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蔡京和东平郡王他俩对付不对付,咱们姑且不论。
就北宋的这次教育改革的先进性,和重要性,并不在于学校的官办和私办。也不在于那点学田。
而是在于教材的统一,教、生员的思想统一。
如此这般,教出来的学生才能合国用。
那位说了,你这不就是洗脑麽?
嗨,都说民国的文化大师多,那是因为身在乱世。
清廷、民国都忙着改朝换代呢,后来又是一个军阀混战,再就是一个北伐,且没功夫和精力去做教育的统一。
中国历史上有三大乱世,也是思想最为活跃的时期:春秋战国时期、魏晋南北朝时期、清末民初时期。
春秋战国时期,那叫一个百家争鸣。
魏晋南北朝时期,奇人异士也是个数不胜数。
民国时期,更是一个才子、才女、文学大师遍地跑。不过,谁也不想生活在那个时代。
前两个时期,对于我们太过遥远,民初,倒是可以研究一下。
思想的活跃,也是因为封建传统的根深蒂固,和新思想发生的撞击造成的。
归根结底,也是清末民初的那些个大师,摆脱了科举制度长期垄断教育体系,思想自由和创新空间得到空前解放的结果。
然,他们所受的基础教育在清末。
之所以能够出国留学,绝大部分的原因,也是拜那庚子赔款所赐。
也就是说,是以美国为主的国家,退还庚子赔款用于助学。于北京、河南分别成立的旅欧美学院培训班。
这才是催生民国大师们的必要条件!
不过呢,洗脑这事,你不洗,国外的那帮人也会帮着你洗!
还是那句话,乱世才出佳人。
也别误会,“佳人”并不是特指美貌的少女,而是有高尚的品德或才华的人。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北史》上那句着名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名言。
然,思想很多,实际可操作的办法就会变得很少。只说不做,充其量也就是个夸夸其谈。
再者说了,民国的大师再能说,且能说的过宋朝的那帮文人士大夫?
论卖嘴,他们可是祖宗!
洗脑这事……怎么说呢?
全世界的统治阶级,或者其他的统治阶级都在给子的民众,或其他国家的民众洗脑。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肯被这大一统的思想洗脑。
至少能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做些个事情出来。
能不能去共襄盛事,姑且不说。
至少,于家,对得起亲眷子女。于国,尚能共御外辱。
同是中国人,看看我们台湾省的现状吧。
那叫谁上台谁洗,那民众的脑子,洗的比内裤还勤快。
于是乎,大家都忙着搞竞选,族群对立,党派斗争。为了点权利,给民众洗脑也叫一个疯狂。
各种各样令人瞠目的言论,也是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那热闹的劲劲的,都快赶上武林大会了。
不过,热闹归热闹,治理国家且不是搞综艺节目,就指着一个热闹好看就完了。
你们在会议上打架骂人撒泼打滚的闹,也不要紧。
但是,经济呢?民生呢?
要不是中正先生带过去的资金足够庞大,小蒋先生七十年代推动“十大建设”打下家底够厚,能经得他们起这样的折腾,现在还不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去过一趟台北,要不是看见101,我都怀疑自己到了一个县城了。关键是,居然还被一帮人用看穷亲戚一般可怜的眼光给围观了。
民生经济也就这样了吧,和他们说的“小确幸”一样,谁不是望光厦万间,不如一口饱饭?
不过,为了点权利,叭狗一样的讨好国外为虎作伥,却要四处孙子般的仰人鼻息,倒是活的一个憋屈。
然却以放眼世界的“大格局”来遮脸,倒是让人一个大不痛快。
他们说的“大格局”,不管你有没有,反正我是没有。我的眼光就是能让自己这块国泰民安,安居乐业这么大。
其他国家的民众自有他们自由,也有他们自己的活法,跟我关系似乎不太大。
再言之,人家就为你那点小钱钱!你还真当他们能为了你这点小钱钱,跟谁玩了命去?
别闹了!你这话说出来,但凡有点理性的人,质疑你?那都不用初中毕业!
别说帮你打架了,现在即便是有人跟我说,他能带着我发财,我都得赶紧捂紧自己的钱包。
还是那句话,除去父母兄弟,谁跟谁交朋友不是为了利益?至少,你也得能为别人提供点情绪价值吧?
然,就宋而言,自庆历到政和的这场教育改革,除了“洗脑”之外,更多的,是一场国家利益,和集团既得利益的直面冲突。
也是一场因循守旧,和变法图强的残酷的斗争。
而北宋后宫的那些个太后们,也这场权利的争斗中,前赴后继的成为不可或缺的角色。
高太后?那可是一个“掀锅把米”的实权人物。
改革派?守旧派?她都不喜欢。
尽管,看似温婉柔弱,将那司马光宠溺的不行不行的。也只是看重了司马光作为旧党象征的号召力。
她要的,只是一个皇权在手而已。
怎的如此说来?
她不是重用司马光清除改革派的麽?
怎的经你一说就变了味了?
