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原本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气氛突然被打破,仿佛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般激起千层浪涛一般。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像是一口巨大的锅中煮沸的热水一样开始沸腾喧嚣不停歇地吵闹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街道。
人群之中站着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只见其面色微红眼神迷离,似乎尚未完全从宿醉状态恢复过来。
他一边用力揉搓自己双眼,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
天啊,难道真是我的幻觉吗?为何会看到已经死去之人竟然重新坐起身来,并且还在开口讲话?
莫非昨夜饮酒过量,至今仍处于昏睡梦境之中不成......有没有哪位好心人可以帮忙证实一下,此刻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说我尚且还在梦里?
正当这位青衣男子满心狐疑之际,一道低沉而粗犷嗓音骤然响起:
就让俺老黑来助你一臂之力!
紧接着便见一条身材魁梧,雄壮如山的汉子迈步而出,径直走向那名尚处懵懂迷茫之中的青衣男子身前。
这名粗壮汉子二话不说,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青衣男子胸前衣襟,然后毫不留情地挥动手臂,左右开弓,对着后者脸颊左右各赏了一记响亮耳光。
“啪!啪!”
伴随着两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青色长衫男子左右两边脸颊,瞬间多出两个鲜红火辣、高高凸起的巴掌印,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声:
哎哟喂......
这名可怜的青衣男子,双手紧紧捂住被打得生疼不已的脸庞,痛苦地呻吟起来。
此时,那个刚刚掌掴过他的粗壮汉子,缓缓松开原本死死揪住对方衣襟的大手,并将身体站直。
只见其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线条分明且棱角突出,一双铜铃大眼中闪烁着锐利光芒,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一切虚妄与假象。
此刻,他那张四方脸盘之上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但这丝笑容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只听他开口说道:
“小兄弟啊,刚才并非俺有意要动手打你,我只是想帮你认清这是梦境还是真实罢了,希望你莫要因此心生怨恨才好。
也不知你到底清醒了没有,倘若还是有些稀里糊涂的话…嘿嘿嘿……”
说到最后时,他再度举起右手,并握手指,只见那掌心之中,布满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狰狞瘢痕,以及厚厚的老茧子。
尤其是那几根粗壮结实的手指骨节,更是格外引人注目,令整只手掌犹如一块坚硬无比的精钢铁块儿似的,令人望而生畏。
青衣男子正摸着微微发肿的脸颊,只是轻轻一碰,就传来火辣辣的疼,此刻见这粗犷汉子再度举起手,他顿时被吓的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清醒了,多谢这位兄台仗义相助。”
他嘴上虽感谢着,心里其实早就开始骂娘的 。
要不是他看着汉子生的五大三粗,他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他早就上去跟这汉子拼命了。
粗犷汉子闻言,悻悻然的收起了手,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还是笑道:
“没事,能帮到你便好。”
与此同时,其他人早就七嘴八舌的,聊的热火朝天。
“那人竟然真的活了过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死人也能起死回生?难道说那人本来就没有死,之所以活过来不过是之前陷入了假死状态?”
“这个猜测显然是荒谬至极的。若是那人真的没死,江南六怪的其他人又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况且那江南六怪本就是真气武者,自古医武不分家,只需渡过去一缕真气,便能立刻知晓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起死回生,即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医,号称有药到病除的本事,也不敢给死人看病,更没有让死人复活的方法。”
“起死回生,这可是只有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奇事,只有那故事里的仙人才能有此等神技。
我原本以为这个词不过是一句虚妄之言,毕竟无人能有如此神奇的本事,没想到今日只是吃碗面条的须臾之间,竟让我目睹了这神乎其神的一幕! ”
“要不是我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还在梦里,这他娘的也太夸张,居然真的有人能够把死人给救活,此人的能力”
“我之前也没见此人给那死人喂下什么仙丹妙药,只是将手搭到那死人的手腕上,过了一会这人就被救活了,这也太神奇了吧?这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
“这人身上的确处处透露出古怪,一般来说,想要治病救人,首先就需要各类草药。
一些难缠的疑难杂症,甚至需要动用宝药才能治愈,这不用药直接救命的,我也还是第一次碰见。”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大夫,我从小就看遍了各类医书药方,对于治病救人也算颇有心得。
我曾经还治好了一位督脉断绝的病人,只是那个代价远不是常人能承受得起的,想要休息经脉,必须用到八品宝药。
只有八品宝药所炼制出来的修脉丹,方能令人体的经脉重新修复,可八品宝药往往都是天价,莫说常人,就是小有名气的宗门世界都不见得有。
可位救人竟然不需要丹药宝药,似乎只是用了体内的内气,就将一个刚死之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这着实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今日这一趟算是没白来,我竟然瞧见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起死回生。这下日后出门在外,倒是有了谈资。”
“先不说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做到了起死回生,只要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怕是三宗七门的人都会坐不住了。”
“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你说这人要真是能将死人给救活,那日后的江湖上,会不会多上这样一条铁律,那就是杀人必补刀,一剑心脏,一剑头,神仙来了也难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要真能将死人给救活,那日后再行凶事,必定要补上两刀,不然保不准别人就被救活过来了。”
“说的对,总之就是要将敌人给大卸八块,反正不能留下全尸。一旦留下全尸,那就是祸患无穷,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将死人给抬到这人面前,将之救活。”
……
距离苦海镇还有一里外,一条宽阔而平坦的大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一匹身姿矫健、毛色光亮如银的骏马,正风驰电掣般地朝着苦海镇疾驰。
