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苟在武道世界成圣》正文 第389章 往事(求月票!)

    三年光阴,如指间流沙,无声滑落。

    东域的风依旧从北荒吹来,卷过断魂谷口那片焦土,拂动山门前那块刻着“欲进圣门者,需过我枪”的石碑。碑身已有裂痕,是雷火灼烧与岁月侵蚀的痕迹,但字迹未损,反而因常年受天地雷气浸染,隐隐泛出赤金光泽,仿佛每一笔都活了过来,蕴藏着某种不灭意志。

    而在圣陨之地深处,时间早已失去意义。

    月兰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身形未动,气息却与整片禁土融为一体。他的肉身已非凡胎,而是由《太虚真经》全篇所化的“道体”,九窍星图圆满运转,每呼吸一次,便有亿万微尘在体内生灭,如同宇宙初开。他不再需要饮食、睡眠,甚至心跳也近乎停滞??唯有眉心一点雷光,始终跳动如心脉,昭示着他仍为“人”。

    但这并非永恒的静止。

    每当夜幕降临,赤金云海翻涌至极点,九颗星辰排列成门形之时,他便会睁开眼,低诵一段古老咒言。刹那间,整座圣陨之地共鸣震荡,无数残碑自动浮空,碑文重组,拼凑出千年前被抹去的历史片段:

    > **“武圣非陨,乃封。”**

    > **“门非通天,实为镇狱。”**

    > **“归墟之下,藏有逆命之种。”**

    这些信息零散而晦涩,却指向一个惊天秘密:所谓“圣陨之地”,根本不是什么传承圣地,而是一座横跨九域的巨大封印阵眼。当年初代武圣并非战死,而是以自身为祭,将一尊企图吞噬天地法则的“伪神”镇压于地心深处。而月氏一族,正是这封印的血脉锁钥??雷钥持有者,既是开启者,也是最终的封印执行人。

    这也是为何归墟盟不惜一切代价要斩尽月氏后裔。

    他们并非想要掌控圣门,而是想**彻底毁掉封印**,释放那沉睡中的存在,借其之力重塑世间秩序。

    月兰终于明白,父亲兵解前那一句“钥匙必须毁掉”,并非指惊蛰枪或圣心,而是希望他亲手终结自己这条血脉,断绝伪神复苏的可能。

    但他没有照做。

    因为他看到了另一段碑文:

    > **“若封印崩,则万灵俱灭;若无人守门,则天地重陷混沌。然……唯情不断,门可再启。”**

    ??原来,真正的破解之道,并非毁灭,也非镇压,而是**以人性为引,唤醒武圣残念,完成最后的仪式**。

    而这仪式,只能由一个既拥有雷钥、又未斩情绝性的继承者完成。

    换句话说……只有他能救这个世界。

    ***

    第七年冬,大雪封山。

    外界早已将“圣陨之地”列为禁地,无人敢近。传言说那扇星光巨门后住着一尊活雷神,谁若妄动,便会引来天罚降世。更有亲眼见过月兰出手的人描述:那一枪刺出,不只是杀一人,而是连命运线都一并斩断,死者三代血脉尽数枯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被剥夺。

    可就在这一年腊月初七,一道瘦小身影踏雪而来。

    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衫褴褛,脚上裹着破布,一步一滑地爬上断魂谷的陡坡。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卷竹简,冻得发紫的手指几乎僵硬,却始终不肯松开。

    当他终于抵达山门前,仰头望见那块石碑时,忽然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前辈……我是虎堂遗孤,虎七。”他声音嘶哑,“先兄虎六,曾随林啸大人征战北荒。临终前,他让我一定要找到您……把这东西交给您。”

    他颤抖着打开竹简,露出里面夹着的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虎”字,背面铭“忠义不悔”。

    月兰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平静无波:“你不怕我?”