非也,司马光不过是她用来驱逐变法派的工具而已。
她要的是制衡。
殊不知,看似党争胜利之后的元佑党,那叫一个如日中天,狂的一个不要不要的。
但是,在司马光死后,便迅速分裂成朔党、蜀党、洛党等几股势力。
这个分裂,并不是因为元佑党人没有司马光这个精神领袖,而做鸟兽四散。实在是太团结了太强大了,让这“女中尧舜”感觉很不好。
先剁巴剁巴,细分成几块再说。
自此,那朝中便不是两党之争了,那叫一个两党四派,斗争也呈现出一个空前的白热化。
亦是从“政见之争”演变成“意气之争”的相互杀伐。
斗起来才好呢,至少会让他们更加依附皇权,在忙着斗争的同时,也捎带了多看一眼曾经高高在上的皇权。
而这女中尧舜,便藉此权谋手段,来平衡了各方的势力。
宋哲宗在位十五年,前八年说是傀儡亦不为过也,政权?除了盖章,其他的,且都被那高太后为首的后宫,给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其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只能是个两党相争日胜。而国力,也只能是个无可救药的渐衰。
于这朝臣们相互的“知性交攻,薪火不断”中,便也无人再去提那一句“富国强兵”。
更要命的是,这后宫中想掌权的且不是高太后一个人在战斗,而是逐渐形成了一个梯队。
在她之前,如章献明肃皇后刘氏,慈圣光献皇后曹氏。
在她之后,如向太后,还有后来被废的孟皇后,以及现在,那个如日东升的东平郡王背后的刘氏“太后”。
毕竟,自仁宗为始, 那个“军国事权兼取皇太后处分”极端权力,对这些个太后,和其背后的家族来说,那诱惑,便是一个苍蝇严重的腐肉,令其不得拒绝。
废话不说,且回书中。
这次蔡京扔下这个肉馅的大馒头,且让朝中群臣再度进入相互撕咬的胶着状态。
但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作法,且是让那童贯看不大明白。
他看不明白倒也罢了。但是,他那主子,奉华宫内的文青皇帝,却是第一个先受不了了。
这整天的一上班就挨喷,换谁都是个郁闷。
于是乎,便是一个“帝有疾”,托了病不肯再上朝。
然,他这一“病”就一个月。即便是连那童贯请见也是个不允。
听那黄门公传出消息,饶是一个连日几次急召丙乙先生入宫。
如此,这童贯也跟着受不了了。
这哪行啊?你这厮撩的那帮臣工一个个不要不要的,整日介缠着个“病”皇帝寻死觅活。
关键,这凹糟还不止这些,不出宫,不上殿就能躲了清闲?不能够!这崇恩宫还有个皇嫂“太后”呢!隔三差五的叫了皇帝,带了病去她宫里罚了跪问事。
你蔡京会游泳!一大帮子人的唾沫星子淹不死你是吧?
但是,这官家!他还是个孩子!
然,更狗血的还在后面。
且在“帝有疾”之时,下有臣工上书,言:“伏请崇恩宫权同处分军国事”!
干嘛?皇帝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还轮不到她崇恩宫出来抛头露脸的!
这事闹的,已经向着越来越不靠谱的方向发展了。
这一不靠谱且是个不打紧,让童贯便也跟着开始不着调。
今日请见,却又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心下这气,便从东华门一路马不停蹄的杀到得宋邸。
也不叫门,令下身边的小番直接砸门,那叫一个破门而入。
院内的临时管家赵祥听到有人砸门,且慌忙带了人过来。
干到近前,那门已经不能看了。
然,见那小番舞刀弄枪的拥了童贯进来,便是一个没脾气。
得嘞,砸得好!您怎么解气怎么来。
直接吩咐了手下,找木匠。
干嘛?再做一个新的啊!还能干嘛!这破门,修是不可能了,只能当劈柴烧了。
童贯入院来,一看这蔡京,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
咦?这会子蔡京干什么了?让那童贯如此的生气?
还能干嘛?对酒当歌呗!
丙乙先生与怡和道长一大清早的便奉召入宫,这宋邸内且只剩下那蔡京一人。
倒是个闲暇无事,与那帮家丁猜枚赌酒忙的一个不亦乐乎。
那童贯一看,那叫气不打一处来,七个窟窿眼都跟着烟冒烟烟啊!
心道:喝!你这脸,真真的不要了麽?我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你这老货,跟这“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的,玩呢!
想罢便是个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将那酒桌给踢了一个漫天的桃花散。饶是唬的那班家丁一个个噤若寒蝉,鹌鹑一样,挨地上浑身颤抖了抠了砖缝。
不过那蔡京且是不慌,倒是端了个空杯,怔怔的望了那满脸怒气的童贯,遂,便微醺的了道:
“咦?我当是谁,道夫怎的来也?”
童贯听了这话,那叫一个气,心中又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于是乎,便抬手,一个巴掌过去,将那蔡京手中的酒杯打掉,贴脸怒视,咬了后槽牙道:
“公欲何为?”