马上端坐一个身影,此人浑身上下都被一件宽松肥大的袍子严密覆盖着,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令人难以窥视其真实容貌。
然而,尽管如此,那柄悬挂于腰间的长剑还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这把长剑的外鞘精美绝伦,通体呈现出深邃的天青色调,宛如碧空万里。
其上精心雕琢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绽放开来。
更为绝妙的是,这些海棠花之间还镶嵌着几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和蓝宝石,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使得整柄宝剑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华贵气息。
一路上。
不少路人都朝这一人一马投去目光,心中不禁涌起阵阵好奇,但他们仅仅是远远地望上几眼后便迅速收回视线,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在这个充满纷争与险恶的江湖之中,像这般装扮神秘且行事低调的人物,往往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或潜在威胁。
但凡有点阅历的江湖人,都深知其中缘由。
这类人通常性格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其所作所为多半不会是什么善举,故而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掩人耳目、逃避追踪。
马背上。
姜无悔满脸怒容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身下骏马的屁股上,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无尽的愤恨与恼怒。
那匹可怜的马儿被打得嗷嗷直叫,吃痛之下,速度猛然加快,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可恶!这些个江南六怪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时辰了,他们居然还没能拿下区区一个真气五脉境界的臭小子!简直就是一群饭桶、废物!
姜无悔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眼中闪烁着怒火。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如此看重这次任务,特意叮嘱这六人务必在正午时分前,把目标人物带回交给自己,但事到如今,太阳早已高悬于头顶正中,却依旧未见这几个人影出现。
原本,他还信誓旦旦地承诺,只要事情办妥,便会赏赐给江南六怪每人一株四品宝药作为酬劳。
可现在看来来,这群无能之辈,根本不配得到这样丰厚的奖赏!
果然。
找人办事,不能只看重表面的虚名!
就像这次一样,他就是因为听闻了江南六怪那赫赫有名的恶名,误以为他们很厉害、靠得住,所以才会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们去办。
谁知道结果竟然如此糟糕!
原本说好的时间都过了,事情却没有办成,反倒让他在师父那里丢尽了脸面。
这几人迟迟不出现,如今被憋没办法,他只能亲自跑一趟,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如果等会儿真找到了那几个家伙,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姜无悔如此想着,便再度挥出一鞭。
“啪!”
马鞭打在马屁股上,疼痛顿时让他胯下的马儿加快了速度。
姜无悔正风驰电掣般地疾驰着,就在此时,却见前方一支庞大的商队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这支商队规模甚是可观,粗略估计一下,起码有十几辆马车之多。
此刻。
商队所有的马车都停在了路旁,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尤其是后面那几辆车,并排而行,硬生生地占据了道路,原本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通道,此刻被堵的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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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悔仔细观察一眼后,才发现原来是其中一辆马车,不知为何陷入了一个大坑里,任凭车夫如何努力,也无法使其动弹分毫。
于是乎,许多人纷纷涌向这辆被困的马车后方,试图通过众人合力推动的方式,帮助它脱离困境。
闪开!
姜无悔急于赶往苦海镇,实在无暇在此处耽搁半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运转体内真气,并朝着前方人群猛然发出一声怒喝。
随着这声怒吼响起。
一股强大的气势骤然爆发开来。
由于得到了真气的助力,姜无悔的嗓音变得如同雷鸣一般响亮,甚至比龙鸣和虎啸还要高亢几分。
如此巨大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直接将前方商队中的人们震得头晕目眩、双耳嗡嗡作响,几乎失去了平衡。
不过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他们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于是纷纷朝着姜无悔挥手示意,并试图用温和的语气解释道:
这位大侠,还请稍安勿躁!我们的马车不小心陷入了坑洞中,正在想办法解决……您看能不能稍微等一下?
就在这个人刚刚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就见那一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来,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经距离他近在咫尺!
让这人感到惊讶的是。
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马背上的人竟然毫无半点要减速避让的意思!
眼见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碰撞即将上演,刚才那个开口说话的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僵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
千钧一发之际。
他只能使出自己最后的绝招。
驴打滚!
他拼尽全力地朝路旁翻滚而去,这才勉强避开了与狂奔而来的人马正面相撞。
其他在场的人们见到这一幕,无不惊恐万分,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生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波及到。
一时间。
原本拥挤不堪的道路变得空荡荡的。
只剩下那辆深陷泥坑中的马车,孤零零地横亘在中央,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将整条道路彻底堵死。
商队里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姜无悔骑着马径直冲向前方,不仅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打算,反而越跑越快,不禁在心里暗暗冷笑起来。
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用?
