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里德琢磨了几天,觉得甜头给够了,该上点硬菜了。光让分身吃糖不吃苦,那不成养巨婴了?
他趁分身还在那傻乐,一脚把他踹进了命运漩涡——精准投送到自己这辈子最惨的那段记忆里。他自己呢,麻溜儿地钻进了分身最爽的时光——刚能变出人形、在宫殿里撒欢打滚的日子。
分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黑了。等他能看清东西,发现自己正站在神殿中央,宙斯那老东西的脸悬在半空,嘴里念念有词。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是安斯里德的——高大,结实,但下一秒,诅咒就像烧红的钉子一样钉进了心脏。
心跳停了。
那种滋味……操,原来真死是这样的。不是闭上眼睛就完了,而是意识清醒得可怕,身体却像被扔进冰窖,血液一点点凝固,四肢一点点僵硬。他以前也死过,但那是走马观花,这回是高清无码、沉浸式体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弄死,还是最爱的人亲手送的诅咒。他掉进水里,意识还他妈的清醒,身体却动不了,像被钉在棺材里,只能往下沉,沉到黑不见底的深渊。
最操蛋的是,这诅咒还自带语音回放。
他脑海里突然响起自己的声音——不,是当年安斯里德身体里,他自己的声音——那句他亲口说出的诅咒:
要是诅咒是真的,那我咒你永远死透,再也活不过来!
现在他才知道,这句话有多狠,有多毒。那不是气话,是绝望到极点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疼?是不是也这么冷?是不是也这么……后悔?
安斯里德当年是直接消散,干净利落地去了死亡之地。这次他心软了,偷偷改了剧本——给分身留了个水里的缓冲。结果水退下去,竟然变成了一片沙滩。分身躺在那儿,心脏不跳了,但脑子还在转,像台被拔了电源却还没死机的电脑。
原来我当时……哥哥当时这么痛苦……他躺在沙滩上,眼睛盯着天,嗓子眼儿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我还推开他,我还骂他多管闲事,我还嫌他管得宽……我还说那种话……
而另一边的宫殿里,小光团安斯里德正用小短手跟第二个鸡蛋对峙。他刚长出来的手跟婴儿爪子似的,白白嫩嫩,手指都合不拢,只能靠整个光团的力量去控制锅铲。
他妈的,他嘀咕着,光团在锅边蹭来蹭去,煎个蛋比打十个死神还费劲……
他用法术模拟加热,小心翼翼地维持温度——太低了鸡蛋不熟,太高了直接糊锅。他使劲儿想把鸡蛋翻面,结果小手一滑,整个光团一声扣在锅沿上,差点把自己煎了。
分身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虚弱得像蚊子叫,我心脏不跳了……
我知道,安斯里德咬着牙,用小短手把自己从锅沿上抠下来,你他妈给我撑住,我现在连个铲子都握不住,赶不过去救你!
分身躺在沙滩上,听着哥哥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笑了。原来当年他就是这样,一边跟死神打架,一边还要分神护着自己。原来那种我得撑住,因为有人在等我的滋味,是这样的。
他轻声说,我错了……
错个屁,安斯里德终于用两根小手指捏住了锅铲,颤颤巍巍地给鸡蛋翻了个面,等我煎完这个蛋就去换你回来。你他妈给我躺好,别乱动!
鸡蛋翻过来了,金黄酥脆。安斯里德松了口气,光团都累得暗了一圈。
而分身躺在沙滩上,心脏虽然不跳,但眼眶却湿了。他终于明白,有些死不是解脱,是有人替你活着,你才能死得其所。有些诅咒,最终咒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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