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的震动停了，但姜小芽没松手。她站在飞船舷梯上，掌心还贴着那温热的筒壁，像在等一个没说完的话。身后，南宫翎的尾巴刚收进信号阵，墨言正把最后一片铜镜碎片塞进麻将桌暗格，白芷一动不动，右眼的投影黑了，左眼还闪着实验室的残影。
她没回头。
“走。”她说，“回火锅楼。”
飞船升空时，灰雾下的金色麦田突然塌陷，整片X-937地表裂开，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像一张埋在地底的电路板。南宫翎尾巴一抖，信号阵自动回放三秒前的画面——战神频段的“此处通往我心”被屏蔽的瞬间，宇宙广播系统被同步劫持，两段音频并行播放，一个低沉如雷，一个尖锐如啸。
星际恐龙和幽冥使者，同时宣战。
理由是对方非法转播X-937采样画面，侵犯直播版权。
墨言的司命轮盘刚弹出三十条战舰跃迁轨迹，姜小芽已经把铜镜碎片塞进竹筒底部。系统“家居炼器台”界面一闪，自动识别碎片材质，弹出提示：【可改装为信号监测仪，是否启用？】
“用。”她手指在筒壁划了道，“调频到广播源，查是谁先发的。”
数据流滚了三秒，监测仪吐出结论：星际恐龙早0.7秒发布画面，但幽冥使者在第三帧插入水印，反向标注“独家授权”。
姜小芽冷笑：“谁稀罕播谁播，先让他们吵到失声。”
她转身就走，竹筒往腰带上一挂，顺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辣椒油、一包洋葱粉、半块螺蛳粉火锅底料。南宫翎看着她把三样东西倒进炼器台的合成槽，问：“又搞什么？”
“和平剂。”她说，“暴躁版。”
系统提示弹出：【情绪环境干扰过大，无法合成稳定因子】
她没理，反手把洋葱喷雾按在南宫翎第九条尾巴上，轻轻一压。雾气散开，尾巴的wi-Fi信号阵频率立刻下降两档，从“干扰弹模式”切回基础中继。
“你慌什么？”她拍了拍尾巴，“信号阵现在归我调频。”
南宫翎没说话，八条尾巴还发烫，第九条微微抖着。刚才那句“亲，这边建议您自刎重开呢”已经群发全宇宙，弹幕炸了三分钟，现在各大星域论坛都在刷“恐龙派VS幽冥派”，战舰调动令像外卖单一样满天飞。
姜小芽盯着炼器台的合成槽，忽然把X-937采集的汤壳粉末倒进去。系统“种田模拟器”自动预演，画面闪出：辣椒素晶体在愤怒情绪催化下迅速结晶，纯度提升37%，稳定性反超冷静环境。
她挑眉：“行，那就让他们再气点，正好发酵。”
合成槽“叮”地一声，一瓶暗红色液体成型，标签是手写的：“暴躁和平剂·试用装”。
“怎么投？”南宫翎问。
“你的尾巴。”她说，“改成全星域广播模式，加个定向喷雾头。”
南宫翎瞪她：“你让我拿尾巴当喷壶？”
“不然？”她拧开瓶盖闻了闻，“要不你亲自飞一圈，挨个战舰上洒？”
南宫翎咬牙，九条尾巴一甩，信号阵重组，第九条尾尖拉长变细，接上喷雾口。姜小芽把和平剂倒进去，按下启动键。
第一波喷雾刚扩散，系统警报突然炸响：【检测到直播协议隐藏条款——胜利方将获得X-937基因数据永久版权】
她眯眼。
不是争面子，是有人想抢她的命根子。
竹筒自动接入系统后台，光流翻滚，画面切到洛清寒的操作界面。他正用高定骷髅头项链当密钥，以“代购系统管理员”身份重写协议，把“独家直播权”改成“共享分发权”，还加了条：【违约者神格自动降级，积分清零，限量款永久下架】
她盯着那行字，没动。
墨言走过来，低声问：“要拦他吗？”
她摇头，嘴角一勾：“让他改，改得越狠，后面越好看。”
协议修改完成的提示弹出时，第一波和平剂也覆盖了三十层火锅楼周边星域。三艘交火的战舰刚对准炮口，突然同时打了个喷嚏，舰长抓着鼻子下令：“撤！这仗没法打，我他妈想回家喝粥！”
可战局没停。
远处星带，幽冥使者的旗舰突然开启全频广播，播放一段音频——正是姜小芽在X-937说“找G区”的原声，背景音还带着儿歌声。
星际恐龙立刻反击，放出另一段：白芷碎镜时说的“第99号，终于醒了”，配上慢镜头重放。
两派粉丝吵翻天，战舰继续逼近。
姜小芽刚要说话，系统警报再响：【检测到高维爆破预演！信号源：南宫翎信号阵主频】
她猛地转头。
白芷站在飞船外舱的观测窗前，手里捏着一株香菜，根部刻着笑脸。她左眼映着实验室画面，右眼的美妆投影一闪，弹出文字：【香菜炸弹·升级版：触发条件——直播收视率突破十亿】
香菜被她轻轻插进信号阵接口。
空间瞬间扭曲，三艘战舰消失，化作漫天绿色光点，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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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芽早有准备，反手从乾坤袋掏出一坨凝固的螺蛳粉火锅残渣，甩手拍在飞船外壁。残渣遇空气迅速扩散，形成一层黏糊糊的膜，香菜炸弹的爆破波一撞上来，立刻被稀释成一场酸辣雨，噼里啪啪打在战舰外壳上。
一艘舰长打开舱门骂街，结果被雨淋了满脸，当场蹲下干呕：“这什么味儿！我舌头要化了！”
南宫翎尾巴一抽：“你早知道她要动手？”
“从她碎镜那天就知道。”姜小芽盯着白芷右眼还在闪的投影，“她不是想毁我，是想看结局。”
白芷没动，也没说话。她手里还捏着半截香菜，根部的笑脸被雨水泡得发白。
姜小芽走过去，站在观测窗内侧，和她隔了一层玻璃。
“你不是想看结局吗？”她说，“我让你看个够。”
白芷右眼的投影突然跳转，不再是数据流，而是一段视频：姜小芽站在战神实验室中央，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是金色液体，标签写着——“战神基因·终版”。
画面定格。
姜小芽没眨眼。
她知道那不是未来的她，是某个被剪辑过的版本，用来激她失控。
她转身，对南宫翎说：“把和平剂浓度调到最大，再喷一轮。”
南宫翎犹豫：“这玩意儿对人没害，但对神格有腐蚀性，你确定？”
“确定。”她说，“让他们吵，让他们打，但别让他们看清楚。”
和平剂第二次喷洒，宇宙广播系统突然静了一秒。
接着，洛清寒修改的协议全文公开：【直播权共享，违约者神格降级】
星际恐龙的旗舰立刻掉头，炮口转向幽冥使者：“你违规了，刚才那段音频没打水印！”
幽冥使者怒吼：“你先播的！你才违规！”
两派打成一团，战舰撞在一起，爆炸的火光里，飘出无数张打折券，写着“直播权限时五折”。
姜小芽站在窗前，竹筒贴着腰，温温的。
她知道，这场仗不是为了和平，也不是为了真相。
是为了谁有资格，把她的人生，当成一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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