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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使徒啊。

    世界树的话语让我下意识蹙眉。

    ‘使徒?’

    什么意思。居然说使徒。

    这话真是对我说的吗。

    这话什么意思?

    [能这样见面真令人欣喜]

    空虚的声音里突然掺入一丝希冀。

    世界树正用欢快的语气对我说话。

    ‘为什么每个人都...’

    听着这些话,我丝毫没有舒展眉头的意思。

    所有人都是这样。

    遇见我的人,要么将欣喜之情注入声音。

    要么表现出兴趣盎然,或是

    因我这个存在引发的变化而欢欣鼓舞。

    ‘该死的’

    这些点点滴滴都让我心烦意乱。

    那些我不认识的家伙们欢迎我的事实。

    最终,这说明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存在。

    我抹去了那样的心情。

    向世界树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看它的反应,或许它知道我重生的事。

    听到我的话,世界树沉默着。

    窸窸窣窣——

    树枝缓缓移动作出反应。

    [使徒啊]

    为什么总说使徒。那到底是什么。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却认识我]

    对它的话产生疑问。

    虽然世界树不认识我。

    却说我是认识世界树的。

    后者可以理解。

    前者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明明知道我知道世界树。

    实际上它自己却不认识我?

    那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逆流了时间呢。使徒啊]

    “…!”

    因世界树的话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察觉到的?

    ‘说不记得是撒谎吗?’

    它说得太过轻描淡写。

    瞳孔晃动。

    本想着或许它还保留着记忆。难道说,这棵树真的保有记忆。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

    [不必如此惊讶,我并不知道你在过去时间里是如何活下来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噗嗤

    从地面钻出的树根直直指向我。

    准确地说,是指着我的胸口位置。

    [因为能感受到你身上我留下的痕迹]

    听完世界树的话语后。

    隐约明白了树木是如何察觉到我的。

    ‘是前世的痕迹吧。’

    轻抚胸口时想起。

    那棵树在我身上留下的种种印记。

    [虽然不记得曾给予过。但那确实是我授予你的圣痕]

    记忆涌上心头。

    当时是为了活下去才接受的。

    而且。

    -裹挟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后来遭遇的天魔看着我说过这句话。

    还以为天魔已经把这些都清除了。

    结果没清除干净吗。

    [虽试图抹去,但灵魂上覆盖之物终究无法尽数消除]

    ...连内心想法都能读取吗?

    [怎么可能。区区一棵巨型古树,岂能行此等之事]

    但确实有种被洞穿心思的感觉。

    相当膈应。

    说什么覆盖在灵魂上。

    真他妈操蛋。

    即便穿越了时间。

    也意味着灵魂无法摆脱。

    ...是有事想问才来找你的。

    把这些抛在脑后 我必须提问。

    想知道的实在太多。

    必须了解的事也堆积如山。

    无论如何都要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归根结底是因为要问这棵树的问题多如泰山。

    这棵古树真能告诉我相关的事吗。

    [是提问啊,究竟有何疑惑要来寻我]

    声音回荡着。

    初次见面时也是如此。

    这是始终无法习惯的共鸣。

    强忍着这种不适,我向那家伙发问。

    让我重生的是你吗?

    逆流时间回到过去堪称奇迹。

    但我知道这等奇迹不会轻易降临在我身上。

    暂且不论延日川说过我的重生必定存在缘由这番话。

    若说真有人插手了这件事。

    最先能想到的只有这棵树。

    是你…把我救活送回过去的吗?

    倒转时间这种事。按常理近乎绝无可能。

    但若真有人对我使用了这种力量。

    对方必定是非同寻常的存在。

    当思考推进到这个地步时。

    眼前这棵树显然绝非寻常之物。

    自然成为首要怀疑对象。

    一。

    [使徒啊。那并非我所为]

    世界树声明此事与己无关。

    [逆转时间意味着让灵魂背负难以想象的业障。这已超出一截枯木的能力范畴]

    枯木本不会说话。更不可能像你这样长得遮天蔽日。

    [无论如何,你经历的奇迹非我所为]

    正欲质问如何信你。

    意识到只会演变成无谓争执,遂缄口不言。

    让我重生的…不是你啊。

    [遗憾的是。我并未留存此等力量。故不可能办到]

    说现在没有所以办不到。

    是否意味着原本确实能做到?

    [使徒啊]

    忽有风过。

    [我实不知你遭遇了何事]

    那充满悲伤的声音刺痛了耳朵。仿佛正看着我悲伤的声音。

    真让人不痛快。

    为什么总看着我喊使徒?使徒到底是什么啊。

    [既然接受了我的圣痕,对你而言既是过去,也意味着未来的我选择了你。那么你便是我的使徒了。]

    你怎么知道遇见你是未来的事?

    [你不正是为了更早见到我,才来到此刻的吗。]

    “...”

    [我很高兴。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光,终于遇见能赐予圣痕之人了。]

    漫长的时光啊。

    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不是说过了么。]

    .............

    没能听到太多信息。比如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

    以及这个世界与外界有何不同。

    只听到了一些别的。

    ‘说完没多久就自己腐烂消失了,我还能听到什么’

    世界树对我交代完几句话后,就像刚才张善渊的肉身那样。

    化作尘埃消散了。

    那棵巨大古木随风缓缓飘散的模样。

    这辈子都忘不掉吧。

    [我叫无我。]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降临世间的第五棵世界树]

    [也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主人…

    怎么看都是已经毁灭腐烂的世界。

    你是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神?