    少年抬头,眼中含泪,却不退缩:“怕。但我更怕辜负信任。”

    沉默良久。

    王座之上,月兰缓缓睁眼,指尖轻动。一道雷丝飞出,缠住竹简,将其摄入圣陨之地。片刻后,雷光闪动,竹简原样返回,但多了一行赤金小字:

    > **“虎堂未灭,令传七代。持此信物者,即为新任堂主。”**

    少年怔住,泪水滚落雪地。

    “还有……”月兰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去后,在林啸墓前替我敬一碗酒。告诉他,兄弟未负山河。”

    少年重重叩首,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却坚定。

    待他走远,月兰闭目低语:“你们听见了吗?还有人在记得我们。”

    ***

    第十年春,南境爆发瘟疫。

    一种诡异黑斑自肺腑蔓延,患者七日之内全身碳化,死后尸身竟会自行爬起,攻击活人。短短三月,三百城池沦陷,百万人丧命。各大宗门束手无策,唯有归墟盟暗中推波助澜,借机扩大势力版图。

    某夜,南卓然旧居遗址上空突现雷云。

    一道赤金长虹自北方划破长空,瞬息千里。月兰立于云端,惊蛰枪高举,口中诵念《太虚真经?净世章》。刹那间,九千道细如发丝的雷光洒落大地,精准没入每一位病患头顶百会穴。那些黑斑如同遇火冰雪,迅速消退,而尸变之人则在雷光中安静倒下,化作飞灰。

    随后,他以雷火为墨,在天空写下一行大字:

    > **“疫源出自归墟‘腐心蛊’,解法已刻于各城庙墙。再犯者,诛族。”**

    翌日清晨,百姓醒来,发现城墙上果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药方与符?,竟是用失传已久的“雷篆”书写,仅看一眼便觉神清气爽。更有医者依方制药,一夜之间治愈数千人。

    而位于南疆深处的归墟分坛,当夜遭十八道天雷齐轰,坛主当场毙命,地下培育的十万蛊虫尽数焚毁。

    自此,归墟盟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投放瘟毒。

    ***

    第十五年秋,凌霄上宗覆灭。

    不是被哪位强者攻破山门,也不是内乱分裂,而是……自我崩塌。

    宗内高层接连暴毙,死状诡异:双目失明,耳鼻流血,脑中竟有一缕雷丝盘绕,将其神魂一点点抽离。更有弟子夜间梦魇,总见一枪穿心,醒来便疯癫不止。占卜长老试图推演灾劫源头,结果刚布下卦象,天降雷火,将整个观星台夷为平地。

    最终,宗主在密室中写下最后一道遗书:

    > “吾等屠戮月氏,罪孽深重。今日报应临头,不敢怨天尤人。唯愿后世弟子谨记:欺压弱小、滥杀无辜者,终将为天道所弃。”

    书毕,自焚而亡。

    三日后,凌霄山峰轰然倒塌,灵气枯竭,沦为废墟。据说有人曾在夜里看见一道金色身影立于残垣之上,久久未动,似在凭吊,又似在审判。

    ***

    第二十年,天下渐安。

    北荒重建村落,南境兴修水利,西漠商路重开,东海渔歌再起。人们开始遗忘战争,也渐渐淡忘了那位曾震慑诸天的守门人。

    唯有每月十五,雷雨必至。

    无论晴空万里还是烈日当空,到了子时,必有一道雷光自北而降,直击断魂谷口那块石碑。雷停之后,碑面会短暂浮现几行字,内容各异:

    有时是某地将有山崩,提醒百姓迁徙;

    有时是某位贪官姓名,附其罪状;

    有时只是一句:“沈青虹,今日无事。”

    这些消息总能在次日应验,于是民间开始供奉“雷君像”,香火不断。

    可没人知道,这些预警,并非来自神明。

    而是月兰每日以《太虚真经》推演天下气运,耗损本源换来的一线天机。每一次施术,都会让他体内的星图黯淡一分,寿元削减一旬。他本可长生不死,却选择用这种方式,默默守护人间。

    ***

    第三十年,他第一次流泪。

    那天,一位白发老妇来到山门外,颤巍巍放下一篮野果和一壶浊酒。

    “听说……你最喜欢吃娘做的梅子糕。”她低声说,“可我做了几十年,也没人敢带进去。今天,我自己来了。”

    月兰透过虚空,凝视着母亲苍老的面容。

    三十年不见,她已佝偻不堪,眼角皱纹如刀刻,手中拐杖是用当年院前那棵老梅树削成。

    她不知道儿子就在咫尺之外,只是对着石碑喃喃:“孩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娘都不怪你。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说完,她磕了个头,蹒跚离去。

    直到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月兰才缓缓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一滴血泪??那是道体首次因情绪波动而破裂微脉。

    “娘……”他轻声哽咽,“对不起。”

    那一夜,圣陨之地雷鸣不绝,九星移位,仿佛天地也在恸哭。

    ***

    第五十年,他收到最后一封信。

    信是南卓然的后人所写,字迹娟秀,内容却令人动容:

