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血肉仙因为过度使用能力遭到了反噬,马面鬼一直藏在血肉仙的肚子里,而血肉仙的能力也来源于这只鬼。
马面鬼的能力在于“吸食”使徒的血肉反哺自身,而一旦“吸食”中断,或是过度使用...
夜风穿过破败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杨逍抬手一挥,枯道人与戏术师立刻分列左右,悄无声息地绕向建筑侧翼;蝴蝶娘指尖红线轻颤,十二根细丝如蛛网般蔓延而出,贴着地面延伸至院内每一处阴影角落;陈酿则取出新罗盘,将其悬于胸前,口中默念镇魂咒文,一圈淡金色光晕自他脚下扩散,缓缓驱散空气中潜藏的阴秽气息。
那小女孩依旧坐在灯下,哼唱未停。她的声音纯净得不像人间所有,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刺入听者心底最柔软的裂隙。杨逍的脚步越来越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刀尖上。他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魂魄??七岁那年的夏夜,母亲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瘦弱的背,歌声温柔如水。那时他还叫叶尘,是冥帝叶枭唯一的儿子,尚未被送入炼尸房浸泡三年,骨头缝里还没渗进死人的味道。
“队长。”陈酿低声提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精神共振强度正在上升。她不是实体,至少……不完全是。”
杨逍点头,右手已悄然按在腰间的骨匣之上。他知道,这具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反抗眼前这一幕??那是属于“人”的部分,在尖叫着逃离;可他也知道,若不直面它,便永远无法斩断敌人用来编织噩梦的线。
他向前迈出最后一步。
煤油灯忽地一晃,火光拉长,竟在墙上投出两个影子??一个是小女孩的,另一个,则是一个披头散发、面容焦黑的女人轮廓。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年。
“你来了。”小女孩终于停下歌声,转过头来,脸上笑容天真无邪,“爸爸说你会来的。”
杨逍呼吸一滞。
这不是他的记忆。
这是**他父亲的记忆**。
“你说什么?”他声音沙哑。
“爸爸说,你一定会来。”小女孩歪着头,眼神清澈,“他说你是他最失败的作品,也是唯一逃出去的那个。所以他把你妈妈……做成了一盏灯。”
杨逍瞳孔骤缩。
那一瞬间,无数画面炸开:夷教地下三层,一间密室中,母亲被钉在铜架上,胸腔剖开,心脏摘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燃烧的幽蓝色火焰;她的头颅被保留,双眼缝合,嘴唇微张,日复一日重复着那首摇篮曲??那是以活魂封印术制成的“人灯”,专为唤醒沉睡意识而设。
而操控这一切的,正是冥帝叶枭。
“不可能……”杨逍后退半步,“我从没见过这盏灯!我甚至不知道她还‘活’着!”
“但她记得你。”小女孩轻声道,“每一次你杀人,每一次你操控尸体,她的魂都在痛。她说,你不该走这条路。”
杨逍猛地拔出骨匕,阴气缭绕,直指女孩咽喉:“你到底是谁?!”
女孩却不惧,反而笑了:“我是第十八号实验体。他们叫我‘心茧’。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想起一切,然后……崩溃。”
话音落下,整座孤儿院猛然震动。
墙壁裂开,一道道血丝般的纹路迅速蔓延,如同某种生物的血管在墙体中生长。地面开始渗出黑色黏液,汇聚成溪,流向老槐树根部。而那棵树,竟缓缓扭曲变形,枝干缠绕成一座祭坛的模样,中央赫然浮现出一尊由骸骨拼接而成的座椅??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虚影。
那虚影没有脸,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窝,却让杨逍浑身血液凝固。
“父亲……”他喃喃道。
“欢迎回家,阿尘。”虚影开口,声音如同千万人齐诵,层层叠叠,“你终于走到这里了。”
杨逍握紧骨匕,指节发白:“我不是你儿子。我早就不是叶家的人。”
“血脉不会说谎。”虚影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你体内流淌的是冥级之血,你的灵魂被我亲手锻造,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我赐予的命。你以为你能摆脱我?你不过是我遗落在外的一枚棋子,如今,该归位了。”
“放屁!”一声怒吼自右侧炸响。
枯道人冲出暗处,驭尸铃疯狂摇动,七具早先埋伏好的尸傀破土而出,直扑祭坛!可还未靠近,那些尸傀便齐齐僵住,眼中的幽火瞬间熄灭,身躯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区区幽级,也敢挑战神蜕?”虚影冷笑,“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这不是术法之争,是进化之战。旧的生命形态必须被淘汰,新的神明将从万魂之上诞生。”
“那你他妈就去死!”戏术师咆哮着掷出三枚木偶,落地即碎,从中跃出三道黑影,皆是他以自身精血炼化的“替身傀”,手持利刃直取虚影!
