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龟把周婧瑶新画的阵图当成了被子,正蜷在上面打盹。这肥家伙不知从哪偷了块灵脂膏,糊得满脸都是,连龟壳缝里都沾着亮晶晶的油脂,看着像块刚出炉的油酥饼。
“醒醒,别把阵图压皱了。”凌霖伸手去推它,结果手指沾了满手灵脂膏,黏糊糊的像凡士林,“你这是偷了张铁匠的护具油吧?他昨天还念叨丢了一罐。”
胖龟慢悠悠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小爪子在脸上抹了两把,把灵脂膏蹭得更均匀了,仿佛在做护肤SPA。
周婧瑶蹲在旁边检查防御阵的触发装置,她把三根灵木杖插在地上,每根上面都绑着不同颜色的布条:“红布东,蓝布西,这次要是再搞反,我就把胖龟的灵脂膏全抹阵眼上。”
“别啊。”钟广萍笑着走来,骨笛“小骨”懒洋洋地说,“胖龟昨天偷灵脂膏就是为了给龟壳抛光,你要是全用了,它能哭到明天早上。”
正说着,放哨的年轻巫族连滚带爬地冲上来,声音都变调了:“门、门主!山下全是人!逆道天魔宫的人把黑石崖围了!”
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瞬间炸了锅。
钟飞跃抓起墙边的骨笛,大步走向城墙,凌霖和两个姑娘赶紧跟上。胖龟似乎察觉到不对,也颠颠地跟在后面,小短腿倒腾得飞快,灵脂膏甩得一路都是。
站在城墙上往下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黑石崖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少说也有两百多,个个穿着黑衣,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最前面的是花葬雪,依旧穿身粉裙,身边却多了个高个男人,穿着件黑披风,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双透着寒光的眼睛。
“钟门主,三日之期到了。”花葬雪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软乎乎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考虑得怎么样了?”
钟飞跃握着骨笛的手紧了紧:“花堂主这架势,是来逼宫的?”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花葬雪笑了笑,侧身指了指身边的男人,“给钟门主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天魔宫的独孤劫大人,擅长《九劫噬心诀》,可是能操控人心的高手。”
那男人终于抬头,嘴角勾起抹冷笑,眼神扫过城墙,让人莫名的心慌。凌霖开启灵视之瞳一看,差点吓一跳——这家伙的灵海漆黑一片,像个无底洞,周围的灵力都被他吸得扭曲了。
“操控人心?”钟飞跃皱眉,“邪门歪道的功夫。”
“是不是邪道,试试就知道了。”独孤劫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难听又刺耳,“钟门主要是识相,就乖乖答应合作,不然……”
他没说完,突然抬手一挥,一道黑气直奔城墙而来。钟飞跃反应极快,骨笛一横,吹出道音波挡过去。两道力量撞在一起,发出“嗡”的一声,城墙都晃了晃。
钟飞跃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嘴角溢出丝血迹。
“爹!”钟广萍惊呼。
“门主!”钟石和张铁匠赶紧扶住他。
“就这点本事?”独孤劫嗤笑一声,“骨笛盟出来的,果然都是废物。”
凌霖心里咯噔一下——钟飞跃是金丹初期,居然被对方一招击退,这独孤劫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可能更高。
“你怎么样?”凌霖赶紧拿出药瓶,想给钟飞跃上药。
“没事。”钟飞跃推开他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这家伙的灵力带着腐蚀性,确实棘手。”
城下的花葬雪又开口了:“钟门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巫门刚立,犯不着跟我们硬碰硬。合作了,我们给你们灵材和功法;不合作,今天这黑石崖就得变废墟。”
城墙上的巫族弟子都慌了,不少人手里的兵器都在抖。钟石急得直跺脚:“门主,跟他们拼了!我们的石头墙结实!”
“拼什么拼?”凌霖突然开口,拉了拉钟飞跃的胳膊,“硬拼就是送死!你看下面多少人?咱们这点人手,不够塞牙缝的。”
“那你说咋办?”钟广萍瞪他,“难不成真答应跟他们合作?”
