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凄厉绝望的惨嚎。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寂灭长老整个人从指尖接触火苗的那一点开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又如同被投入至高熔炉的污秽杂质,无声无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气化、湮灭!
他枯瘦的身躯,暗紫色的长袍,周身萦绕的幽冥死气,甚至连他残存的神魂波动,都在那看似微弱实则蕴含着天地间至阳至纯净化法则的朱雀神火之下彻底消融,化为最本源的粒子,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一位足以让整个龙渊大陆震颤的帝玄境修罗长老,在天之四灵现身,尤其是初生朱雀一口本源神火之下,就此彻底干净地形神俱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解决了敌人,四灵神光开始收敛。
白虎与青龙的虚影凝实,化作两个五岁孩童。
白发金瞳的小女孩儿和墨发绿眸的小男孩儿落在地上,脚步都有些虚浮。
白铄小脸紧绷,鎏金大眼睛里带着未散的锐气,但呼吸略显急促,青樾脸色也有些发白,小身板努力站得笔直。
那庞大的玄武虚影散去,玄屿的身影出现,依旧是那副谪仙模样,墨发玄衣,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透明苍白,眉宇间的倦色浓得化不开,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而那只最小的朱雀,在吐出那口火苗后身上华丽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些许。
它扑棱了一下翅膀,身形迅速缩小,最后“噗”地一下化作一个粉雕玉琢、只穿赤金肚兜的红发红眸小娃娃,约莫两三岁模样,光着脚丫,似乎有些脱力,在空中晃了晃,然后直直地朝着初澜的怀里坠落。
初澜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小娃娃身子软乎乎的,带着暖洋洋的温度,像个小火炉。
他落在初澜臂弯里,似乎找到了最安心的港湾,小脑袋蹭了蹭初澜沾血的下巴,然后抬起红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初澜,奶声奶气地喊道:
“娘亲!”
这一声,让原本肃杀悲壮的战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初澜:“……”
众人:“……”
白铄最先炸毛,她一个箭步冲过来,伸出小手“砰”地一下,重重地给了朱雀娃娃一个脑瓜崩。
“笨鸟!要叫主人!主人!听到了吗!”这小东西一来就乱认娘亲,像什么话!
“呜……”
朱雀娃娃被打得一懵,红宝石大眼睛里迅速弥漫起水汽,小嘴一瘪,眼看着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他抱紧初澜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带着哭腔更执着地重复:“就是娘亲!暖暖的!香香的!就是娘亲!”
一边说,一边还委屈地抽噎起来,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
白铄更气了,鎏金大眼睛瞪得溜圆:“你还顶嘴!主人是我们共同的主人!谁是你娘亲!你给小爷下来好好说清楚!”她伸手就去扒拉朱雀娃娃紧紧环着初澜脖子的藕节般的小胳膊。
“呜哇——!”
朱雀娃娃抱得更紧了,死活不撒手,眼泪终于掉下来,滚烫的泪珠落在初澜颈窝,带着一点点火星气。
“娘亲!她欺负吾!哇——!”
白铄扒拉了两下,发现这小东西看着软乎,力气倒不小,而且抱得死紧,根本扯不开,她又不敢真的用力,怕伤到自家主人,气得她直跺脚。
“你!你这小无赖!快下来!主人受伤了,你别压着主人!”
初澜被这一大一小吵得头疼,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无奈,看着怀里哭得可怜兮兮又烫得像个小火炉的朱雀娃娃,又看看气得跳脚的白铄,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哄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白铄,他刚出世,不懂事,慢慢教。”
随后勉强抬起未受伤的左手,轻轻拍了拍怀中朱雀娃娃微微抽动的后背,“不哭了,没事了,先休息好吗?”
朱雀娃娃的抽噎声在初澜温软的安抚下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委屈的小声吸鼻子。
他依旧死死抱着初澜的脖子,小脸紧贴着她染血的颈侧,仿佛那是唯一的安全港湾。
没过多久,大概是真累极了,加上方才吐息本源神火消耗巨大,那细微的啜泣声彻底消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呼吸却已变得均匀绵长。
竟就这么挂着泪痕,在初澜怀里睡着了。
白铄鼓着小脸,瞪着瞬间入睡还霸占着主人怀抱的朱雀,感觉自己作为“第一个被主人契约的神兽”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这小无赖,分明就是来争宠的!
玄屿看着这场闹剧,苍白倦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初澜微微颔首,声音低弱。
“主人,此间邪秽已除,四灵之力至阳至刚,正是其克星,故能速胜。然吾等此番强行现世,消耗甚巨,尤其朱雀初生,本源有亏,需立刻沉眠温养。吾亦需继续修养,暂别。”
说完,他身形便化作一道微弱的玄光,率先没入初澜腕间的碧澜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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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樾也走上前,小脸依旧板正,但眼神中也有关切:“主人保重,吾亦需调息。”
他拉了拉还在生闷气的白铄,“白铄,走了。”
白铄不甘心地最后瞪了一眼那睡得香甜的“小祸害”,对初澜道:“主人,你……你别太惯着他!”
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青樾化作流光回归空间。
边缘处,云睿渊双腿一软,若非有人扶着他,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望着远处那超乎理解的一幕,望着初澜以及她怀中的朱雀娃娃和方才天空中消失的四道神影,大脑一片空白。
四神兽……
那是只在古老典籍神话中才有的记载,是传说中镇守四方天地的至高圣灵!
它们……它们竟然同时出现,称初澜为主人?
而他身后的丞相、大将军、宗正等人更是早已呆若木鸡,如同泥塑。
今晚所见所闻已然彻底颠覆了他们毕生的认知。
什么皇权斗争,什么朝堂倾轧,在方才那如同神话再现般的景象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他们看向青云小队众人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最初的震撼,更添上了难以言喻、近乎于仰望神迹般的敬畏。
云睿渊猛地想起自己在清玄书院时,因那愚蠢的嫉妒和偏见,对初澜曾有过的那些轻慢言行……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当时……怎么敢的?
他究竟……差点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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