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死神晃着膀子走了之后,安斯里德这边彻底炸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分身那张被毁得不成样子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就应该好好活着!安斯里德吼得嗓子都劈叉了,声音跟破锣似的,震得整个宫殿都在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毁了自己!你那么美丽的眼睛,啊,是我遗传给你的,我完完整整给你的!你现在全毁了!全他妈毁了!
分身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嘴唇抿得紧紧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了。安斯里德也没逼他开口,但还是继续喷,喷的是人能听懂的道理,不是什么空洞的大道理:你这样,今后不管再怎么戴面具,受风了,下雨了,空气有点不对劲,都容易伤到你,让你痛不欲生!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你……
安斯里德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抄起剑就对着分身的脸比划,剑尖在离脸只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划过的只有空气。因为他现在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不是单纯的情绪问题,而是一个人的彻底崩溃,是真真正正的崩溃边缘,不是发脾气,是整个人都要碎了,要散架了,要疯掉了。
我……分身吓得直接结巴了,憋了半天就挤出一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带着哭腔。安斯里德气得也没接话,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的脸扒下来扔了,可是不行啊,这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安斯里德确确实实是被分身的这个举动伤到了,伤到骨头里了,伤得透透的,伤得他想死。
你真是个疯子!安斯里德的声音都抖了,不是生气,是那种伤心到极点、崩溃到极点、无奈到极点的颤抖,带着绝望。说完,他转身就走,不是那种潇洒的扬长而去,而是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抬起腿都费劲,像八十岁的老头,像随时会倒下的病人。走的时候还的一声把门摔上了,不是耍脾气,而是觉得自己好像再也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不配活着了,就是个累赘,就是个祸害。
分身去找安斯里德的时候,安斯里德就跟完全没看见他似的,直接转个弯绕开,把分身当空气,透明的空气。哪怕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伤心到死,也不肯回去,真的把分身当成了不存在的玩意儿。但这只是表面的空气,实际上他心里全是那种还不上代价的愧疚,愧疚得想死,愧疚得想一刀捅死自己,想让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从那以后,生活就完全变了样,变成了痛苦的、悲惨的悲剧。每天安斯里德都不回来,跟失踪了似的,而分身就只能每天去找,像个跟屁虫似的,甩都甩不掉,撵都撵不走。其实并不是分身做的事情压垮了安斯里德,而是那最后一根稻草——自我伤害,这是最要命的,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斯里德现在见到分身,就跟见到仇人一样,又愧疚又悲伤,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我还亏欠着你,我恨我自己的感觉。那种眼神,看得人心里发酸,看得人想哭,看得人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这次操作可谓是把冰冷的心瞬间化开了一大半,那个被麻药冰封的情感直接露出来了,像冰山融化了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安斯里德还是会冷冰冰的,因为毒药的作用是一直持续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这一次他对分身更冷了,冷得像冰锥子,像刀片子,想趁机甩开自己的分身,然后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地去死就得了,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分身简直就是怕出事儿啊,死活都不肯离开,哪怕安斯里德怎么甩都甩不开,哪怕被冷落、被孤寂,或者被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十天半个月,分身都死活不走,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粘得死死的,粘得让人崩溃。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让我清静清静好不好!安斯里德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那装的不耐烦却特别像真的,特别像发自内心的厌恶,特别像看见苍蝇似的烦躁。但他确实是在装,装得让人心疼,装得让人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别再钻牛角尖了。
可是分身却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开的意思,一点都没有。反而还轻轻地拍了拍安斯里德的肩膀,那动作特别轻,带着点小心翼翼,带着点试探,带着点哥哥你别不要我的哀求,带着点让人心碎的温柔。
因为分身的血都被拿走大半做粘合剂了,所以手是冰凉的,凉得刺骨,像冰块一样,像死人的手。安斯里德肩膀一感觉到那股凉意,就莫名其妙地生气,也不是莫名其妙吧,就是又回想起了分身伤害自己的场景,那些画面瞬间涌了上来,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猛地甩开分身的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动作粗暴,可甩完之后又后悔了,后悔得想抽自己耳光,后悔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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