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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采菊成主府

    李存孝长矛高举,吼声如狮:

    “进!”

    燕赵士兵潮水般涌入。

    院内家仆尚想抵死反抗,钢刀才举,便被数杆长枪同时洞穿;

    有人翻窗欲逃,窗棂外早已布好弩手,箭啸声里血花绽放。

    厮杀短促而冷酷,不到半刻,正堂、厢房、后园皆被控制。

    院中哭喊渐歇,只剩铁靴踏地与兵刃滴血之声。

    家主高元朗被两名士兵反剪拖出,锦袍撕裂,玉冠滚落;

    妇孺抱头蹲伏,瑟瑟发抖。

    昔日钟鸣鼎食之地,转瞬成了修罗场。

    一名校尉疾步而出,单膝跪地:

    “禀领主、禀将军——宅内肃清,反抗者四十七人,皆已伏诛;

    余下高氏族人并仆役一百三十二口,悉在此院,请示下!”

    李方清下马,靴底踏过碎裂门匾,目光扫过蹲伏人群,声音平静得像深井寒水:

    “高家煽动叛乱,罪无可赦。

    成年男丁,就地看押;

    妇孺老幼,暂送城西羁管所;

    家产造册,田契地契,一律封存。”

    他转身,看向那扇已被撞碎的大门残骸,眸色深沉:

    “今日之后,采菊城再无高家。”

    风卷残旗,血腥味与暮霭交织。

    李存孝抬手,士兵齐声应和,铁甲铿锵,像为这座旧宅,敲响了最后一声丧钟。

    暮色压檐,残血映着残灯。

    李方清踩着碎裂的玉阶,披风一扬,带着宋慈与李存孝跨入正堂。

    堂内金漆屏风倒在地上,香炉翻倒,檀香混着血腥,闷得人喘不过气。

    他抬手,指尖轻摆,像在拂去一粒尘埃。

    两名燕赵兵卒立刻押来高家家主——昔日锦袍金冠,如今鬓发散乱,胸前血迹斑斑。

    兵卒一脚踹在他膝弯,高元朗重重跪倒,额头撞得青砖作响。

    “领主大人!”

    他嘶哑哀嚎,声音像破裂的竹箫。

    “我高氏百年基业,如今只剩这一门老幼!

    求您开恩,饶我一条贱命!

    此后为奴为狗,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李方清俯身,伸手拍了拍那张沾满灰土与泪水的脸,声音低而温和,却透着寒铁般的冷意:

    “我当然想你死。

    只是,还没轮到你。”

    他直起身,一挥手,兵卒如拖死狗般将高元朗拽起。

    家主双腿乱蹬,十指抠进砖缝,留下长长的血痕,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

    “大人——饶命!饶命啊——!”

    哭声未绝,人已被拖出府门,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路。

    堂前,被集中看押的高氏族人并仆役百余人见此情景,顿时齐刷刷跪倒,额头叩地,哭喊声此起彼伏:

    “求领主开恩!”

    “我等愿为燕赵驱使,永世不叛!”

    嘈杂声浪冲上夜空,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鸦。

    李方清眉心微蹙,眸底掠过一丝不耐。

    他并未开口,只侧了侧头。

    站在他身后的许褚会意,阔步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抡圆,啪地扇在最近一名哭嚎最响的男子脸上。

    耳光炸亮,那男子口鼻溅血,整个人被抽得原地打转,扑通倒地,半晌爬不起身。

    一记耳光,胜过千言万语。

    哭声戛然而止,百余人噤若寒蝉,只剩压抑的抽泣与夜风掠过残灯的猎猎声。

    李方清抬眼,目光扫过一张张惨白的脸,声音平静却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高家主谋,罪无可赦;

    从犯胁从,法有明文。

    明日拂晓,高氏成年男丁押赴市曹——公开审讯,依法定罪;

    妇孺老幼,暂羁城西,待甄别后发放路资,许其自谋生路。

    奴仆凡受胁迫者,既往不咎,愿留者分田安置,愿去者发给盘缠。

    说罢,他转身,披风在血泊上划过一道冷弧:

    宋慈,此案交你勘验——口供、物证、血衣、账册,一丝一毫,我要让采菊城所有人知道:

    燕赵的刀,只斩该斩之人;

    燕赵的法,也给该活之人一条生路。

    宋慈拱手,声音沉稳:

    臣,遵令。

    李方清再未回头,踏过碎屏、踏过血迹、踏过百年高家的残骸,大步走出府门。

    夜风卷起他的披风,像卷起一面崭新的旗帜——

    那上面,没有旧家族的纹章,只有白狼怒啸的徽记。

    李方清回眸,目光掠过妇好、许褚、李存孝,声音像寒铁滑过石面:

    “剩下三家,照此例——强攻,寸寸推进,不必留情。

    若能留家主一口气,便留;若刀剑无眼,死也无妨。

    三日之后,我要在城主府前公开处刑,让采菊城所有人睁大眼睛看明白:

    如今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诺!”

    三人抱拳,甲叶撞出低沉雷鸣。妇好一抖狼首披风,率先转身;

    许褚咧嘴一笑,掌中陌刀在月光下划出血弧;

    李存孝翻身上马,铁蹄踏碎街石,溅起点点火星。

    各率本部,兵分三路,朝着魏、程、赵三家的深宅大院席卷而去。

    夜风猎猎,火把连成游龙。

    铠甲铿锵声里,李方清独立街心,披风扬起,像一面插在旧世界废墟上的新旗帜——白狼怒啸,血仍未冷。

    采菊城·城主府外

    残阳西坠,最后一抹血色泼在鎏金匾额上,“采菊府”三字被烧得焦黑卷翘。

    李方清策马而至,玄青披风猎猎,亲卫环列,铁靴踏碎阶前玉砖。

    杨荣早候在门外,衣袍带血,却仍躬身如常。

    “主公。”

    他低声道:

    “杨溥、杨士奇并三十七名官吏,皆无性命之忧,只是被囚两日,水米稀薄,略有虚脱。”

    李方清脚步微顿,长舒一口气,眉间阴霾散了几分:

    “人没事,就好。”

    杨荣侧身引路,声音更低:

    “霜枫男爵林湛、其弟林沣,为护官吏,率家兵死战,身受重创。

    臣已验过,刀口见骨,却不肯退,忠勇可鉴。”

    “忠勇之人,不该流血又流泪。”

    李方清抬手:

    “传华佗——速来施救。

    痊愈之后,允华佗在采菊城开医院、设诊所,所需药材、银款,府库全数拨付。”

    说话间,二人已至大殿门口。

    院内,百余名叛军俘虏被反绑跪地,盔歪甲裂,尘土血污满面。

    他们或怒目、或颓然,却在李方清目光扫过时,不约而同低下头。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