如今道路都被马车挡住了去路,就算再怎么拼命赶路也是徒劳无功,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过去不成?
大家伙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那一人一马无计可施,最后肯定会不得不停下来。
于是他们站在道路两旁,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看好戏。
眼看着那匹骏马和它背上的骑手,即将与迎面驶来的马车撞个正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众人看到马上的那个人,在此刻忽然动了,只见这人伸出一只手,紧紧按住了腰间悬挂着的宝剑剑柄。
下一刻。
一阵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
这一声剑鸣,如同惊雷一般震耳欲聋,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刹那间。
一道耀眼夺目的白色光芒猛然闪现,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道白光所过之处,拦在一人一马身前的那辆马车 竟然像是纸糊的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被那道白光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眨眼之间。
原本阻挡去路的庞然大物,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一人一马,没有丝毫停顿,依旧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转眼便远远地离开了人们的视线范围。
商队里,负责押送商品的唯一武者,此时此刻目睹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逐渐远去的人马身影,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神来时,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剑……是剑气……天啊,那家伙居然是真气武师!
商队中的其他人,此时全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挪动的那辆马车,此刻在那位骑在马上的神秘人轻飘飘一剑下,坚固无比的马车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众人在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竟然都能碰见那高高在上的真气境强者!
就在这一片惊愕之中。
一道声音却忽然想起,格外引人注目。
“哎呦喂…我的货啊!我的上等锦缎啊!”
这人在一众里,算是矮小的,不过身上的肉却多的下垂,他正是这批货物的主人。
就在众人还陷入惊愕之中时,他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发疯了似乎的飞奔到已经分成两半的马车旁边。
果不其然。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马车上装载的精美绸缎,以及各种珍贵物品,如今已全部被毁,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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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本来可以卖到将近一千两银子的上等好货,此刻却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残次品,其价值大打折扣,恐怕连三百两都难以脱手。
再扣除掉进货成本和人工费用等开支后,他不仅赚不到钱,反而还要亏损数百两银子。
关键在于,他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这酒太憋屈了。
对方可是堂堂真气武师,自己怎么可能有胆量追上去讨要赔偿?
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等待着他的不会是什么白花花的银子,而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凌厉剑气,说不定会当场就将他的脑袋给劈开。
即便是去官府告状,估计也是徒劳无功。
且不提那个神秘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完全无法看清其面容。
就算看清楚了又怎样?
官府哪敢轻易招惹如此厉害的一个真气武者,搞不好他前脚刚踏进公堂,后脚就已经被丢出来了。
思及此处,那位矮胖商人顿时觉得心痛无比,难受至极,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来。
事已至此,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将所有责任,统统归咎于倒霉的黄历身上,他叹息一声:
“唉……看来以后每次出门前,都必须认真看看黄历才行啊!”
护卫商队的那位炼血境武者,在经历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此刻也回过神来,心下有些担忧。
他的任务是将货物安全护送到苦海镇。
现在有一车货物已经没,他难辞其咎,货主要是追究他的责任,从而叫他退还镖钱,那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与其等人家主动来谈,降低好感,还不如主动去说这件事。
主动提出将钱退给对方,还能增加好感,反正走镖也不是一锤子买卖,日后还有机会,对方说不定也会因为这件事 继续选择他们的镖局。
想清楚这一点,镖师便走上前去,找到货主,颇为客气地道:
“袁老兄,这货损失,与我脱不了关系,等这趟镖走完,你跟我回镖局,我把这趟镖钱如数退还给你。”
货商摆摆手:“不必了,此事也怪不到你们头上,纯是我今日踩了狗屎,走了霉运。就算今日我寻其他人来走镖,这货该损失的还是会损失。
谁能想到在这么宽的路上,会突然碰见一个泥坑,偏偏这泥坑还拌住了一辆马车,还恰好的挡住了一位真气武师的路,这车货损失的不冤。”
接着,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车,摇摇头叹道:
“这车货与我无缘,等会到了苦海镇,你们将这些东西自个拿去处理了吧,毕竟你们也损失了一辆马车,这些货就当是补偿了。”
听闻此言,镖师心里虽喜,但他哪里真的敢要,于是连忙摆手:
“这如何使得?袁老哥,你的货钱都能买多少马车钱了,我们没有赔偿你,反而还拿这些东西,这不符合镖局的规矩。”
货主轻笑道:
“这些东西本就是倒霉货,你们不收,我还不敢要嘞,我要是拿去卖了 指不定以后还怎么倒霉,我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虽然你收这些东西不合你们镖局规矩,但不要你们镖局知道不就是了?我又不会说什么,你只管拿去卖了吃酒罢。
这些东西虽然毁坏了,但值个两三百两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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