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巴黎上空的阴霾,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马车再次驶入了寂静的城市。与昨日不同,今日的巴黎街道显得异常空旷,偶尔出现的行人也都步履匆匆,目光躲闪,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恐慌已在昨夜深深植入了这座城市的骨髓。
刑天的目标明确——荣军院。
这座由太阳王路易十四建造的宏伟建筑群,本是荣耀的象征,用来安置为法兰西征战而伤残或年老的老兵。然而大革命的风暴席卷了一切,昔日的荣光被“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覆盖,又被随之而来的混乱与贫困所侵蚀。如今的荣军院,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收容着那些被时代抛弃、只能在回忆中咀嚼昔日辉煌的老兵残将。
马车无声地停在荣军院巨大的广场前。
刑天推门下车,依旧是一身暗色服饰,左手持着那面令整个巴黎战栗的神盾“干”。卡尔诺带着一队精锐的神罚卫士紧随其后,他们的眼神锐利,步伐整齐,无声地散发出经过神力强化的肃杀之气。
荣军院的守卫早已不知所踪,或许是听闻风声逃散,或许本就形同虚设。厚重的大门虚掩着,透出一股陈旧的、混合着草药、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颓败气息的味道。
刑天径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内部宽敞的大厅光线昏暗,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简陋的病房。一些穿着破旧军服、缺胳膊少腿、或眼神浑浊的老兵,或坐或卧,茫然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伤痕与苦难,昔日的英勇早已被现实的困顿磨平,只剩下麻木。
有人认出了刑天——或者说,认出了那张与前国王路易十六极其相似、却更具威仪的脸庞,以及昨日传闻中那面标志性的盾牌。
低低的惊呼和不安的骚动在老兵之间蔓延。
一位失去双腿、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老军官,挣扎着挺直了些脊背,用沙哑而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问道:“陛下?您……您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只有我们这些没用的老骨头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自嘲,也有一丝微弱的、几乎被磨灭的尊严。
刑天的目光扫过这些残破的躯体,那双暗金色的瞳孔中没有怜悯,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评估工具般的审视。
“无用?”刑天开口,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打破了死寂,“在朕的眼中,没有无用的战士,只有未曾被真正唤醒的力量。”
他向前走去,停在厅堂中央。
“你们曾为法兰西流淌鲜血,奉献肢体。而法兰西回报你们的,是遗忘与困顿。”他的话语冰冷地陈述着事实,刺痛着许多老兵的心。
“但时代已经改变。”刑天举起了手中的“干”。
盾面之上,暗金色的神纹开始流转,散发出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辉,瞬间驱散了大厅内的阴晦,将每一个角落照亮。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波动以神盾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温暖的潮水,漫过整个荣军院。
所有被这股力量触及的老兵,身体皆是一震!
他们那早已失去知觉的残肢断臂处,忽然传来了久违的、如同蚂蚁爬行般的麻痒感!他们浑浊的眼睛,仿佛被清水洗涤,开始重新聚焦,闪耀起惊疑不定的光芒!他们衰老枯竭的身体内部,一股微弱却顽强的活力正在被强行激发!
“旧的法兰西已经死去。朕,带来了新的秩序,新的荣光。”刑天的声音如同洪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神性威严,“而你们,曾守护旧日荣耀的人,有无上的资格,成为第一批沐浴此等荣光的战士!”
神盾“干”的光芒越来越盛。
下一刻,更加惊人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老兵的伤残处,骨骼、肌肉、血管……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重塑!失去腿的老兵,断口处血肉蠕动,新的、更强健的肢体的雏形正在凝聚!失明的老兵,颤抖着抚摸自己的眼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光感!所有老兵斑白的头发正在重新转黑,脸上的皱纹被抚平,佝偻的腰背渐渐挺直!
澎湃的生命能量和一种更加狂暴的、属于战神的战斗意志,正在蛮横地灌入他们衰老的躯壳!
“啊啊啊——!”
不是痛苦的惨叫,而是难以抑制的、充满了震撼与狂喜的嘶吼从老兵们的喉咙中迸发出来!
他们能感觉到,力量——久违的、甚至远超他们年轻巅峰时期的力量,正在体内奔涌!痛苦离他们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
刑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神谕,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以朕之战神之名,赐汝等新生!”
“遗忘过往之疲敝,重拾战士之荣耀!”
“拿起你们的武器,追随朕的旗帜!”
“你们的身躯,将为不朽壁垒之砖石!”
“你们的意志,将为神罚军锋之刃芒!”
“为朕,为新的神圣法兰西——碾碎一切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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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渐歇。
荣军院大厅内,景象已然大变。
那些方才还萎靡不振、残疾潦倒的老兵们,此刻如同脱胎换骨!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哪怕肢体尚未完全长成,也已挺拔如松!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灼热的战意与近乎疯狂的信仰!他们的旧军服被重新撑起,一股铁血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宛如一支刚从血战中撤下的百战精锐!
“万岁!刑天陛下!” “万岁!神圣法兰西!” “碾碎敌人!”
震耳欲聋的狂热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荣军院的屋顶。这些重获新生的老兵,已然成为刑天最坚定、最狂热的第一批凡人神战士。
卡尔诺看着眼前这堪比神迹的一幕,即便早已见识过陛下的伟力,依旧感到心神激荡。他立刻上前,指挥神罚卫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经过简单符文强化的制式军服和武器分发给这些“新兵”。
刑天冷漠地看着这支瞬间蜕变的队伍,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想要的力量。高效,直接,充满破坏力与忠诚。
他转身,走向门外。
身后,是数百名双眼燃烧着战火、渴望用新生的力量为他们的神只陛下开疆拓土的老兵。
巴黎的街头,很快将出现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他们曾经被抛弃,如今却带着神赐的力量归来,将成为刑天神权最恐怖的宣传利器和最悍不畏死的先锋。
荣军院的神启,以飓风般的速度传遍巴黎,并向着整个法兰西辐射而去。
一个清晰的信号被释放:归顺者,可得新生与力量;违逆者,必将被这重燃的战火碾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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