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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部已渡河,正对乡镇侧背;

    若彼处屯兵,便以响箭为号,我与他两面夹击,务令敌首尾不能相顾。”

    校尉抱拳,领命而去。

    夜色里,两骑如幽灵般没入黑暗,只闻马蹄踏水,转瞬无踪。

    与此同时,村尾荒道。

    许褚横斧立马,藏身枯林暗处。

    雨歇云开,月光冷冷洒落,照得前方土路惨白。

    忽闻哭声喊声杂作,一群残兵踉跄而出——

    铁甲破碎,旗帜半拖,有人丢了头盔,有人赤足狂奔,活像被狼群驱赶的羊群。

    许褚嘴角勾起一丝野性笑意,抬斧轻挥,低声喝令:

    “换棍棒!抓活的——”

    身后兵卒齐声应诺,纷纷解下腰间短棍或摘下枪杆,刃部反转,以木柄相向。

    月光下,一排排乌木棍棒高高举起,如一片沉默的林,封死了逃敌去路。

    “打!”

    许褚一声暴喝,率先冲出。

    棍影翻飞,破风声与骨裂声交织,残兵惊惧交加,哭喊更甚。

    无刃之兵却更添痛楚,一棍下去,筋麻骨软,再无一战之力。

    只能抱头跪地,束手就擒。

    许褚收棍,俯视满地哀嚎,咧嘴一笑:

    “捆了!留口气,回头交给主公发落。”

    雨后的河面像一条乌亮的铁带,冷雾贴着水皮翻滚。

    对岸,黑压压的敌军方阵严整列开:

    铁甲在残月下泛着幽蓝,长枪如林,旌旗猎猎,显然都是赤焰军的精锐主力。

    校尉凑近许褚,低声问:

    “将军,要冲过去么?”

    许褚横斧立马,咧嘴一笑,却轻轻摇头:

    “对面阵厚甲坚,硬冲只是送命——咱不做赔本买卖。”

    话音未落,一名轻骑自上游浅滩涉水而来,滚鞍下马,溅起一蓬泥水:

    “许将军!我家秦将军已潜抵敌后,只待您响箭为号,便与正面同时夹击!”

    许褚闻言,虎目放光,脸上的笑意像刀口抹了血。

    他抬手,从背后箭壶抽出一支特制的响箭——箭翎赤红,箭镞空心。

    “好!”

    他低喝一声,挽弓如满月,

    “告诉秦良玉——看火起!”

    嘭——

    响箭破空,带着尖厉哨音划出红光弧线,直插对岸夜空。

    下一瞬,河岸对面暗影里,铁蹄如雷,女兵银甲闪成一片雪浪;

    而正面许褚高举大斧,暴喝震野:

    “燕赵——杀敌!”

    两面铁流,同时扑向尚未反应过来的赤焰军精锐。

    暮色四合,雨后的河面仍旧翻涌着浑浊的浪涛,像一条被激怒的巨龙,低声咆哮。

    残阳挂在天边,血红的光泼洒在河水上,映得每一朵浪花都仿佛带着锋刃。

    北岸的密林深处,潮气与泥土的腥味交织。

    虫鸣被压抑得几近无声,唯有偶尔滴落的雨珠砸在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叮当。

    许褚立于南岸一块突兀的岩石上,玄铁重甲在夕辉下泛着幽蓝光泽。

    他抬手,粗粝的指节在斧柄上缓缓摩挲。

    目光如炬,扫过河对岸那片森严的敌阵。

    赤焰军的铁盾层层叠起,长矛如林。

    铁甲反射着冷光,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壁垒。

    敌将披红氅,手按剑柄,声音隔着河风传来,带着轻蔑与狠戾:

    “堵死河岸!哪怕一只水鸟,也不许飞过来!”

    许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压低嗓音:

    “水鬼队,出列!”

    八名身材精悍的兵卒应声而出,卸去重甲,只穿贴身水靠,腰间各插一柄短匕。

    他们活动着手腕脚踝,关节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仿佛一群即将入水的猎鲨。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默而专注的眼神。

    他们扑通扑通跃入河中,水花被身躯撞得粉碎,转瞬便被汹涌的浪涛吞没,只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对岸的敌军立刻骚动起来,铁盾墙向前推进。

    长矛斜指水面,弓箭手半蹲,箭矢在弦上闪着冷光。

    敌将的吼声愈发高亢:

    “盯紧水面!露头即射!”

    赤焰军的注意力被那若隐若现的八道水线牢牢牵引。

    前排士兵甚至踩进了冰冷的河水,鞋底激起浑浊的泥浆。

    就在此时,北侧密林深处,秦良玉伏于潮湿的苔藓之上。

    火红披风被草网覆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

    她掌心紧攥长枪,枪尖在暮色中泛着一点寒星。

    女兵们如银豹潜伏,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唯有指尖偶尔拂动草叶,发出沙沙细响。

    她们的眼睛都盯着同一个方向——河对岸那面猎猎作响的赤焰军旗。

    “准备——”

    秦良玉的声音低得只有身边副将能听见,她缓缓举起左手,五指张开,像一朵即将绽放的死亡之花。

    许褚立于南岸,从背后箭壶抽出那支特制的响箭,箭羽赤红如火,箭镞空心,风孔在侧。

    他深吸一口气,拉弓如满月,臂上肌肉在雨渍斑驳的铠甲下贲张。

    嘭——响箭破空,尖锐的哨音划破暮色。

    拖出一道猩红的尾焰,宛如流星坠地,直插敌军阵前。

    “响箭!是信号!”

    敌将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然而下一瞬,他脸色骤变。

    北侧密林骤然爆发出一声清越的娇喝:

    “杀!”

    刹那间,百二十名女兵如银瀑倾泻,从林中杀出。

    她们身披软甲,脚步轻盈却迅捷如电,长枪如林,弓弦骤响。

    第一波箭雨先行,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瞬间钉入敌军侧翼后排,惨叫声尚未出口,第二波枪锋已至。

    秦良玉一马当先,红缨枪舞成一道血色旋风,枪尖所指,血花四溅。

    女兵们紧随其后,枪阵如墙,刀光如雪。

    所过之处,赤焰军的铁甲竟如纸糊般被轻易撕裂。

    “侧翼!侧翼被袭!”

    惊恐的呼喊在敌军阵中炸开,原本严整的盾墙瞬间出现慌乱。

    敌将仓皇转身,试图调兵回援,然而为时已晚。

    许褚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全军——渡河!”

    早已蓄势待发的燕赵步骑齐声应诺,浮桥板、羊皮筏、长索钩爪同时抛出。

    许褚一马当先,铁蹄踏水而过,溅起丈高浪花,仿佛一头破浪而出的黑龙。

    身后铁骑如潮,矛尖与夕阳同辉,杀声震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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