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梦出现在血魔山营区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这位师姐穿着一身月白道袍，手里攥着串灵木珠，走到哪珠子就“咔哒咔哒”响到哪。她扫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弟子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青禾子！”柳馨梦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冷气，“你那戒律堂的令牌呢？掉血魔山里喂灵蛇了？”
正在捆行李的青禾子手一抖，包袱散了一地，露出里面偷偷藏的灵果干。他赶紧把令牌掏出来：“在呢师姐！昨晚查房忘摘了……”
“忘？”柳馨梦走过去，用灵木珠敲了敲他的脑袋，“我看你是把脑子忘在哪个俘虏姑娘的帐里了！”
周围的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凌霖抱着胖龟站在旁边看热闹，还小声跟钟广萍说：“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灭绝师太’，比我老家医院的护士长厉害多了。”
钟广萍刚要接话，柳馨梦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凌霖，你怀里那只肥龟，是不是又偷吃嘉会宗的灵草了？林月姑娘都跟我告状了。”
胖龟像是听懂了，赶紧把头缩进壳里，只留个尾巴在外头晃悠。凌霖干咳两声：“误会，它就是帮林月姑娘松土，顺便……尝了尝土的味道。”
“是吗？”柳馨梦挑眉，从袖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那上次偷吃松茳宗灵龟饲料的是谁？还有把青悟子的灵木珠当磨牙棒的又是谁？我这都记着呢。”
凌霖看着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觉得这师姐不去当账房先生可惜了。
柳馨梦组织的修整工作，简直比打仗还累。
她把所有人分成三队：一队修阵法，一队整理物资，一队打扫战场。每队都派了个“监工”，手里拿着柳馨梦画的“考核表”，做错一点就画个叉，说是回去要跟不可理喻道长汇报。
“周婧瑶，你这防御阵的阵眼歪了三寸。”柳馨梦拿着尺子量了量，在考核表上画了个叉，“回去把《天虚观阵法精要》抄十遍，少一个字罚你去藏经阁扫一个月地。”
周婧瑶脸都白了，赶紧重新调整阵盘。她偷偷跟凌霖说：“我以前算错阵法，我爹最多骂我两句，这位师姐……她是想累死我吧？”
“知足吧。”凌霖指了指正在打扫战场的青暮子，“他因为多扔了块碎灵玉，被柳师姐罚去捡一百块一模一样的回来，说是要‘物归原主’。”
青暮子正蹲在地上扒拉石头，听见这话差点哭出来：“哪有一模一样的碎玉啊！这不是为难人吗！”
钟广萍抱着胳膊看热闹，突然对着柳馨梦喊：“师姐，我发现个好东西！”她举起手里的骨笛，“这玩意儿能让俘虏们干活更卖力，要不要试试？”
柳馨梦走过去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是用百年怨灵骨做的吧？戾气太重，收起来，别吓到嘉会宗的小姑娘。”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递给钟广萍，“用这个，我自己绣的安神香，比你那骨头笛子管用。”
钟广萍捏着绣着莲花的香囊，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师姐，我是巫门圣女，戴这个……不像样吧？”
“要么戴，要么去跟青暮子一起捡碎玉。”柳馨梦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钟广萍气鼓鼓地把香囊塞给胖龟：“给你了！反正你这只色龟最喜欢花花草草的东西！”
胖龟叼着香囊跑到柳馨梦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腿，像是在讨好。柳馨梦被逗笑了，难得柔和地摸了摸它的壳：“还是你懂事，比某些人强。”
准备回天虚观的前一天，出了个大乌龙。
青荷子负责清点物资，点着点着发现少了三箱灵米。柳馨梦立刻让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说找不着灵米就不出发。
“会不会是俘虏们偷的？”青禾子猜测，“我昨天看见有个俘虏总往粮堆那边瞟。”
“不可能。”林月赶紧说，“嘉会宗的弟子都盯着呢，他们拿不走那么多。”
正吵着，胖龟突然叼着个空灵米袋跑过来，往凌霖脚边一放，然后冲着营区后面的山洞“嗷”了一声。
凌霖眼睛一亮：“难道在山洞里？”
一群人跟着胖龟跑到山洞前，果然闻到了灵米的香味。进去一看，三箱灵米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旁边还有几只毛茸茸的小灵鼠，正抱着灵米粒啃得欢。
“原来是这些小家伙干的。”钟广萍笑着说，“看来胖龟比我们厉害，这都能找到。”
柳馨梦却盯着凌霖：“这山洞是你上次给伤员换药的地方吧？是不是你没关好门，才让灵鼠钻进去的？”
凌霖赶紧摆手：“不是我！我明明用石头堵上了！”
“那就是石头不够重。”柳馨梦在考核表上给凌霖画了个叉，“回去把《天虚观杂物管理守则》抄五遍，顺便给胖龟也念念，让它知道看好门有多重要。”
胖龟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耷拉着脑袋跑到灵鼠旁边，用爪子把灵米粒扒拉到一起，像是在“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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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回天虚观的那天早上，天气特别好。
所有人都背着行李站在营门口，柳馨梦拿着名单点名，点到一个就往马车上塞一个。胖龟被柳馨梦安排在最后一辆马车，说是要“监督”那些还没完全康复的伤员，其实就是怕它乱跑。
“都记好了，”柳馨梦站在高处喊，“路上不许私自离队，不许打闹，不许偷吃灵食。三个月后就是决战，回去都给我好好修炼，谁要是拖后腿，别怪我不念同门情谊！”
弟子们赶紧齐声应和，声音大得惊飞了树上的灵鸟。
凌霖跟周婧瑶、钟广萍挤在一辆马车上，看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血魔山，突然叹了口气：“总算能回去了，再待下去，我怕柳师姐会让我把胖龟的减肥计划写成一本书。”
周婧瑶忍不住笑了：“其实柳师姐人挺好的，她昨晚还偷偷给我塞了瓶凝神丹，说让我路上用。”
钟广萍也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居然是柳馨梦给的那个莲花香囊：“她也给我了个新的，说是用晨露泡过的，能驱毒瘴。”
马车突然晃了一下，胖龟从车后面探出头，嘴里叼着块灵米糕，大概是偷偷从哪个弟子那抢来的。它跳到凌霖腿上，把米糕往他嘴里塞，像是在分享。
“你这只吃货龟。”凌霖笑着咬了一口，“回去就让王师兄给你做减肥灵餐，看你还怎么偷吃。”
胖龟像是听懂了，立刻把剩下的米糕全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看着凌霖，那表情像是在说“反正我已经吃了”。
马车慢慢驶离血魔山，往天虚观的方向走去。路上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有弟子开始哼起天虚观的道歌，还有人在讨论回去要先吃厨房做的灵鱼羹。
凌霖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觉得，不管三个月后的决战有多难，能有这些吵吵闹闹的伙伴在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至少，回去能睡个安稳觉了——前提是柳馨梦别再让他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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