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神抬手一挥,变出一道金光闪闪的楼梯,那楼梯简直了,从上到下全是台阶,数都数不清。他指着楼梯对安斯里德说:“看见没?这就是通往王座的路。这楼梯有三万八千个台阶,全是用纯金打造的,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陡。走到最顶上,就是掌控命运的王座。不过你给我听好了——登顶没有任何限制,没人拦你,也没人给你使绊子,但你要记住,只要你踏上这三万八千个台阶,你就是我的继承人了,就得扛下这双神位的担子。你可以选择承受孤独,也可以选择不承受。承受孤独的话,虽然日子难熬点,但能更清楚地看清命运的轨迹,看透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头。不承受孤独呢,就相当于只得了法术,没得到真谛,就是个半吊子。所以你自己选吧,我不逼你。”
命运之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五味杂陈。他活这么久,就没见过几个像安斯里德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他叹了口气,走到安斯里德身边,伸手按在分身的额头上。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来,像春天的溪水,潺潺地流遍分身全身。那些狰狞的伤口开始愈合,骨头渣子慢慢长回去,裂开的皮肤也渐渐合拢了。虽然还是虚弱得很,但至少看起来不像马上要碎掉的玻璃人了。
安斯里德看着怀里的弟弟,看着他被治愈的脸,再抬头看看那长得吓人的楼梯,心里头跟翻江倒海似的。但他没犹豫太久,还是把分身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走向了楼梯。他这么选择,不是因为贪图那份力量,而是因为他明白,弟弟已经一万多岁了,不可能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天天要人陪。他该独立了,该有自己的未来了。哪怕自己坐上那个注定孤独的宝座,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弟弟过得好,这也就够了。
他一步三回头,走一个台阶就回头看一眼,再走一个台阶又回头看一眼。弟弟躺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睡着,像个孩子。安斯里德的眼睛都舍不得眨,想把这一眼一眼全刻在心里。台阶跟要他命似的,每走一步都像在心口上割一刀。艰难的不是这楼梯有多高,而是心里的那份割舍,那份不舍。他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走了五天五夜,走得脚底板都磨出了泡,走得腿都抖得跟面条似的。
终于在第五天,他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一屁股坐在了那巨大的王座上。一个华丽的王冠悄然出现在他头顶,金光闪闪的,上面刻满了命运的符文。这个王冠可以取代以前的杀戮王冠,也可以选择不取代。但安斯里德想都没想,就把杀戮王冠摘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像扔掉一块破铜烂铁。他要把杀戮地狱之神的控制彻底摆脱,彻底斩断。他选择了戴上命运之神的王冠,选择了这条孤独但自由的路。
他坐在王座上,低头看着遥远地面上的弟弟,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他没哭出声,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个真正的王者,也像个真正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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