可那些黑影刚触到祭坛边缘,便如冰雪消融,连惨叫都未发出。
蝴蝶娘双手结印,红线交织成网,试图封锁空间,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碾碎,她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陈酿高举罗盘,催动全身灵力,金光暴涨,勉强撑起一道护盾,却在三息之内龟裂崩解。
“我们……打不过他……”陈酿喘息道,“这不是真人,是意识聚合体!他借用了整个‘神蜕网络’的力量!”
杨逍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得对。
这已不是单纯的邪修对决,而是某种超越现有认知的存在形式??一个由无数失败实验体残魂、被吞噬者的记忆、以及禁忌知识共同构筑的“集体意识”。它没有固定的形体,却能操控现实;它不依赖肉身,却比任何怪物都更接近“神”。
而他自己,曾是这个计划最初的试验品。
“你明白了吗?”虚影低语,“你之所以能操控亡者,是因为我在你脑中种下了‘冥契之核’。你之所以能承受阴气侵蚀,是因为你的骨骼早已替换为‘幽骨’。你的一切力量,都来自我。你逃不掉的。”
杨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曾以为自己是在对抗命运,可现在才明白,他一直都在按照预定的轨迹行走。每一次战斗,每一次胜利,都在为“神蜕计划”提供数据。包括上一场对血肉仙的歼灭战??那不是终结,是献祭。十七具高阶尸傀的自爆,不仅摧毁了敌人,更为这座意识之塔增添了新的砖石。
“所以……我们都是养料?”他问。
“是。”虚影答,“但你是特别的。你是唯一成功逃脱的‘原型体’。只要你回归,‘神蜕’便可提前开启。禁忌之门,将在青岚城上空打开。”
杨逍忽然笑了。
笑得凄凉,也笑得决绝。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逃出来吗?”他缓缓抬头,眼中再无挣扎,只剩一片死寂的清明,“因为那一晚,我杀了看守,烧了记录,割断了自己的舌头,只为不让你们听到我念出解除封印的咒语。我宁愿变成哑巴,也不愿成为你们的武器。”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但我忘了,真正可怕的,不是咒语,是我的记忆。”
话音落下,他猛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位置??那里没有皮肤,只有一块漆黑如墨的金属圆片,深深嵌入肋骨之间,表面刻满逆转符文。
“禁忆锁。”他轻声道,“这是我给自己上的最后一道枷锁。只要它还在,我就不会完全想起过去的一切。可现在……”他伸手握住锁芯,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脆响,锁体崩解。
刹那间,洪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五岁时被绑上手术台,母亲在门外哭喊直至声嘶力竭;
他看见十岁时亲手解剖同龄孩童,只为测试“活体换肢”的成功率;
他看见十三岁那年,在炼尸池中醒来,发现自己全身骨骼已被替换,血液变成了黑色;
他看见十六岁,第一次操控百具尸傀,屠尽夷教叛徒满门,而父亲站在高台上鼓掌称赞:“我儿,终成大器。”
太多……太多了……
杨逍跪倒在地,抱头痛吼,面具彻底碎裂,脸上肌肉抽搐,几乎扭曲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他的鼻孔、耳朵、眼角开始渗血,那是灵魂无法承受记忆重压的征兆。
“队长!!”蝴蝶娘想要上前,却被枯道人一把拦住。
“别去!”枯道人厉声道,“他在对抗的不是敌人,是他自己!一旦打断,他会彻底疯掉!”
