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龟趴在天虚观的石阶上,四脚朝天晒肚皮。这肥家伙大概是觉得回家了,放松得连壳都懒得收紧,小短腿蹬来蹬去,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祖宗,这可是青石阶,摔下去能磕掉你三层壳。”凌霖伸手把它翻过来,胖龟不满地“嗷”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钻,活像块甩不掉的绿膏药。
周婧瑶站在旁边,看着熟悉的观门,眼眶有点发红:“还是天虚观好,连空气都比黑石崖清新。”她刚说完,就被一阵丹药糊味呛得咳嗽,“王师兄又把丹炉炼炸了?”
果然,丹房方向冒出股黑烟,还传来王大锤的哀嚎:“我的烈焰符啊!刚画好的三张,全被灵火燎成灰了!”
钟广萍抱着骨笛笑得直不起腰:“这才叫回家的感觉,走到哪都有乐子。”骨笛“小骨”在她手里转了圈,“柳馨梦师姐呢?怎么没见她出来怼人?”
“估计在藏经阁算账呢。”凌霖把胖龟往地上一放,“上次咱们借的那本《毒经》超期了三天,按她的脾气,肯定要扣咱们三个月的灵值。”
正说着,观主李明白背着双手走过来,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用根木簪子胡乱别着,看着比山下的老农还随意。
“哟,回来了?”他瞅了眼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胖龟身上,眉头一皱,“凌霖,我不是让你给它减肥吗?怎么看着又胖了一圈?”
胖龟像是听懂了,赶紧缩成个球,用壳对着他,假装自己是块石头。
“路上伙食好。”凌霖打了个哈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观主,我们在青风镇遇到个叫玉虚魇的,说是玉虚宗的宗主,您知道这宗门不?”
“玉虚宗?”李明白摸了摸下巴,眼睛瞪得溜圆,“啥玉虚宗?没听过啊。”
“就是跟张岐军在一起的那个,修幻术的,看着邪里邪气的。”钟广萍补充道。
李明白还是摇头,转身往大殿走:“没印象,可能是哪个小宗门吧。天虚观的茶快凉了,先去喝杯再说。”
三人只好跟着他进了大殿。胖龟想溜,被凌霖一把拎起来,挂在胳膊上,活像个绿色的小包袱。
刚坐下喝了口茶,李明白突然一拍大腿:“哦!你说的是不是血魔山那个?”
“血魔山?”凌霖眼睛一亮,“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李明白放下茶杯,“那哪是什么正经宗门,就是逆道天魔宫的附庸门派,逆道天魔宫的附庸门派挺多的,一时记不起来。”
“附庸门派?”周婧瑶皱眉,“他们怎么敢叫玉虚宗?听着像正派宗门的名字。”
“装呗。”李明白嗤笑一声,“好多邪派都这德行,给自己起个好听的名字,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像新成立那个血梅宗,名字挺雅致,实际上全是些用毒的高手。”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这玉虚宗确实挺特别。他们的老巢在血魔山,那山邪乎得很,整座山都是暗红色的,看着跟泼了血似的。”
“真有这么邪?”钟广萍好奇地往前凑了凑。
“传说上古时候有个大魔头在那战死了,血流得太多,把山石都染红了,所以叫血魔山。”李明白说得绘声绘色,“那地方山势陡得很,全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去,易守难攻得很。”
凌霖摸着下巴琢磨:“这么说,玉虚宗跟逆道天魔宫关系不一般啊?张岐军跟玉虚魇在一起,估计是在密谋什么。”
“肯定没好事。”李明白点点头,“逆道天魔宫的附庸门派多了去了,光是西荒灵域就有十几个,平时各干各的,真到打仗的时候,就全听冷若嫣调遣。”
他指了指窗外:“就像弑天血煞宗,拉拢了好几个附庸门派帮忙,不是一样给我们干掉。”
胖龟在凌霖怀里动了动,大概是觉得无聊,伸出脑袋想去够桌上的灵果,被李明白一眼瞪回去,只好委屈地缩了回去。
“那玉虚魇的幻术很厉害吗?”周婧瑶担心地问,“他能让人产生幻觉,看着挺吓人的。”
“厉害是厉害,但也有破绽。”李明白笑了笑,“幻术这东西,说到底是骗人的,只要心志够坚定,或者有破幻的符箓,他就没办法。回头让青禾子给你们画几张破幻符,揣在身上保险。”
“还是观主想得周到。”凌霖赶紧拍马屁,“对了,柳师姐呢?我们还欠她《毒经》的借阅费呢。”
提到这个,李明白突然笑了:“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柳馨梦昨天还念叨你呢,说你再不回来,就把你药箱里的灵草全拿去喂兔子。”
众人听得直乐,胖龟也跟着“嗷”了一声,像是在幸灾乐祸。
正说着,柳馨梦抱着几本书走进来,看到三人,眼睛一斜:“哟,这不是把《毒经》当枕头睡的凌大夫吗?终于舍得回来了?”
“师姐好师姐好。”凌霖赶紧起身,笑得一脸谄媚,“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这就把借阅费给您。”
“不用了。”柳馨梦把书往桌上一放,“看在你带回来个更胖的乌龟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超期,别怪我把胖龟炖了补灵力。”
胖龟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头缩进壳里,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李明白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逗他了。凌霖,你们刚回来,先去歇歇,明天再来议事。正邪大战怕是快开始了,有的忙呢。”
三人点点头,起身往外走。胖龟还缩在壳里,凌霖只好把它抱起来,跟在后面。
走出大殿,钟广萍忍不住笑:“这观主,记性比我爹还差,想个宗门名字想了半天。”
“人家那是忙大事的人,哪记得住这些鸡毛蒜皮。”凌霖拍了拍怀里的胖龟,“不过总算弄明白了,玉虚宗就是天魔宫的小跟班,不足为惧。”
周婧瑶却有点担心:“可他们的幻术真的很邪门,还有血魔山那个地方,听着就不是善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凌霖笑了笑,“实在不行,就让胖龟用它那厚壳去撞,我就不信撞不破什么幻术。”
胖龟像是听懂了在夸它,终于从壳里伸出头,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结果没抓稳,从凌霖怀里滑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着肥家伙在地上挣扎的样子,三人笑得更欢了。夕阳把天虚观的飞檐染成了金色,熟悉的药香和符箓味飘在空气里,让人心里踏实得很。
回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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