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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底的风,裹着最后一丝凛冽,刮过江城的小区,却吹不散家家户户门前的喜庆。

    江旭住的出租屋,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角堆着的鞭炮红得耀眼,窗台上摆着几盆水仙,嫩绿的叶儿衬着洁白的花苞,透着一股子鲜活的年味。

    新春佳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年三十这天,天刚蒙蒙亮,江墟就起了床。

    他翻出早就备好的大红春联,手里拿着胶水和刷子,踩着小板凳,站在大门前忙活起来。

    江旭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走出来,就看到大哥挺直的背影,正小心翼翼地抚平春联的边角。

    “哥,我来吧。”

    江旭放下碗,走上前想接过他手里的刷子。

    江墟摆了摆手,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没事,我来就好。你去看看妹,那丫头怕是又在赖床。”

    他的动作算不上熟练,却格外认真,一笔一划地抹着胶水,生怕弄脏了那烫金的字迹。

    上联“迎喜迎春迎富贵”,下联“接财接福接平安”,横批“吉祥如意”,红底金字,贴在朱漆大门上,瞬间就把年味儿拉满了。

    江旭靠在门边看着,心里暖融融的。

    从前过年,经常都是他和薇薇两个人忙里忙外,贴春联的时候,薇薇总是踮着脚够不着,急得直跳脚。

    如今有大哥在,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踏实的味道。

    正说着,院门外就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江薇薇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圆滚滚的团子,身后跟着两个高瘦的身影——杨简和张昊。

    杨简依旧顶着那头标志性的小黄毛,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嘴里还嚷嚷着:“江旭哥!江墟哥!我们来啦!”

    张昊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水果,脸上带着腼腆的笑,脚步放得轻轻的。

    江旭迎出去,笑着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你们俩,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这不是过年嘛,”杨简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和昊子在孤儿院长大,也没什么亲人,不往你家跑,往哪儿跑啊。”

    这话听得江旭心里一酸,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以后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江墟也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快进来吧,外面冷。”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江薇薇拉着杨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会儿吐槽他的黄毛太扎眼,一会儿又拉着他去看自己新买的年画。

    张昊则安静地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帮着江旭择菜洗菜。

    江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幕,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厨房里,切菜声、洗菜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

    杨简被江薇薇拉着,非要他帮忙贴窗花,结果笨手笨脚地把“福”字贴倒了,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张昊手巧,拿着剪刀,三下五除二就剪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引得江薇薇拍手叫好。

    江旭掌勺,江墟在一旁打下手,递个盘子,剥个蒜,偶尔还会指点两句:“这鱼要煎得两面金黄,炖出来才香。”

    窗外的阳光渐渐明媚起来,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案板上的菜切得整整齐齐,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

    中午的时候,林曦也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自己做的蛋糕,一进门就喊:“新年快乐!我来蹭饭啦!”

    人越来越多,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却丝毫不觉得拥挤,反而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包饺子。

    江旭擀皮,江墟、杨简、张昊负责包。

    杨简包的饺子奇形怪状,不是露了馅就是歪歪扭扭,被江薇薇笑称“饺子界的残次品”。

    张昊包的饺子则规规矩矩,一个个圆润饱满,像小元宝似的。

    江墟的手艺最好,包出来的饺子,褶子均匀,个头一致,一看就是练过的。

    江薇薇和林曦则在一旁捣乱,往饺子里包硬币,包糖果,说谁吃到了,新的一年就会有好运气。

    傍晚时分,年夜饭上桌了。

    满满一桌子菜,红烧鱼、糖醋排骨、红烧肉、清炒时蔬,还有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大家围坐在桌前,举杯相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里,满是欢声笑语。

    杨简吃到了包着硬币的饺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江薇薇吃到了包着糖果的饺子,甜得眯起了眼睛;张昊则安安静静地吃着菜,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江墟看着眼前的一幕,举起酒杯,看着江旭,声音低沉而温柔:“新的一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江旭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酒液入喉,带着一丝辛辣,却又透着一股甘甜。

    窗外,烟花次第绽放,照亮了沉沉的夜色。

    屋内,暖黄的灯光,热闹的笑语,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卷。

    这是江旭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也是江墟多年来,最安稳的一个年。

    小小的屋子里,暖意融融,年味浓浓。

    这份热闹,这份温馨,像一道暖流,淌过每个人的心底,成为了记忆里,最珍贵的珍藏。

    第二天。

    年味还未散尽,清晨的薄雾裹着料峭的寒意,笼罩着这座刚从除夕的喧嚣中沉静下来的城市。

    江旭家的小区里,昨夜燃放的鞭炮碎屑还未清扫干净,红灿灿地铺了一地,像是给青石板路缀上了一层喜庆的绒毯。

    屋里的暖灯还亮着,桌上的碗筷尚且残留着早餐的余温,江薇薇正趴在沙发上,翻看着昨夜拍的全家福,嘴角还噙着没褪尽的笑意。

    江旭则在收拾着厨房,听着妹妹时不时嘟囔一句“杨简的表情好傻”,眉眼间满是闲适的温柔。

    江墟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一个旧相框,相框里是小时候的他和江旭、江薇薇,三个孩子挤在一张木凳上,笑得露出了豁牙。

    这份难得的宁静,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是江墟的手机。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