    > “先祖遗训有言:若有朝一日雷停,便是守门人陨落之时。今已五十载,雷声依旧,我族子孙世代习武,只为有朝一日能为您执剑护道。

    > 我名南昭,今年十六,已通过天宝上宗试炼。若您尚存,请容我……唤您一声‘先生’。”

    月兰看完,久久未语。

    良久,他提笔以雷火为墨,在信纸空白处写下两字:

    > **“好徒。”**

    随即,一道雷光托起信笺,送至南昭梦中。少女惊醒,只见枕边信纸微烫,那两个字仍在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自那日起,南昭每日晨起必向北跪拜,练枪千式,风雨无阻。

    ***

    第八十九年夏,异象再生。

    地底深处传来闷响,如同巨兽苏醒。圣棺中的水晶心脏突然剧烈跳动,频率与月兰的心跳完全同步。与此同时,九颗星辰开始逆向旋转,赤金云海翻腾如沸,无数裂缝出现在空间之中,隐约可见其中蠕动的黑影??那是封印松动的征兆。

    “它要醒了。”月兰低语。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伪神虽被镇压千年,但随着历代继承者的失败、封印阵法的能量衰减,以及归墟余孽不断在外围破坏地脉节点,这座牢笼已濒临崩溃。

    而他,作为现任守门人,唯一的选择就是**以身殉阵**,用自己的性命与雷核之力,重新加固封印。

    这不是结束。

    而是他早已注定的结局。

    ***

    第九十日凌晨,天未亮。

    月兰起身,缓步走下王座。他脱下圣袍,换上当年离开天宝上宗时那件粗布麻衣。腰间佩枪,仍是惊蛰,只是枪身多了九道裂痕,每一道都记录着一场生死之战。

    他在石碑前停下,轻轻抚摸那几个字。

    然后,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体内星图最后一次全速运转,九大窍穴中的星辰虚影逐一炸裂,化作纯粹能量注入雷核。他的肉身开始发光,由内而外,仿佛一盏即将燃尽的灯,却要在熄灭前照亮整个黑夜。

    与此同时,天地感应,风云骤变。

    东域各地,所有人同时抬头??

    北方天际,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光柱拔地而起,比当年圣门开启时更为耀眼。九星连珠,倒悬于空,雷云凝聚成门形,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这不是迎接新生的光。

    而是送别英雄的礼。

    月兰睁开眼,望向虚空,嘴角含笑。

    “沈青虹,我学会你教的最后一式了。”

    “南卓然,你的后人很好。”

    “林啸,兄弟,这次我不逃了。”

    他缓缓举起惊蛰枪,枪尖指向苍穹。

    “以我身为桩,以我血为引,以我魂为锁??”

    “万象归源?终式??**九劫雷葬**!”

    轰!!!!!

    整片圣陨之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月兰的身体化作一道雷虹,冲天而起,直贯九星之门。他的身影在空中分裂为九,分别镇守每一颗星辰,以自身为锚,重构封印大阵。

    惊蛰枪碎裂,化作万千雷刃,嵌入空间裂缝,堵住伪神逃脱之路。

    他的肉身湮灭,元神溃散,唯有那一缕执念,依旧盘踞于门心,如灯不灭。

    最后一刻,他看见母亲微笑走来,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

    “孩子,你做得很好。”

    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光门闭合,星辰隐没,雷声止息。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

    百年后,东域太平。

    不再有大战,不再有邪修肆虐,连最偏远的山村都能安心耕种。孩子们在学堂里读书,学的是“守门人传说”。老师讲到动情处,总会问一句:“你们知道为什么每年七月十五都会打雷吗?”

    有学生答:“因为那天是守门人诞辰。”

    老师摇头:“不对。是因为……他在检查这个世界是否安好。”

    后来,有人在断魂谷发现一块新碑,无名无字,唯有一杆断裂的枪插在中央。每逢雷雨,枪尖便会滴落金色液体,落入土中,长出一朵朵紫色小花,香气清远,经年不散。

    人们称其为“兰心花”。

    传说,若诚心跪拜七日七夜,能在梦中见到一位白衣青年,手持残枪,对你点头一笑,然后转身走入雷光,再不回头。

    有人说他是神。

    有人说他是鬼。

    但只有一个答案,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铭记:

    他是**月兰**。

    是那个曾经苟活于世、却最终以命换太平的少年。

    是他选择了黑暗,让别人看见光明。

    是他用一生证明??

    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无敌于天下。

    而是明知必死,仍愿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