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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一般是，分离鳃下。”
刀刃精准地剪断活鱼鳃下的连接部位。
导师继续解释道，声音温和如同教授学生。
“鱼腮弓中有主要血管，此时鱼开始放血。为了减少鱼的挣扎并延长其存活时间，还需要切断脊柱神经。”
然后他刀尖探入，轻微一挑。
“第二步是....切断脊柱。”
“脊柱中也有鱼的主要血管，”
导师一边操作，一边娓娓道来，仿佛在分享某种珍贵的知识。
“切断脊柱神经后，鱼会停止挣扎，脊柱中的血液开始流出。这时需要彻底放血。”
他一只手提起鱼尾，左右弯折鱼身，让残留的血液更快地排出。
暗红的血珠滴落在木板上，晕开一小片痕迹。
“鱼去鳃去腹后，划开鱼脊骨槽，”
导师的刀刃沿着鱼的脊背划过，动作轻巧而稳定。
“放血彻底时，脊柱两侧几乎无残留血污。如有血污，需要清理干净。”
他用刀刃刮擦着脊柱内侧，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神情专注。
“我做鱼的时候，会十分认真。”
导师突然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慨。
“毕竟要避免内脏破坏了鲜味。而且，鱼要活得越长才越鲜，就算神经去势，保持肌肉的鲜活也能做到口感的保质。”
他停下动作，抬起头，那双透过面具孔洞的眼睛，似乎“看”向了虚空，提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那这个时候，鱼到底是死是活？在我下刀时，它是否能感受到我对它崇高的敬意？”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意味：
“用它的生命......来延续我的......我们的生命......这是另一种生命的延续，不是吗？我无数次问自己这个问题，每次做鱼时，我都会思考这个问题。”
他没有期待诚司的回答，继续低头处理鱼肉，将清理干净的鱼身放入一个准备好的瓷盘中。
他开始加入切得极细的葱姜蒜等调味料，手法娴熟。
“有什么忌口吗？”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依旧在“颤抖”的诚司，目光似乎扫过他身上那些由首席造成的伤口，语气寻常得如同朋友间的闲谈。
诚司连忙摇头，声音微弱。
“没......没有，导师。”
导师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处理，调整着用于清蒸的小型蒸汽炉的火候。
炊烟袅袅升起，带着食材的清香，在这湖中心弥漫开来。
“以前，”
导师一边忙碌，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
“有人说我是个顾家的人。”
他嗤笑了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嘲。
“以前我不屑一顾，觉得那是庸俗的羁绊。不过现在......我认为这赞美很有意义。”
“顾家......”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莫名。
湖中心，月光下，炊烟袅袅，一人专注烹饪，一人恭敬跪候。
从外面看去，这画面竟带着一种诡异的温馨与平和。
如果不考虑诚司那恰到好处的、始终未曾停止的轻微颤抖，以及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精神侵蚀的话。
过了一会儿，蒸汽炉上的锅发出了“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快好了。”
导师说道。
然后，他的声音骤然一变！
之前的温和与随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强烈命令和蛊惑力量的语气。
那精神侵蚀力陡然增强了数倍，如同无形的枷锁，试图直接套上诚司的意志。
“把你的那一卷，给我看看。”
这声音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心甘情愿献出一切的魔力。
诚司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被这强大的蛊惑力量所控制。
他“顺从”地、有些笨拙地抬起双手，体内那本《欲望编年史·卷十·博识》的虚影再次浮现。
然后迅速凝实，化作那本散发着暗沉光泽的实体书卷，恭敬地双手呈上。
导师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十分爱惜地接过书卷，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用手指轻轻抚过那冰冷而诡异的封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被提炼纯化后的“博识”之感。
“嗯......《欲望编年史》......第十卷......‘博识’......”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种鉴赏珍宝般的愉悦。
“确实符合你的渴求，人总会渴望自己缺少的东西，剥离得很干净，融合得也相当完美......”
“几乎没有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对知识与理解的渴望与随之而来的代价......很好，非常好......”
他凝视着封面上的扭曲文字，仿佛能从中读出无数被吞噬者的哀嚎与智慧凝聚的冰冷光辉。
片刻后，他将书卷合上，递还给依旧跪着的诚司。
“我很满意。”
导师说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但那股命令的余威尚在。
诚司如蒙大赦，双手颤抖着接回书卷，将其重新融入体内。
“现在，”
导师转身，将已经完全蒸好、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鱼从锅中取出，放在两个精致的瓷盘里。
“你一定饿坏了。让我们开饭吧。”
他很自然地，将脸上的白色面具向上推起一半，只露出了嘴巴和下颌。
他的下颌线条清晰，嘴唇薄而端正，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学者。
他将一盘鱼放在诚司面前的地上，自己则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拿起筷子。
两人开始“用餐”。
导师吃得慢条斯理，每一口都细细品味，仿佛在享受无上的美味。
诚司则跪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地吃着，举止间充满了“受宠若惊”和“痴迷般的羞涩”。
“用餐完毕，”
导师放下筷子，用洁白的餐巾擦了擦嘴，面具后的目光落在诚司身上。
“你喜欢吗？”
“很好吃......”
诚司的声音带着满足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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