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让诺贝哑口无言,楚大继续说:“燧发枪已经逐渐到达了它的瓶颈,不论是精准度、射击频率还是威力都已经无法通过提高火药装填量来提升了。
但我们面对的敌人却越来越强了,这次和噬魂之树的战斗中我们的燧发枪对于噬魂之树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那如果以后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的时候,我们的战士们应该使用什么东西来和他们战斗呢?”
埃利亚斯重新戴上眼镜,眼神逐渐坚定:“所以……我们必须攻克旋转稳定的难关,没有退路。”
“但怎么攻克?”肯特苦笑,“我现在连在枪管内刻一条直线凹槽都想不到可靠的方法,更别说螺旋线了。”
楚大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忙碌的部落。
工坊区的烟囱冒着白烟,训练场上的士兵正在演练新的阵型,远处的农场里,铁背牛拉着改良犁翻垦土地。
这是一个在破烂上建立起来的文明,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每一步都在向前。
“你们已经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楚大转身,微笑着看向四人,“至于具体实现方法……我相信以你们的智慧一定能找到。
记住,矮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们做不到,传统工艺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用新思路解决。”
他顿了顿,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时候,最复杂的难题答案往往藏在最简单的地方,多观察,多思考。这个世界本身就藏着无数答案。”
说完,楚大推开研发场的大门,阳光瞬间涌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门缓缓关上,将困惑、挫败、但也有一丝新希望的四个人留在屋内。
他们重新围到工作台前,看着那支“失败”的样枪,看着那些扭曲的靶纸,看着彼此眼中的不甘。
“再来。”准星第一个开口,声音低沉但坚定,“一定有办法。”
诺贝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狂躁逐渐被专注取代:“螺旋凹槽……螺旋……如果枪管不是整体刻槽,而是分成两层呢?内管刻槽,外管加固……”
埃利亚斯已经拿起纸笔开始画草图:“也许可以从加工工具入手。我们造不出刻螺旋线的镗刀,但能不能造一种……旋转着前进的钻头?就像矿工用的螺旋钻?”
肯特摸着枪管,眼神锐利:“材料也是问题,如果刻了凹槽,膛压会集中在凹槽边缘,对材料强度要求更高,也许要尝试新的合金配方……”
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动,照亮了工作台上散落的零件,照亮了那些写满公式和草图的纸张,照亮了四张疲惫但燃烧着火焰的脸。
失败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而在走廊上远去的楚大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膛线”的具体设计和加工方法,不是不能,而是不该。
真正的技术突破必须由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完成,这才能真正生根发芽,发展出适合这个世界的技术路线。
离开武器研发场后,楚大没有返回酋长大厅,而是转向了研究实验室更深处的“特殊材料分析室”。
这里的氛围与武器研发场的焦躁截然不同。
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草药味、陈旧的羊皮纸气息,以及某种仿佛活物般的微弱能量脉动。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经过特殊调制的魔法灯提供照明,光线呈现出柔和的淡蓝色,以尽量减少对敏感魔法仪器的干扰。
房间中央,一张巨大的黑曜石工作台占据了主要空间。
台上没有凌乱的工具,只有几件看起来极其精密的仪器:一台镶嵌着三枚不同颜色魔晶的“元素光谱分析仪”,一根悬浮在半空、尖端不断发出细微嗡鸣的“符文共鸣探针”,还有一套由水晶透镜和银质导管组成的不知用途的复杂装置。
纽顿和达尔正俯身在工作台前,纽顿今天穿着他那标志性的深紫色长袍,袍边用银线绣满了细密的符文,在魔法灯光下偶尔闪过微光。
他鼻梁上架着那副刻满符文的宝石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悬浮的一块树皮。
那是从噬魂之树残骸上剥离的一小块样本,大约巴掌大小,厚度不足半厘米。
树皮本身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紫色,表面布满扭曲的脉络,像是被强行灌注了过多能量后留下的疤痕。
但奇怪的是,它并不给人邪恶或污秽之感,反而散发着一种沉重而古老的威严。
“第七十三次元素光谱扫描完成。”达尔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的手指悬在记录本上方,羽毛笔的尖端微微发抖,“结果与前七十二次一致:元素构成无法归类,它同时表现出植物纤维、高纯度魔晶以及超凡物质的特征。”
纽顿没有说话,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亮起一点极其细微的金色光芒,那是他调动自身魔力,激活了指尖预设的“微观符文探阵”。
他将手指缓缓靠近树皮表面,在距离不到一毫米处停住,空气中响起一阵几乎听不见的蜂鸣,那是符文与树皮内部某种结构产生的共鸣。
“看这里。”纽顿的声音干涩而激动,他指向光谱分析仪投射出的三维影像。
影像中,树皮的微观结构被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可以看到无数细密的节点,“能量流转路径完全违背已知的魔法回路原理。
它不是‘传导’,而是‘共鸣’,每一个节点都既是起点也是终点,能量在其中无限循环,几乎没有逸散。”
达尔凑近了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自洽的能量闭环……这在生物学上是不可能的。
任何活体组织都需要能量输入和废物输出,但这个结构它像是被永恒固化在了某种‘完美状态’。等等——”
他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单边眼镜戴上,镜片边缘亮起微弱的绿光。这是他自己设计的“生命活性侦测器”。
“没有细胞分裂迹象,没有新陈代谢波动,没有信息传递的魔法信号……”达尔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耳语,“但它也不是死的,它处于一种‘暂停’的状态,像是时间在它身上被抽走了一帧,然后永远定格。”
两人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强烈的困惑以及一丝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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