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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大杀特杀

    夜风穿过太平山顶的观景台,吹得王耀堂西装下摆猎猎作响。他站在最高处的石栏边,脚下是整座港岛如星河般铺展的灯火。远处维多利亚港的货轮缓缓驶过,汽笛声悠长而孤寂,像某种命运的低语。雪茄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映出他半张冷峻的脸。

    他知道,今晚之后,一切都将不同。

    回到山下的别墅时已近凌晨。卫涛早已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份加急电报。“老板,黎孟辉从曼谷发来的密件??南洋信贷第三批资金已通过菲律宾地下钱庄完成首轮清洗,共计八亿七千万美元,现已分批注入新加坡五家离岸公司账户。”

    王耀堂接过电报,只扫了一眼便丢进壁炉。火焰瞬间吞噬了纸页,灰烬打着旋儿飞向烟囱。

    “通知阿积,启动‘凤凰计划’第一阶段:联络高盛、摩根士丹利和瑞银,放出风声说我有意引入国际战略投资者,但必须由我绝对控股。让他们竞价,谁给的估值高,谁拿不到控股权也得签保密协议。”

    “是。”卫涛顿了顿,“可……万一他们要求尽调?”

    “尽调?”王耀堂冷笑一声,“让他们查。查账目,查资产,查股东结构。我早就准备好三套报表??给港府看的一套,给联交所看的一套,给美国SEC看的另一套。每一套都合规,每一笔都有据可查。哪怕审计到牙齿松动,也找不出半个错字。”

    他说完,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卫涛:“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赌?”

    卫涛低头不语。

    “我不是在赌。”王耀堂声音沉了下来,“我是把所有人拖进我的局里。当全世界都认为你是规则制定者时,你就真的成了规则。我不需要他们相信我的钱是真的,我只需要他们不敢质疑它假。”

    翌日清晨,王耀堂便出现在中环交易广场。他没有坐电梯上顶楼办公室,而是径直走进一楼大堂的黄金柜台,当着所有客户与职员的面,从手提箱中取出十二根金条,每根重达一公斤,总值逾六百万港币。

    “存入海外信托私人储藏室,编号A-001,密码由我本人设定。”他淡淡道。

    柜员手微微发抖。这已是本月第七次,王耀堂亲自押送现金或黄金来存。前几次是美钞,这次是金条。每次都不走转账,不开发票,只留影像记录。

    人群悄然围拢。有人拍照,有人窃语,更多人眼中燃起信任的火光。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上前:“王先生……我……我想把棺材本都转过来,行吗?”

    王耀堂看着她,眼神忽然柔和下来。他亲手扶她坐下,叫来客户经理:“老人家所有存款免手续费,利率上浮两个百分点,再送一份家庭医疗保障险。”

    消息当天传遍全港。下午三点,海外信托新增储户突破一万两千人,单日吸金超三十亿港币。

    而与此同时,在深圳国安分局的一间密室内,那份关于“耀堂科技”的调查报告正被层层上报。

    “资金链复杂但表面合规,技术来源无法核实,但产品确已通过国家通信设备检测中心认证。其招聘的外籍工程师均持有合法工作签证,且无犯罪记录。目前暂未发现间谍行为或技术走私证据。”

    汇报人停顿了一下:“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该公司核心研发团队从未公开露面,所有对外发布的技术文档均由非核心技术岗员工署名。此外,厂区夜间电力消耗异常,远超正常生产所需。”

    主座上的中年男子眯起眼:“继续盯。尤其是惠州那个‘培训基地’,给我派便衣进去查。”

    “可那里有武警站岗,名义上是‘涉密军工合作项目’……”

    “那就等他们运货的时候查。”男子冷冷道,“只要是人做的局,总有破绽。”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片刻后,接线员脸色大变:“报告!刚刚接到海关通报??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一艘悬挂巴拿马旗的货轮在惠州大亚湾附近海域沉没!船上载有‘耀堂科技’进口的精密仪器设备,价值约两亿三千万美元!”

