
他双臂肌肉贲张,将手中那柄已然化为一道刺目灼白光焰的长剑,以开山裂海之势,悍然劈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先至,首先出现的,是一道凝练到极致、宽度却反而不及第一剑、仅有数寸粗细的灿白色剑气!
这剑气脱离剑身后,并未立刻爆发,反而如同有生命般,微微一顿,随即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笔直地射向依旧站在竹梢、负手而立的许夜!
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灼烧出一道扭曲的、焦黑的痕迹。
蕴含其中的毁灭性能量,让远远观战的二长老都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翁白瓮更是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浑身冰凉。
这一剑,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在三长老与二长老看来,胜负,乃至生死,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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