    [确实曾被那样称呼过。既然你这么问,看来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呢。]

    也没时间说吧。立刻就消失了。

    […消失么…是啊…]

    听了我的话,世界树的回答带着沉郁。

    那声音足以让听者体内结冰。

    [看来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啊。]

    ……按标准来看应该不算短吧?

    这里的数年。

    想起在外界不过是一日的光景。

    我前世坠落此地时刚过弱冠之年,

    若按那个算法计算。

    世界树理应还拥有数不清的漫长岁月。

    但是。

    [人类经历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所以对你虽长,于我却不值一提。]

    世界树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欣喜。

    [所以更值得庆幸。毕竟使徒亲自找上门来了。]

    整天使徒使徒的烦死了,我凭什么算你的使徒?

    神明什么的根本不信。

    早过了会信那种东西的年纪。

    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说我是焚烧世间罪业的火焰。

    这个世界怎样我不知道,

    但很清楚我原来的世界充满盘根错节。

    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重活一世反而发现更多未知真相,实在难堪。

    那些狗屁真相似乎总与我有所牵连,

    让人恶心得要命。

    即便与我无关,

    想到本不该遭殃的家伙被卷进来就更膈应。

    所以快告诉我要从哪儿入手。你知道些什么?

    [...]

    听完我的话,世界树陷入沉默。

    这静默令人不适。

    片刻之后。

    噗噜噜——

    一条树根破土而出,在我背后弯曲成形。

    那姿态仿佛在邀请我坐上去。

    [坐吧。]

    闻言我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使徒啊。汝可知晓主人为何物。]

    主人?

    这是世界树曾提及过的概念。

    它自称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正是主人。主人即世界之本质。亦为世界本身。]

    说人话。

    [其意便是字面所指。因世界存在故有主人。因主人存在故世界得以延续。]

    什么….

    [若说差异,便是世界消亡则主人亦亡,但主人消逝却未必导致世界崩塌。]

    完全无法理解世界树的论述。

    且不论话语含义。

    更不明白为何此刻突然提起这个。

    …现在说这个干嘛?

    关于轮回、血魔与天魔。

    还有。

    延日川预言的天灾。

    以及潜伏在战线深处的仇家领地中。

    那颗种子的真身。

    待解之谜堆积如山。

    实在不懂为何突然扯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所谓世间主人。准确说来并非世界之主。]

    难道…另有深意?

    [确切而言….是生命之主。]

    生命?

    [然也,统御此间众生者,方被称作世间主人。因世界存续主人在位,生命方得繁衍生息。]

    所以呢。这和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倘若,世间主人消失。汝以为会如何。]

    世界树的话语。

    让朦胧的预感骤然清晰——这或许只是错觉。

    [主人消失意味着。 所有生命都将迎来死亡。]

    什…?

    听到世界树的话语,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什么意思?所有生命都会消失?

    不管是世界还是主人。

    抛开既定命运不谈。

    这根本是难以理解的故事。

    明明前世的世界树在给我什么圣痕之类的东西后,留下几句话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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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时这个世界的魔物并未消失。

    若按世界树所说生命该当消失,这已经形成矛盾了。

    再者。

    ‘…说到底,这边世界连主人都不存在…!’

    思索间突然闪过某个念头。

    当我用略显震惊的眼神望向世界树时。

    世界树仿佛回应般开口道。

    [主人死去时,那片土地的生命不会突然消失。通常只是无法再诞生新生命罢了。生命终将逐步走向灭亡。]

    生命会无法再诞生?

    [按理说是这样。]

    主人。

    世界的主人。

    真是奇怪的说法。

    若说生命要诞生存活就需要世界主人。

    …我们世界根本没有主人。这怎么可能?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从未听说过主人这种存在。

    若说主人不存在。

    那生命本就不可能诞生。

    可现在的世界明明运转得好好的。

    莫非是存在我所不知道的主人?

    正浮现这般疑问时。

    [我们称这种现象为裂隙。]

    世界树对我说道。

    裂隙?

    [违背世界既定法则之物,称之为裂隙才妥当。]

    在没有主人的世界上。

    生命体正呼吸着诞生。

    这么说我现在生存的世界,正在违背世界法则运转着吗。

    这会成为问题吗?

    [若说世上没有主人,便是异常状况,所以需要创造主人来修正吧。]

    创造主人啊。

    [我被称为第五世界树的缘由正在于此。]

    因为是第五个降临这片土地的主人。

    意味着他自称是第五世界树。

    …那只要等待主人诞生就没问题了吧?

    反正主人迟早会出现。

    只要等到那时就不会有大问题了吧。

    在我给出这个答案的间隙。

    [使徒啊。说过吧,大地上诞生的生命都属于主人。]

    世界树修正般提出另一个说法。

    所以呢。

    [没有主人的土地上存活着生命体。若要在那片土地孕育新生命。可知最先该做什么吗。]

    为了建立新主人…该做的事?

    当我皱眉露出疑问的瞬间。

    世界树开口道。

    [那便是。]

    [先抹除那片土地上所有呼吸的生命。唯有如此才能种下新的主人。]

    真是骇人听闻的说法。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