    会议室一片死寂。

    良久,那男子缓缓闭眼:“……放信号弹的人,终于动手了。”

    同一时刻,王耀堂正在澳门葡京酒店的地下金库中,与澳门赌王何鸿?的代表密谈。

    “何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他想入股海外信托,占股不超过百分之五,换取我承诺未来十年所有跨境结算业务优先经由澳门通道。”

    对面的白发老者点头:“何爷说了,您是真豪杰,不是捞一把就跑的投机客。他愿以地契、赌场股份和三家离岸银行股权作价入股,共襄盛举。”

    王耀堂笑了笑:“告诉何先生,我敬他是前辈,但这事不行。”

    老者眉头微皱。

    “我不缺钱,也不缺渠道。”王耀堂放下茶杯,目光如刃,“我要的是**绝对控制权**。我可以每年分红给他十个亿,可以让他指定两名董事列席会议,甚至可以把总部结算中心设在澳门??但股份,一分都不能让。”

    老者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我会如实转告。”

    “还有一件事。”王耀堂忽然道,“帮我传个话给葡京背后的那位??如果北京方面有人问起我对内地的态度,请他们替我说一句:**我王耀堂的钱,迟早要回来养中国人。**”

    老者瞳孔一缩,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三天后,中央某位主管经济的高层在内部会议上提及此事,只说了一句:“这个人……有点意思。”

    而王耀堂对此毫不知情。他正坐在深圳那间尚未装修完毕的“军事级保密实验室”里,看着二十名身穿防静电服的工程师在真空环境中拆解一块从摩托罗拉偷运出来的mTS基站主控芯片。

    “仿制进度?”他问身旁的李振邦。

    “七成。”李振邦擦了擦汗,“最难的是晶圆蚀刻工艺,我们缺一台ASmL的光刻机,只能用日本二手设备凑合。但只要再给我们三个月,第一批国产化模块就能下线。”

    “不够快。”王耀堂摇头,“我给你三个星期。钱不是问题,你要什么设备,我去买,去偷,去抢。我要在深圳电信招标截止前,拿出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

    “可……专利怎么办?”

    “专利?”王耀堂笑了,“等我们量产十万台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告我侵权?到时候我反诉他们垄断市场,阻碍中国科技进步。舆论战一起,他们连法庭门都进不去。”

    他说完,转身走向最深处的一扇铁门。刷卡、指纹、虹膜三重验证后,门缓缓开启。

    里面是一间无窗密室,墙上挂满了地图与照片:东京、首尔、硅谷、台北……每一个地点都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人名与职位。

    这里是“幽灵人才库”??王耀堂秘密建立的全球华裔工程师档案系统。这些人有的在美国NASA任职,有的在三星半导体研发部掌权,有的在德国西门子担任首席架构师。他们不知道自己已被标记,更不知道他们的履历、家庭、弱点、政治倾向,早已被阿积的情报网络整理成册。

    “下一个目标是谁?”陈援朝低声问。

    “张明远。”王耀堂指向一张照片,“德州仪器亚太区副总裁,潮州人,父亲还在汕头老家住着老屋。年薪三百万美金,却一直没入美国籍。这样的人,不会真心效忠西方。”

    “我去接触?”陈援朝问。

    “不。”王耀堂摇头,“让杰西卡去。安排一场‘偶然’的行业峰会邂逅,再让她丈夫‘恰好’被查出癌症,治疗费两百万起步。人性这种东西,从来不怕硬碰硬,怕的是软刀子割心。”

    陈援朝点头退下。

    当晚,王耀堂独自驾车前往屯门一处废弃渔村。这里曾是洪兴的毒品中转站,如今已被清空,改造成一座隐蔽的信号中继站。四眼仔正在调试设备。

    “黑潮计划第二波准备好了吗?”王耀堂问。

    “ ready。”四眼仔按下按钮,屏幕上跳出数百个跳动的数据流,“过去七十二小时,已有四百三十七笔小额美元资金通过越南边境黑市流入珠三角地下钱庄,总额达十九亿美元。每一笔都伪装成华侨汇款,单笔不超过五十万,全部使用伪造的身份文件与贸易合同。”

    “很好。”王耀堂点头,“继续放大流量。我要让美联储的监控系统看到一条‘来自金三角的金融洪流’,逼他们调动资源追查。等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时,真正的钱,已经进了深圳的土地拍卖会。”

    “您是说……买地?”

