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龟正趴在凌霖收拾好的药箱上，四脚朝天晒肚皮。这肥家伙不知从哪偷了块灵脂膏，把自己涂得油光锃亮，活像块刚出炉的酱肘子，看得人食欲大增——当然，是对灵植灵兽而言。
“你再蹭，药箱里的药丸都得被你蹭出油了。”凌霖伸手去翻它，结果胖龟一扭身子，反而把药膏蹭到了凌霖的袖子上，黏糊糊的像没干的胶水。
周婧瑶蹲在旁边打包阵盘，她把大小不一的阵盘分门别类，用布包好，嘴里还念叨着：“聚灵阵、迷踪阵、防御阵……这次总算没弄混，再错我就把胖龟的药膏全抹自己阵盘上。”
胖龟像是听懂了威胁，赶紧从药箱上翻下来，缩成个绿皮球，滚到钟广萍脚边，用脑袋蹭她的裤腿撒娇。
“哟，知道怕了？”钟广萍笑着踢了踢它，骨笛“小骨”在她手里转了个圈，“刚才偷张铁匠的灵脂膏时，怎么不想想后果？”
正闹着，钟飞跃背着双手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像平时那么严肃。他看了眼地上打包好的行李，突然叹了口气。
“凌霖，婧瑶，广萍，你们过来一下。”
三人对视一眼，跟着他走进议事厅。胖龟也想跟进去，被钟石拦在了门口，只好趴在门槛上，伸着脖子往里瞅，活像只偷听墙角的小狗。
“巫门这边，暂时没什么大事了。”钟飞跃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灵茶，“矿脉的迷阵有钟石盯着，防御也加固得差不多，就算天魔宫的人再来，也能应付一阵子。”
凌霖没说话，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
果然，钟飞跃放下茶杯，看向三人：“我想了想，你们还是回天虚观吧。”
“回天虚观？”钟广萍愣了，“爹，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应付天魔宫吗？”
“你们在这，反而危险。”钟飞跃摇摇头，“封无赦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正邪一旦开战，巫门肯定要被卷进去。你们三个都是金丹初期，留在这只能跟着我冒险，不值当。”
他看向周婧瑶：“天虚观是正道宗门，有不可理喻道长在，至少比黑石崖安全。婧瑶你本就该回正派那边，总跟我们这些亦正亦邪的人混在一起，对你名声不好。”
周婧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确实想念明诒庄的人，也担心天虚观的安危。
“广萍，你也去。”钟飞跃突然看向女儿，“你在这回回来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天虚观的符箓阵法很厉害，你跟着学学，总比在这摆弄骨笛强。”
“我才不……”钟广萍刚想反驳，对上父亲的眼神，突然把话憋了回去。她知道，父亲是怕自己留在这有危险。
凌霖摸着下巴，觉得这主意不错：“你是说，让我们暂时回天虚观避避风头？”
“不光是避风头。”钟飞跃点头，“从目前形势看，还是正道靠谱点。天魔宫那边太凶险，说翻脸就翻脸，跟着他们混，迟早栽进去。你们回天虚观，也算给巫门留条后路，万一这边真出了事，还有人能搭把手。”
这话倒是实在。凌霖想了想，天虚观确实安全，而且还有柳馨梦那个毒舌师姐在，虽然嘴上不饶人，关键时刻总能帮上忙。
“行，我回去。”凌霖点头，“正好我也想看看王师兄的丹房又炼坏了多少药炉，还有那个不可理喻道长，是不是还在研究他的‘预测未来’符。”
周婧瑶也笑了：“我回去正好可以向青禾子师兄请教阵法，说不定能改掉我总弄反方向的毛病。”
钟广萍哼了一声，嘴角却带着笑：“去就去，反正天虚观的灵谷糕比巫门的好吃。”
见三人都答应了，钟飞跃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这就对了。你们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爹，那你……”钟广萍有点担心。
