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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两面夹击

    两股兵锋一北一南,如巨钳合拢,将赤焰军精锐死死钳在河滩与密林之间。

    雨线收拢,残阳如血,河滩上赤焰军正被那一支响箭惊得阵型微乱。

    就在他们仓皇侧目的刹那,北侧密林忽地炸开一道裂口——

    秦良玉一抖红缨,枪尖挑起碎叶与雨珠,娇喝声穿透林梢:

    “燕赵——破军!”

    百二十名女兵如影随形,脚步轻若狸猫,却快似闪电。

    前排半蹲,后排跃起,三息之间布成“雁翔阵”:

    左右两翼斜张,中军收束,形如展翼巨雁,枪锋就是雁翎,刀光就是雁羽。

    第一波弩手跪地仰射,箭矢自林间高抛而出,划出完美弧线,直插敌阵肋部;

    紧接着,枪兵贴地疾冲,枪尾拖出半月轨迹,借助林影遮蔽,瞬间楔入敌侧。

    赤焰军铁盾尚未来得及转向,便被这股银流撕开了缺口。

    秦良玉红袍翻飞,枪走游龙,挑飞一面盾,顺势回肘撞碎一名百夫长喉结;

    她脚尖一点马镫,整个人凌空翻身。

    长枪横扫,三名敌兵胸甲破裂,鲜血与雨水混成一片绯雾。

    女兵们配合默契,或三人为“锋矢”直插,或五人为“圆盾”守备。

    阵形随鼓点瞬息百变,竟像一朵在血水里绽放的银莲,越开越大,越绞越紧。

    敌将狂吼着调兵回援,阵脚尚未移动,南岸又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

    许褚赤膊提斧,跨下黑马四蹄踏浪,率先冲上刚刚搭起的浮桥。

    桥面摇晃,他却稳如磐石,巨斧高举过顶,一声暴喝似虎啸龙吟:

    “燕赵铁骑——踏浪!”

    身后五百重骑依次加速,马蹄击水,溅起银墙般的浪花。

    河心风急,他们却纵声狂笑,人人以脚踵轻磕马腹,马匹竟在浪里变换步伐——

    外翼斜走,内翼收拢,整队由“长蛇”化“锋矢”,箭头直指敌阵正腹。

    上岸一瞬,许褚双斧劈落。

    首当其冲的两面铁盾连同臂骨被生生斩断,血泉喷溅。

    重骑紧随,长刀平举,借马势横推,刀背敲碎盾面。

    刀刃拖过咽喉,所过之处,赤焰军如麦秆般成片倒下。

    前排重骑刚冲破缺口,后排轻骑已自两翼包抄。

    由“锋矢”再变“鹤翼”,刀光如羽,层层收割。

    敌阵被南北夹击,顿时像被两柄巨钳钳住,进退无路,士气崩裂。

    “合击——雁回!”

    秦良玉见时机已到,一声清啸,女兵阵形倏然内收。

    由侧翼包抄转为背后压迫,枪林如墙,把溃散的敌兵逼向河滩。

    与此同时,许褚重骑由“鹤翼”再度收拢为“方圆”。

    铁蹄环转,刀锋对外,像一口巨大的铁磨盘,将卷入的敌军一点点碾碎。

    南北两股燕赵铁流,一轻盈如雁,一沉重如磨,中间夹着仓皇失措的赤焰残兵。

    阵法变换之间,鼓点、号角、旗语交织成无形的巨网,把敌人死死锁在河滩与密林之间。

    血水顺着草叶流入河中,将浑浊的浪头染成暗红。

    而燕赵的号角依旧高亢,仿佛在向更远的战场宣告:

    犯我边疆者,虽远必诛!

    残阳斜照,血色的余晖洒在泥泞的河滩上。

    赤焰军的残兵败将丢盔弃甲,仓皇东逃,逃向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小镇。

    许褚勒住战马,浑身浴血,铁斧上还滴着敌人的血珠。

    他虎目圆睁,正要挥斧大喝:

    “追!一个不留!”

    就在此时,一道银甲红缨的身影策马横挡在他身前,正是秦良玉。

    她抬手拦住许褚,语气坚定而冷静:

    “许将军且慢!

    小镇之中尚有百姓,若我军贸然冲入,势必殃及无辜。

    主公一向以仁义为本,以子民为先,我们不能因一时之愤而伤及百姓。”

    许褚闻言,怒火稍息,浓眉紧皱,沉思片刻,终是重重点头:

    “秦将军所言极是,那我们便就地扎营,围而不攻,先稳住局势。”

    秦良玉轻轻颔首,目光扫向小镇方向,语气沉稳:

    “我这就派校尉回去,向杨荣先生禀明战况,请示下一步行动。”

    许褚却抬手阻止,声音洪亮而自信:

    “不必派旁人,秦将军轻骑快马,速回中军,将此地情形详细禀报杨荣先生。

    小镇这边有我坐镇,敌军若敢反扑,定叫他有来无回!”

    秦良玉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抱拳应道:

    “好!此处防御便托付许将军,我即刻返程,将战况详禀杨荣先生。”

    许褚哈哈大笑,铁拳重重锤了锤自己胸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金属声,豪气干云:

    “放心吧!有我许褚在,定保此地万无一失!”

    秦良玉不再多言,拨转马头,带着数名亲兵,如一阵风般奔向远方。

    许褚则立马于小镇外的土坡上,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沉声下令:

    “全军扎营,挖掘壕沟,设立拒马,围而不攻,静待军令!”

    燕赵兵卒齐声应诺,铁锹翻飞,木桩林立。

    转眼间,一座坚固的大营便在小镇外拔地而起。

    旌旗猎猎,刀枪如林,既是对敌军的威慑,亦是对百姓的守护。

    暮色渐沉,雨后的旷野升起薄雾,却被燕赵军营的灯火映得通明。

    兵卒们井然有序,仿佛一条绷紧却安静的大河——

    左侧坡地上,数十人分工明快:

    打桩的打桩,系绳的系绳,牛皮帐篷一排排立起,四角钉牢,帐门统一朝东,既避夜风又便于紧急出动。

    营栅前沿,两什步卒披重甲、执长戟,雁字排开,目光穿过昏雾锁定远处小镇;

    每十步设一名弩手,箭已上弦,只要镇口稍有异动,便可瞬发三轮。

    河边,工兵队将事先携带的榫接木板掷入水中,粗麻绳“咔嗒”扣牢木桩。

    不到两刻,三座宽五尺的简易桥便横跨两岸;

    桥板用湿布包裹,踩上去不响,利于夜袭。

    其余大部兵卒席地而坐,解开湿重皮靴,烘干内里;

    火头军支起铁釜,姜汤与麦酒的混合香味随热气升腾,驱散寒气,也稳住血脉。

    许褚卸去重甲,仅留熟牛皮战袍。

    双臂抱胸立于土坡,虬髯被晚风吹得张扬。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