    “不止。”王耀堂嘴角扬起,“我要以‘耀堂慈善基金会’名义,在深圳捐建十所希望小学、五家社区医院,再拍下前海一块三百亩的地皮,宣称要建‘亚洲硅谷’。所有资金,全部来自‘南洋侨胞捐赠’。没人会怀疑一个做公益的企业家。”

    四眼仔忍不住问:“可万一审计追到南洋信贷……”

    “追到了又能怎样?”王耀堂冷笑,“南洋信贷注册在巴拿马,股东是五层空壳公司,最后一层的法人代表是个死人??张奇夫的贴身厨子,去年死于疟疾。等他们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而我,早已成为爱国典范。”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记住,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不是藏身之地,而是聚光灯下。”

    一周后,“耀堂慈善行动”正式启动。首站是汕头潮阳,王耀堂亲自为家乡小学剪彩,当场签下五千万人民币捐赠支票。孩子们挥舞着国旗喊“谢谢王叔叔”,镜头捕捉到他眼角泛泪的瞬间。

    当晚,《新闻联播》罕见地播报了这条社会新闻。

    第二天,广东省政府官网发布消息:欢迎爱国华侨王耀堂先生回乡投资,将为其提供“全流程绿色通道服务”。

    与此同时,深圳前海土地拍卖会上,“耀堂地产”以二十八亿人民币竞得核心地块,溢价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记者追问资金来源,发言人只答:“全部为合法侨资,经国家外汇管理局备案。”

    无人敢再质疑。

    而在大洋彼岸,美国财政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批被认为“可能来自金三角”的资金流,竟开始大规模购买美国国债与蓝筹股。更诡异的是,这些交易分散在全球三千多个账户中,背后毫无关联,却又呈现出惊人的同步性。

    “这不是洗钱。”CIA分析员在报告中写道,“这是**一场金融游击战**。有人在用碎片化操作扰乱我们的监控体系,同时借我们的金融市场为自己增信。”

    白宫紧急召开闭门会议。最终决定:暂时冻结南洋信贷在美国的所有资产,并将其列入“可疑金融活动观察名单”。

    消息传来时,王耀堂正在香港立法会接受荣誉勋章。

    他听完卫涛耳语,只是轻轻一笑,举起奖杯对媒体说道:“感谢特区政府对我个人事业的认可。我始终坚信,诚信经营、回馈社会,才是企业长久之道。”

    闪光灯疯狂闪烁。

    没有人知道,就在十分钟前,他已经下令??将南洋信贷剩余的三十四亿美元,全部转入瑞士苏黎世的一家私人银行,再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衍生品交易,转化为“结构性理财产品”,最终以“欧洲养老基金投资”的名义,重新流回香港,注资海外信托。

    旧账户被弃如敝履。

    新资金干净如初。

    而他,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财神爷。

    深夜,王耀堂回到办公室,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黑色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凤凰计划”执行日志**

    **d日:启动上市筹备,估值锚定一千五百亿美金。**

    **E日:策反张明远,条件??为其父安排北京协和医院终身VIP诊疗资格,为其子申请哈佛全额奖学金。**

    **F日:引爆“国产交换机”舆论战,邀请十名院士联名背书,制造‘民族科技突破’假象。**

    **G日:接触中银高层,提出‘人民币离岸结算试点’合作,换取其对海外信托内地业务的默许。**

    他一笔一划写下新的指令:

    **H日:让阿杰带人,去一趟泰国清迈。找到差猜将军的情妇,送她一张两百万泰铢的赌场贵宾卡,再告诉她??她儿子在曼谷的贩毒案,我们可以‘不小心’曝光给警方。**

    写完,他合上本子,望向窗外。

    黎明将至,天边泛起鱼肚白。

    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江湖,不在刀光剑影之间,而在资产负债表的末尾一行小字里;不在枪林弹雨之中,而在央行利率调整的新闻稿里。

    他不是黑帮,不是军阀,也不是商人。

    他是这个时代最危险的造梦者??

    用谎言编织真实,用黑暗照亮前程,用一场场精心策划的风暴,把自己塑造成不可撼动的神话。

    而当所有人都仰望他时,没人看得见,他脚下的土地,是由多少具沉入海底的尸体,多少份焚毁的合同,多少个被抹去的名字堆砌而成。

    风起了。

    他点燃最后一支雪茄,轻声自语:

    “接下来,该让北京也记住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