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366章 解救子爵之子

    顺着他所指,秦良玉眯眼细看:

    果然,西北角僻静小院的门外,四五名守卫提灯来回,步子整齐得像拉线木偶。

    她眸中杀机一闪,握紧身侧短刃:

    冲下去,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李方清失笑摇头,把和谐社会四个字咬得清晰,顺手从怀里掏出两只细颈瓷瓶,瓶身用黑蜡封口。

    暴力是最后选项。

    他将其中一瓶抛给秦良玉,

    这是‘醉仙三步倒’,无味无烟,顺风一洒,十息之内让他们睡成死猪。

    动作轻点,别惊了书童的清梦。

    秦良玉接过迷药,眸子里的杀气瞬间换成慧黠:

    听主公的,让他们先做梦,再醒在咱们的马背上。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同时俯低,猫一般滑向屋脊暗面,夜风掠过,瓦片无声,只余月光在檐角晃出一抹冷白。

    月影斜斜,两人贴墙潜行,悄无声息落在院门两侧。

    李方清抬指示意,拔开黑蜡塞子,瓶口微倾,细若尘霜的药粉随风旋出。

    秦良玉亦同时动作,纤掌暗运内力,轻轻一送,白雾似有无形之手,飘向巡逻守卫。

    四、五个呼吸间,守卫只觉夜风忽带甜香,眼皮骤沉,接连“扑通”倒地。

    灯盏滚落,火光在青砖上晃了晃便熄。

    李方清打个手势,两人翻上墙头,衣袂无声飘落院内。

    窗棂虚掩,透出昏黄烛火。

    秦良玉指尖点开窗扣,与李方清先后跃入。

    榻上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眼俊朗,虽着粗布长衫,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贵气。

    乍见二人闯入,他惊得一颤,随即深吸口气,强自镇定。

    李方清刚启唇,少年抢先低声问:

    “你们……是我阿爷派来救我的?”

    李方清目光柔和,点头:

    “正是。”

    拓跋垚眼中亮起星芒,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得紧。

    他掀开褥垫,推开床板,从暗格里提出一个沉甸甸的青花包袱,抱在怀中,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声音压不住的兴奋:

    “那便走!再迟,恐有巡夜换岗。”

    李方清微一扬眉,暗忖:

    银河子爵这儿子,倒比预想中更果敢。

    他抬手示意,秦良玉已推开窗扇,外头月色如水,墙外街巷空寂。

    “跟紧我们,脚步放轻。”

    李方清低声吩咐,一手托住拓跋垚肘弯,一手搭住窗棂。

    三人先后掠出窗外,融入夜色,像三片无声飘落的瓦。

    夜凉如水,三条黑影翻出学堂高墙,落脚处恰是一片浓荫,月光筛下碎银。

    李方清辨了辨星斗,抬脚欲往城南:

    “雁鸣镇在南,我们沿旧漕渠出城——”

    “反了!”

    拓跋垚一把扯住他披风角,声音压得极低,

    “你们真是我阿爷派来的?先走北街。”

    李方清一愣,眉梢挑起:

    “雁鸣镇不是在城南?”

    少年把包袱往肩后一甩,眸子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先不去雁鸣。

    阿爷在城北‘老酱园’设了暗点,里头备着我的替身;

    得让替身躺回学堂,明日城主清点人头,才不会生疑。”

    秦良玉与李方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讶色:

    这少年临危不乱,竟连“金蝉脱壳”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带路。”

    李方清低声应下,心底暗赞:

    银河子爵养了个好儿子,果决机敏,倒省却我们一番手脚。

    三人猫腰潜行,穿巷绕墙,一路向北。

    月色下,少年脚步轻快,像对本城每条暗道都熟稔于心;

    李、秦二人紧随其后,衣袂无声,活似两道护影。

    不多时,前头飘来一阵酱缸的咸香,暗夜里也掩不住。

    拓跋垚抬手一指——斑驳招牌上“老酱园”三字已被风雨啃去半边,却正是他们要找的暗点。

    他回头,唇角勾起少年人特有的得意:

    “进去吧,把替身抬出来。

    明早城主要是发现‘拓跋垚’仍在学堂念书,我爹那边,就能少掉许多麻烦。”

    暗门吱呀一声阖上,将最后一缕月色关在酱园外。

    后院狭长,两排酱缸像披甲肃立的老兵,缸面浮着薄薄盐霜,在灯火里闪出星点银光。

    咸香与酱曲味交织,浓得几乎化不开,却掩不住空气里骤然腾起的紧张与激动。

    青布短打的伙计提着搅酱耙,慌忙迎上,铁耙木柄还在滴滴答答落着酱汁。

    客官,天晚了,缸都封了,明日请早——

    他话音未落,少年已擦肩而过,脚步轻快得像廊下飞燕。

    叔叔!

    拓跋垚一声清唤,在幽暗里炸开。

    院心处,那提灯的中年男子——银河子爵之弟、亦是少年亲叔的拓跋峻——浑身猛地一震。

    酱瓢失手坠地,脆响,灯影乱晃。

    他顾不得去捡,双臂倏张,一把将少年搂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孩子揉进骨血。

    泪珠滚落,砸在少年发顶,混着酱园咸湿的空气,竟也带了几分涩甜。

    垚儿!真是你?

    拓跋峻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你怎么逃出来的?可曾受伤?路上可有追兵?

    少年被抱得喘不过气,却先咧嘴笑,泪珠跟着溅落:

    我没事。倒是叔叔——不是您跟阿爷派的人救我?

    这两位——

    他扭头指向门口,

    他们说是奉我阿爷之命,夜闯学堂带我出来......

    拓跋峻愕然抬眼。

    酱缸夹道尽头,李方清与秦良玉静静伫立。

    夜行衣尚未褪下,只将遮面黑巾拉至颌下,露出真容。

    灯火映出两人沉稳颔首,目光澄澈,无声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审视。

    酱园后院一时寂静,唯有酱曲在缸底翻涌,偶尔一声,像替众人诉说惊疑与庆幸。

    夜风掠过屋脊,带来远处更鼓,咚咚——已是三更。

    酱园后堂,一盏孤灯把四人影子投在斑驳土墙上,像四面拉满的弓。

    李方清率先开口,语气轻快却带着催促:

    “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把替身送回学堂,免得夜长梦多。”

    中年人拓跋峻摆摆手,低声笑道:

    “大侠放心,我已差心腹把替身抬过去了,此刻大概正躺在垚儿的床上说梦话。”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