“暂时答应又不丢人。”凌霖压低声音,“先稳住他们,保住巫门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不懂?”
钟飞跃皱着眉,没说话,显然在犹豫。
城下的独孤劫不耐烦了,又挥出一道黑气,这次直接打在城墙上。坚硬的黑石“咔嚓”裂开道缝,碎石哗啦啦掉下去。胖龟吓得一哆嗦,灵脂膏都蹭到了凌霖的裤子上。
“爹!别犹豫了!”钟广萍急了,“留着命才有机会翻盘!”
周婧瑶也点头:“凌霖说得对,我们的防御阵还没完善,硬拼太吃亏。先答应他们,我尽快把阵法弄好,到时候想反悔也来得及。”
钟飞跃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慌乱的弟子,终于重重叹了口气。
他举起骨笛,对着下面喊道:“好!我们答应合作!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敢耍花样,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让你们不好受!”
花葬雪笑得更甜了:“钟门主早这样想,不就省事了?放心,我们天魔宫向来说话算话。”
独孤劫冷哼一声,没再动手,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盯着城墙,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们这就撤了?”钟石有点不敢相信。
“哪那么容易。”凌霖撇撇嘴,“肯定会留下人监视,咱们往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自由了。”
果然,花葬雪留下五十个人,守在黑石崖下,说是“保护”巫门,明眼人都知道是监视。她带着其他人走了,独孤劫临走前又看了眼城墙,那眼神像毒蛇,让人心里发毛。
人都走了,城墙上的人才松了口气。钟飞跃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刚才那一下显然伤得不轻。
凌霖赶紧拿出药丸给他服下,又掏出绷带:“用灵力浸湿了缠上,能缓解点疼痛。”
“刚才……谢谢你。”钟飞跃看着凌霖,眼神复杂,“要不是你提醒,我怕是真要冲动了。”
“换谁都会这么选。”凌霖摆摆手,“硬拼是傻子才干的事。咱们现在就像个刚学走路的娃,跟成年人打架,肯定得先躲着点。”
钟广萍蹲在旁边,戳了戳胖龟沾着灵脂膏的脑袋:“那以后咋办?总不能一直被他们拿捏着。”
“以后的事以后说。”凌霖伸了个懒腰,“先把伤养好了,把防御阵弄结实了,再琢磨怎么摆脱他们。反正急也没用,饭得一口一口吃,架得一步一步打。”
周婧瑶突然眼睛一亮:“我有个主意!我可以在黑石崖周围布个迷阵,让他们的人找不到路,这样咱们就有自己的空间了!”
“你可别把自己也迷在里面。”钟广萍吐槽,“上次你在自家院子里布迷阵,结果自己绕了三个时辰才出来,还是胖龟把你领回去的。”
提到这事,胖龟得意地扬了扬脑袋,仿佛在邀功。
周婧瑶的脸又红了,转身就往城下走:“我现在就去研究迷阵,这次肯定不会弄错!”
看着她的背影,大家都笑了起来,刚才的压抑气氛消散了不少。
钟石拍了拍凌霖的肩膀:“还是凌大夫脑子活,刚才那情况,也就你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这叫战略性妥协。”凌霖说得一本正经,“地球……哦不,我以前听人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青山,柴的事,慢慢再说。”
胖龟似乎听懂了,突然叼来块灵脂膏,塞到凌霖手里,像是在奖励他。
凌霖看着手里黏糊糊的灵脂膏,又看了看远处守在山下的天魔宫弟子,无奈地笑了笑。
确实,现在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但至少,巫门还在,大家都还在。
只要人在,总有翻盘的机会。
至于那个独孤劫和花葬雪……
以后再跟他们慢慢算总账。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钟飞跃的伤治好,让周婧瑶把阵法弄好,再给胖龟洗个澡——这肥家伙身上的灵脂膏,实在太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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