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皇的笑声,像淬了毒的羽毛,轻飘飘地搔刮着涂山幺幺的耳膜,让她本就冰冷的神魂,泛起一阵战栗。
看到了吗?小宠物。
这就是你的“拯救”。
真是……太精彩了。
每一个字,都化作尖锐的冰棱,扎进她溃散的意识里。
是啊,太精彩了。
她亲手将那对相爱的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不仅没能救他们,反而成了逆缘组织最完美的帮凶,彻底碾碎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善念。
绝望,不再是汹涌的海水,而是凝固的,密不透风的万年玄冰,将她整个人,连同她的心脏,她的神魂,都彻底冻结在里面。
她输了。
和爹娘一样,输得一败涂地。
她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沾染了仙人鲜血的白玉地砖,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或许,渊皇说的是对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这一切。
杀了他们,结束他们的痛苦,也……结束她自己的痛苦。
就在她意识沉沦,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
怀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执着的拱动。
是小貂。
这个从头到尾都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此刻却一反常态,拼命地从她怀里往外钻。
涂山幺幺没有任何力气去阻止它。
小貂从她凌乱的衣襟里探出小脑袋,它没有去看周围血腥的厮杀,也没有理会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魔尊。
它那双黑漆漆的,豆子般的小眼睛,直勾勾地,死死地,盯住了不远处那个刚刚弑杀了自己师父的,正陷入狂喜中的年轻弟子。
不,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他神魂深处,那颗因为吸取了“弑师”的强烈快感而异常活跃,正散发着诱人黑光的,“嫉妒”之种。
“咕噜。”
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绝望中响起。
小貂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咕噜咕噜”声。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仔细地,认真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副神情,没有半点面对邪恶之物的恐惧与憎恶。
那副神情,像是一个饿了三天的凡人,看到了一桌热气腾腾的满汉全席。
那副神情,像是在看一盘……香喷喷的,美味的……绝顶甜点。
这细微的异动,像一根最细的绣花针,轻轻刺破了那层包裹着涂山幺幺的,厚重的玄冰。
她空洞的,几乎失去焦距的瞳孔,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落在了自己肩头那个已经开始流口水的小家伙身上。
她看到了小貂的眼神。
那种纯粹的,原始的,对食物的渴望。
涂山幺幺的脑子,像是生锈了万年的齿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极其缓慢地,开始转动。
小貂……想吃……那个种子?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从她意识的最深处,顽强地,挤出了一丝嫩芽。
她想起了在魔界,小貂吞噬那些扭曲的魔气。
她想起了在仙界,小貂吞噬那些仙门弟子体内的“怨念”种子。
难道……
难道逆缘组织这种更加核心,与神魂本源绑定的“怨念之种”,对它来说,也只是……食物?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不可能。
这可是连爹娘都束手无策,连天缘之力都无法撼动的死局。
怎么可能……被吃掉?
可是……
小貂的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她的狐毛上。
它全身的毛都兴奋得微微颤动,四只小爪子焦躁地在原地刨动,喉咙里的“咕噜”声越来越响,一副马上就要忍不住扑出去的模样。
渊皇也注意到了这只小兽的异样。
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看着这只不怕死的小东西,竟然对着一个被污染的仙人垂涎三尺,觉得有些新奇。
“怎么?你的宠物饿了?”
他弯下腰,伸手就想把小貂拎起来,看看它到底有什么古怪。
“别动它!”
一声虚弱但尖锐的制止,从他脚下传来。
渊皇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看向地上那只小狐狸。
只见涂山幺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双臂撑起了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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