蔡京看了这满脸横肉,却是个不惊,且一个酒嗝喷出,望他笑道:
“怎的?道夫也中招麽?!”
童贯也是个干脆,一个伸手,“啪”的一个当胸,一把将那蔡京拎起,
且冷笑一声,怒道:
“俱言公‘天资凶谲,舞智御人’!”
说了,便拎了那蔡京转了一圈,押在手下,狠狠了道:
“倒是今日,且看公如何以对?”
嚯!童贯这是要打人啊!
这话说的,这事搁你你也会二话不说直接抽丫挺的!
玩物丧志,玩人丧德!
都被玩成这样了,人不大嘴巴抽你都算是脾气好的!
不让人家抽俩嘴巴解气,那叫一个没天理!
看这阵势,旁边的家丁也是一个个吓的不行。
怎的?
一个六十多,一个快六十,加起来百十岁的俩老头干架?还都是朝廷顶级的大员。
得嘞,今儿算是开眼了。
这赵祥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闹成这样了,也不上去劝一劝麽?
我去!你愿意你去!
赵祥也不傻,这刀光剑影的?上去死了也白死!而且,绝对没你一个喊冤的地方。
况且,我也不是宋家的家奴啊!我们都是晋康郡王派过来的,照顾了你们吃喝就好,犯不上搭理你们之间的那点糟烂事搭上一条命去。
别说打架,你们俩就是把这宋邸给一把火烧了,我们都不带言语的!大不了捂了眼不看。
且在众人真真假假的惊魂未定之时,便听蔡京一声长叹出口。遂见他收了脸上的嬉皮,望了童贯,正色道:
“打杀随你!”
此话落地,便将那童贯一把推开,又在那被童贯打翻的残席中寻了一个没碎的酒盏,着泡袖擦了擦,重新倒了酒去。
这风轻云淡的,且是看的那童贯又是一个怒火中烧,心下道:老东西,跟我玩横的是吧?真当我不敢动你?
想罢,便是使出了那泼皮的本性。
手掐绷簧,苍啷啷掣出腰间宝剑。望那蔡京就是一剑过去!
然却见那蔡京倒是不惧,举手道了声:
“慢来!”
童贯一看,便是心下一个恍惚,怎的?弄死你你我还得寻个好时辰?
然,却听那蔡京急急了道:
“且容我片刻!”
话音落,且见那老货,正了发髻纱笼,整了衣衫,望那宋邸坍塌的大堂颤颤巍巍的跪下。
这一下轮到那童贯懵了。
心道:有种!死到临头,本座倒是看你这苍耳匹夫作出个神马狗尿苔来!
想罢便将心一横,用脚挑了个秀墩来,仗了那剑稳稳的坐看。
见蔡京哆哆嗦嗦跪拜,那手脚的颤抖,腰身的不便,且是将那年老体衰演了一个淋漓尽致。
童贯且是见不惯他这般的磨蹭,更不愿意看他装疯卖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闭了眼去养神。
然,眼是闭了,但是耳朵却没有堵上。那蔡京念念叨叨,数黄道黑饶是如同那水银泻地一般的钻耳入脑,可可的一个烦人。那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且是听得那童贯单手死死的押了剑柄,彷佛努力按压了心中的源源不断生出的杀心。
听蔡京苍老呕哑之声絮絮叨叨的传来:
“学生无能,终是牵连尊驾子嗣……”
嗯?怎的又是学生,又是子嗣的?孙子!你到底要聊什么?
说这童贯也是一个气迷心,听了这句,偏偏又睁眼瞄了蔡京一眼。然,见这老货依旧是个跪了姑姑囔囔。便又强压了自家着小暴脾气,闷哼一声,重新闭了眼睛,吞了口水稳了自家的心神。
然,这句话说罢,倒是许久没有声响传来。
片刻的安静,让童贯心下且是一个畅然。
暗自道:总算是消停了,这厮絮絮叨叨的也是个要命!
然此念且刚在心下一闪,便又化作了眼中的一怔。
心下惊道:这老货!莫不是跑了吧!
想罢,便赶紧的睁了眼看去。
只这一眼,且是让那童贯心下一惊。
怎的?
却那蔡京站在他的面前,附身抵面看了自己。
这近距离且不怀好意的端详,饶是让童贯心下一个慌乱。便是一个慌忙,遂,提剑起身。
然,却见那蔡京伸手,道了一声:
“把来与我!”
童贯也是听了一个诧异来。
心道:什么就把来与你?我欠你什么了我?见面就要?
且在心下还未想出个明白来,却见蔡京自己搬了把秀墩坐在面前。然,那眼浑浊的眼睛却不看他。
饶是一个眼光直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口明晃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宝剑。
那剑的寒光折射于那蔡京苍白且安详的脸上,明晃晃的像一条疤痕一般,绕是个瘆人。
遂,心下一闪,暗自道了一声:这厮怕不是要自杀吧?
却未等他有所动作,便听得蔡京一句问来:
“此物可杀人?”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