“我没事。”钟飞跃摆摆手，“有钟石和那帮弟子在，撑一阵子没问题。等风头过去了，你们再回来看看。”
正说着，钟石突然探头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油乎乎的布包：“门主，我听见你们说明天要走？我刚从张铁匠那弄了只灵鸡，晚上我给你们做灵鸡炖蘑菇，算是践行！”
“你会做？”钟广萍挑眉，“上次你炖的灵兔，腥得能把胖龟熏晕过去。”
“那是上次！”钟石不服气，“这次我专门请教了山下的老猎户，保证好吃！要是不好吃，我就把胖龟藏的灵脂膏全吃了！”
趴在门口的胖龟突然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脑袋缩进壳里，逗得众人直笑。
晚上的践行宴设在议事厅外的空地上。钟石果然没吹牛，灵鸡炖蘑菇炖得香气扑鼻，灵鸡肉嫩得一抿就化，蘑菇吸足了汤汁，鲜得能掉眉毛。
胖龟蹲在凌霖脚边，抱着块鸡骨头啃得欢，小爪子上全是油，还时不时往凌霖的裤子上蹭，气得他想把这肥家伙丢进锅里一起炖。
“来，凌大夫，我敬你一杯！”钟石举着个陶碗，里面装着灵酒，“多亏你上次提醒门主，不然咱们巫门怕是真要跟天魔宫硬拼了！”
“客气啥。”凌霖跟他碰了碰碗，“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真打起来，我这医术可挡不住独孤劫的《九劫噬心诀》。”
周婧瑶给钟飞跃夹了块鸡肉：“钟伯父，您多吃点，这灵鸡补灵力，对您的伤有好处。”
“好孩子。”钟飞跃笑着接过来，又给钟广萍夹了块，“你也多吃点，到了天虚观，可没人总给你夹菜了。”
钟广萍别过脸，假装没听见，眼眶却有点红。
胖龟大概是吃撑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鼓得像个皮球。钟石想逗它，刚伸手，就被肥家伙用爪子拍开，那傲娇样看得人直乐。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直到月亮升到头顶才散场。
第二天一早，凌霖三人背着行李站在山口，钟飞跃和钟石带着几个弟子来送行。
“路上小心，遇到天魔宫的人别硬碰硬。”钟飞跃反复叮嘱，“到了天虚观，给我传个信，报个平安。”
“知道了爹，你比胖龟还啰嗦。”钟广萍嘴上嫌弃，眼睛却红红的。
钟石塞给凌霖一个布包：“这是我刚烤的灵麦饼，路上饿了吃。还有，这个给胖龟。”他递过来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灵龟爱吃的苔藓饼干。
胖龟立刻凑过去，用脑袋蹭钟石的手，难得没躲开。
“行了，该走了。”凌霖拍了拍身上的药箱，“我们走了，你们也多保重。”
“嗯，去吧。”钟飞跃挥挥手，没再多说。
凌霖、周婧瑶、钟广萍三人转身，顺着山路往下走。胖龟跟在后面，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时不时回头看看站在山口的众人，仿佛也知道在告别。
走了老远，凌霖回头一看，钟飞跃和钟石还站在那里，身影被朝阳拉得很长。
“别看了，以后还能回来。”凌霖拍了拍钟广萍的肩膀。
钟广萍点点头，吸了吸鼻子，突然笑了：“走快点，说不定能在中午赶到青风镇，那里的灵豆腐脑特别好吃！”
周婧瑶也笑了：“我听说青风镇有个阵盘铺，里面卖的小型阵盘不会弄反方向，正好去看看。”
凌霖摸了摸胖龟的脑袋，这肥家伙正叼着块苔藓饼干，吃得满嘴都是绿渣。
“走了！回天虚观！”
他喊了一声，加快了脚步。阳光洒在山路上，把三人一龟的影子拉得老长，朝着天虚观的方向，越走越远。
黑石崖的石头墙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但那份热闹和温暖，却像灵鸡炖蘑菇的香气，在心里久久不散。
天虚观，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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