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脑子里面地一下,响起了安斯里德的声音。但这不是幻觉,是他硬从脑子里抠出来的最后一缕意识。安斯里德躺在城堡地板上,瞪着天花板,在临死前把自己的意识撕下来一小片,像撕纸巾似的,随手就往分身那边一扔。这玩意儿对他复活没影响,就是最后留个念想。
分身这会儿还在远古之地练得正嗨呢,突然脑子里冒出哥哥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觉得哪不对劲。
你练得真好,把我都忘了……安斯里德的声音跟信号不良的收音机似的,断断续续,我不是埋怨你,真的,我就是在跟你做最后的告别。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训练结束了,你也拿到想要的东西了。我这回是来给你送情感的,要不然你就真成孤魂野鬼了,没心没肝的玩意儿。
安斯里德在精神世界里捏了个法术,变出一团分身的情感,然后地一下就弹了过去,正中分身心口。心口地一下热乎起来了,那些被封存的喜怒哀乐全回来了。可这时候,真正的安斯里德已经倒在城堡里快不行了,最后一根骨头都碎成渣了。
但他那股意识还在那儿笑,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我可太不小心了,哈哈,今天本来想把门关上,结果没关成。你说巧不巧,最后一根骨头一下碎成渣了,哈哈哈哈哈……
那语气哪像快死的人,跟楼下大爷唠嗑似的,轻松得吓人。安斯里德硬是把痛苦磨成笑话,可仔细一想,这哪是笑话?这比拿刀捅心窝子还疼!
当时分身脑子没转过来,顺口就乐:哥,你怎么这么会开玩笑啊?笑死我了……不对不对,你说啥?!前一秒还咧着嘴笑,后秒突然回过味儿来了——安斯里德的骨头是玻璃做的啊,一碰就碎,最后一根骨头碎了,那不就是要死了吗?!
哦,没事没事,肯定还能长回来嘛,你急啥?其实真不是安斯里德阴阳怪气,是他早就认了命,看开了,才用这种口气化解尴尬。他不想让分身难过,想让弟弟觉得这没啥大不了的,跟摔了一跤蹭破皮似的,过几天就好了。
但分身已经把他那套鬼话给捅破了。安斯里德的骨头脆得跟玻璃一样,这会儿了还怎么长回来?这他妈就是最后的告别,就是永别!
走了啊。安斯里德留下最后一句话,轻得像羽毛落地,下一秒,那缕意识也散了。这不是残留在身体里的意识,是他快死的时候硬抠出来的最后一丝念想。所以不管这意识出没出现,安斯里德现在都已经躺在城堡地板上,再也起不来了。
就在几秒钟前,他还在那儿笑着跟分身开玩笑。几秒钟后,他彻底没了,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城堡里静得吓人,只有风在走廊里地吹,像有人在哭。安斯里德的身体躺在地上,碎得跟散落的玻璃珠子似的,晶莹剔透,却再也拼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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