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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王子阅兵

    十步之后,鼓点忽急,方阵裂成三股,盾墙上升起密林般长枪,寒光闪烁,直指前方——

    那里,一排裹着铁甲的木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

    许褚这才收势,抱拳向王子一礼,声如闷雷:

    “殿下,此乃‘铁壁三叠’——守如山,攻如崩,可挡万骑!”

    林浩深吸一口气,眸中光彩难掩,转身握住李方清手臂,连声叹:

    “今日方知,山河之固,在甲胄,更在匠心!

    伯爵治下,兵利甲坚,阵法如行云流水,令人大开眼界!”

    李方清微笑,目光扫过校场——晨光照铁甲,白狼旗猎猎,他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阵列:

    “兵者,护民之盾,非残民之刃。

    愿此盾永立山河,护我燕赵,万民丰乐!”

    “万民丰乐!”

    千人士卒齐声应和,铁甲碰撞,声浪冲散晨雾,震得远方麦浪簌簌低伏,似也在为这支铁血之师俯首致意。

    大王子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却仍惦记着昨日宴上见过的那些名将,便随口问李方清:

    “李存孝与妇好两位将军今日怎未现身?

    若能见他们披甲,想必更加壮观。”

    李方清莞尔,抬手指向东南方天际,那里云影低垂,似有铁骑踏尘:

    “他二人此刻正在采菊城驻守。

    采菊虽比燕赵城小,却地处咽喉,是南来商道与东去盐路的交汇。

    流寇、私兵若欲北上,必先窥伺此地。

    有他二人在,臣才能安心陪殿下巡视。”

    林浩闻言,眉梢轻挑:

    “原来如此。采菊城既有名将坐镇,又有商路之利,倒是让我愈发期待了。”

    残阳如血,照在鹰嘴崖的断壁上,把昔日土匪插旗的石台镀上一层暗红。

    如今,这里早没了山贼的嚎叫,只剩铁甲碰撞与整齐踏步声在山谷回荡。

    崖顶被削平,围上粗木栅栏,白狼旗在风口猎猎作响——

    燕赵最隐秘的练兵基地,就藏在这道刀劈般的山壑里。

    谷底,李存孝赤甲黑披,正亲率三千“暗刃”操练。

    无号角,无鼓声,唯有口令在峭壁间回荡:

    “拔刀——”

    三千柄佩刀同时出鞘,寒光一闪,映得夕阳失色;

    刀背贴臂,动作整齐得像一面镜子碎成三千块,又瞬间拼合。

    “结阵——”

    步卒百人一队,十队成锋,十锋成翼,眨眼间化作一只展开的铁鹤,鹤喙向前,正是攻城破阵的“白狼衔月”之势。

    每十人又夹一弩手,每百人设一重盾,层层叠叠,锋芒内敛。

    李存孝穿行阵中,银戟如电,忽而挑飞一名兵士头盔,忽而戟背砸向盾面,“当”一声火星四溅。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平时多流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

    我要的,是十人敌百,百人破万!”

    训练场上,木桩排成墙,桩身裹铁环,模拟重甲。

    兵士以十人为列,长枪如林,齐声暴喝,枪尖同时贯入木桩,“咔嚓”折断声连成一片。

    断枪落地,他们迅速拔刀,刀光如雪,又是整齐一劈——木桩拦腰而断,铁环变形飞溅。

    汗水顺着铁甲滴落,却无一人抬手擦拭。

    每隔一炷香,李存孝便抬戟示意,队伍瞬间由攻转守,重盾立地,长枪斜指,弩手跪于第二列,箭矢上弦,整个山谷顷刻化作一只蜷缩的钢刺猬,连飞鸟都不敢低掠。

    灯影斜照,炭火将熄,城主府正厅里却暖意浮动。

    秦良玉卸去银盔,只着贴身轻甲,披一件月白披风,站到沙盘前,指尖点在鹰嘴崖外的丘陵地带,声音清朗得像初春的号角。

    “殿下,臣从头细说,好让您听得明白。”

    她先朝大王子林浩微一颔首,又抬手示意厅内侍从添炭,让火光照得沙盘线条更鲜明。

    “去年霜降前后,克荣王国派来第一支探路军,人数不多,约莫两千轻骑,全是快马弯刀,专挑夜里出没。

    他们以为燕赵边寨不过是土墙木栅,便想焚我粮仓、断我商道,逼百姓南逃,好空出地盘。”

    她说到此处,指尖在沙盘边缘划出一条虚线,

    “臣当时奉主公令,不做正面交锋,只把百姓迁入内堡,把存粮、草料、牲畜全部搬空,连水井都封了。

    敌骑在外游荡三日,找不到一粒米、一滴水,人困马乏,自己退了。”

    林浩听得入神,忍不住问: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来得猛。”

    秦良玉轻敲沙盘,发出清脆声响,

    “冬月初,克荣集结五千步骑,分三路压境。

    左路佯攻采菊城,右路堵我援军,中军直扑鹰嘴崖,想一口吞我外围防线。

    臣先按兵不动,只在夜里派小队出寨,用火油焚其前锋栅寨,烧了他们两座粮草堆,敌营顿时乱作一团。”

    她抬眸,目光熠熠,

    “那时天未亮,崖顶风大,火借风势,连他们的攻城车都烧成了炭。

    臣趁乱率弩队潜出,一轮急射,敌骑自相践踏,折损两营,余众仓皇后撤。

    此役我无一死伤,只耗了些箭矢与火油。”

    火光照着她上扬的嘴角,像在说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边境演习。

    李方清端坐一旁,指腹轻点扶手,面色平静,任由秦良玉把数字含糊、把真正的伏兵布置与暗刃兵力一笔带过。

    “春后,他们还不死心。”

    秦良玉继续道,

    “臣与主公商议,决定反客为主。

    我们放出商队,佯装输粮,又故意在边境市集显露存粮数目。

    敌探子得知,立刻回报,克荣主帅贪心大起,率军深入采菊平原,想抢我粮、夺我地。”

    她指尖在沙盘中央画出一个半圆,

    “臣等早已在此布下弓弩环阵,两侧高地藏了重盾与长枪,正面只留轻骑诱敌。

    待敌前锋冲入平原,伏兵四起,弩雨如蝗,长枪如林,重盾合围,铁骑断后——

    一战俘其副将,余众溃散,北境自此暂安。”

    话音落下,厅内一时寂静,只余炭火“哔啵”作响。

    秦良玉退后半步,垂首抱拳,银甲未响,仿佛方才所言,不过是把一场边境小胜,用再平静不过的语调,铺陈在王子面前。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