而祭坛上的虚影,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回来吧,阿尘。”它伸出手,“完成你的使命。”
杨逍缓缓抬起头,满脸血污,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你说得对。”他喃喃道,“我是你造的。”
随即,他猛地站起,一脚踏碎脚下的土地,从怀中取出那枚骨匣,狠狠砸向地面!
“但我也杀过你一次!!”
匣破,肉瘤飞出,瞬间被杨逍抓住,塞入自己口中!
“你吃亡魂提升实力?”他狞笑着,任由那蠕动的组织钻入喉咙,“那我就吞下你的‘种子’,用自己的命,把它烧成灰!!”
这是**反向冥契**??以自身为容器,强行融合敌方核心,再以灵魂自焚的方式引爆!
“不??!!”虚影首次发出惊恐的嘶吼,“你会魂飞魄散!!”
“那就散吧。”杨逍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唇角流淌,“反正……我也活得够久了。”
他双臂张开,体内阴气疯狂翻涌,心口处的禁忆锁残片开始发烫变红,最终“砰”地炸裂!与此同时,那肉瘤在他体内迅速生长,试图控制神经系统,可杨逍早已切断了所有感知经络,仅凭意志支撑最后一刻。
“3号!4号!5号!”他嘶吼,“现在!!锁魂阵最大功率!!把我和他一起……钉在这儿!!”
蝴蝶娘含泪结印,红线贯穿天地;
陈酿咬破舌尖,以精血激活罗盘终极模式;
枯道人折断木剑,以断刃刺入掌心,驭尸铃化作血铃,响彻云霄!
“天地为引,阴阳为绳,**永锢**!!”
一道巨大符阵自地面升起,将整座孤儿院笼罩其中。杨逍的身体开始发光,由内而外透出刺目的白芒,而那虚影则剧烈扭曲,发出非人的哀嚎。
“你不能……阻止进化……神……必将降临……”
“我不信神。”杨逍最后说道,“我只信……**人该有尽头**。”
轰??!!!
光芒炸裂,冲击波横扫十里,山坡崩塌,树林焚尽,连千米之外的青岚城都能看到那道冲天光柱。
三分钟后,一切归于寂静。
雨,又下了起来。
废墟之中,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手骨,紧紧攥着半块破碎的青铜面具。不远处,蝴蝶娘艰难爬起,满脸血污,却仍踉跄走向那堆灰烬。
“队长……?”她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只有风,吹过残垣断壁,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三天后,西南边陲,一处隐秘山谷中,一间石屋静静伫立。屋内,一名白发老者正低头研磨药草。忽然,他手中动作一停,抬头望向窗外。
“他死了。”老者喃喃道。
身后,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戴着一张陌生的青铜面具,声音冰冷:“我知道。”
“你继承了他的记忆?”老者问。
“不止。”那身影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的骨符,“我还继承了他的‘核’。禁忆锁虽毁,但有一部分数据……留存了下来。”
老者沉默片刻,叹息:“你要继续走下去?明知那是条死路?”
“不是我要走。”那身影转身,面具下隐约可见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是‘梦魇’,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远处,乌云翻滚,隐隐有雷声滚动。
而在青岚城档案馆最底层,一份编号为“X-17”的文件悄然自动销毁,化为灰烬。同一时刻,全球十七个不同城市的地下设施中,十七台老旧录音机同时启动,磁带缓缓转动,传出沙哑低语:
“第十八号实验体……失败。但核心意识碎片被捕获。神蜕计划进度:18%。目标更新:寻找‘继承者’。”
雨,依旧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