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滴血算
漠北的寒风卷过柔然王庭“狼城”,带来远方战场上隐约的血腥气。
核心王帐内,气氛比帐外凝固的冰雪更加寒冷。
“嚼骨可汗”郁久闾·獠戈,如同一尊用黑铁和冻土雕成的塑像,踞坐在白狼皮王座上。
他那仅存的、浅褐色的左眼,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摊开的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
地图上,代表慕容垂“狼鹰骑”和慕容泓“玄鸮军”的几枚骨制标记。
如同几根毒刺,扎在了幽州南部原本属于他的“猎场”之上。
安次县的失利,涿水河谷粮队被焚的消息。
早已通过“哑喉”阿莫啜那无声的手语,传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骂,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只有那只摩挲着胸前人齿项链的、戴着铁印章戒指的手。
动作比平时更加缓慢、用力,指节因紧握而微微发白。
那黑曜石假眼在跳动的兽脂灯火下,反射着幽冷的光,仿佛在吞噬着所有的光线与情绪。
“剥皮者”兀脱跪在下方,他那件人皮斗篷上沾染的血污和焦痕尚未清理。
脸上纵横交错的旧疤,因压抑的愤怒而显得更加狰狞。
他几乎是匍匐在地,用粗嘎的嗓音低吼着。
“我的汗!是兀脱无能!让两只南人的小狐狸钻了空子!”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亲率大军,找到慕容垂的主力,拧下他的脑袋,献给您的王座!”
獠戈的目光终于从地图上抬起,落在那颗被镶嵌在御座扶手上的骷髅头上。
骷髅空洞的眼窝仿佛正与他对视,他没有看兀脱。
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几乎无法分辨的轻嗤,如同风吹过岩石的缝隙。
侍立一旁的“铁账房”咄苾,适时地开口,声音如同他拨弄的算珠一样冰冷精准。
“可汗,兀脱王勇猛可嘉,然慕容兄弟并非易与之辈。”
“我军前期分兵掠袭,虽收获颇丰,但也导致兵力分散。”
“慕容垂善抓战机,慕容泓诡谲难测。继续如此,恐被其逐个击破。”
“且……粮草损耗,远超预期。涿水河谷一批被焚,后续补给线压力倍增。”
“若不能尽快获得大量缴获,这个冬天,会很难熬。”
他没有直接批评兀脱,只是陈述着冷酷的数据和现实。
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冰,砸在兀脱的心头,也砸在獠戈的决策天平上。
老萨满“地母”诃额伦,蜷缩在阴影里。
她那布满皱纹和诡异刺青的手指,正在一堆不知名的兽骨和草药间拨弄着,进行着血筮之外的另一种占卜。
她浑浊的眼睛时而翻白,口中念念有词。
最终,她抓起一把混合着暗红色砂砾的泥土。
撒在地图慕容垂标记的位置周围,沙哑道。
“狼神低语……这只南方的鹰,飞得太快,他的影子,落在了猎人的网中……”
“但网,需要足够坚韧,需要……血祭。”
獠戈那只完好的左眼,瞳孔微微收缩,他听懂了所有的信息。
兀脱的愤怒与求战,咄苾的警告与算计,还有诃额伦那神秘兮兮的暗示。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王帐中央,他没有下达具体的战术指令。
而是用一种极其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意志的语气。
对兀脱说道:“你的刀,钝了。” 兀脱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獠戈继续道,声音如同冰原上刮过的风。
“散开的狼群,该收回来了。把猎犬,都引到一处。”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幽州中部。
一片相对开阔,但周边有丘陵、河流交错的地带,“野狼原”。
“这里,水草曾丰美,足够养活很多牛羊,也足够……埋葬很多敌人。”
他没有说如何引,也没有说具体怎么打,但兀脱瞬间就明白了。
可汗是要他停止零散的掠袭,收缩兵力,甚至故意卖出破绽。
将慕容垂,或许还有那只讨厌的“玄鸮”。
引诱到这片预设的战场,然后……聚而歼之!
“是!我的汗!兀脱明白!”兀脱眼中重新燃起嗜血的光芒。
这一次,不再是盲目的冲动,而是带着一种执行猎杀任务的兴奋。
他重重磕了个头,起身大步离去,甲叶铿锵,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气。
咄苾立刻开始心算,将分散各处的兵力集结到野狼原附近需要多少时间,现有的粮草能支撑多久。
如果决战,需要多少额外的“消耗品”来维持,他的手指在袖中飞快地掐算着。
诃额伦则开始低声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准备着大战前的祭祀仪式。
她需要新鲜的、强大的生命来取悦狼神和长生天的暗面,以确保猎网的坚固。
獠戈重新坐回王座,恢复了沉默。
王帐内,只剩下诃额伦的吟唱、咄苾心中无声的计算。
以及那仿佛永恒不变的、来自头骨的“颅中风啸”。
一场针对慕容兄弟,乃至整个慕容燕国北上精锐的致命陷阱。
在这位沉默的狼王心中,已然构筑完成。
猎场已经划定,现在,只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了。
第二幕:狼群收
幽州北部,原本烽火四起的边境地带,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变化。
慕容垂率领的“狼鹰骑”,如同盘旋在空中的猎鹰,敏锐地察觉到了地面的异常。
接连几天,派出的斥候回报,之前如同蝗虫过境般肆虐的大小股柔然掠骑。
仿佛一夜之间收到了某种统一的指令,开始大规模地向北收缩、集结。
许多原本饱受蹂躏、日夜恐慌的村落,竟然意外地获得了喘息之机。
只剩下被焚毁的废墟和无人收殓的尸体,诉说着曾经的灾难。
“王爷,胡虏的动向不对。”副将慕容虔驱马靠近,眉头紧锁。
“他们放弃了好几个,已经到嘴边的肥肉。”
“像是在躲避我们,又像是在……集结兵力?”
慕容垂勒住“紫流星”,立于一处高坡之上,那双重瞳锐利的目光扫过荒凉的原野。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拍打在他冷峻的脸庞上。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回味着最近几次与柔然散兵游勇的交手。
敌人依旧凶悍,但似乎少了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更像是在执行某种拖延和诱敌的任务。
“他们不是在躲我们。”慕容垂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
“他们是在收拢拳头,准备打回来。”
他指了指北方:“你看他们撤退的路线,看似杂乱。”
“但最终指向,大致都是野狼原方向。
“那里地势相对开阔,利于他们骑兵展开。”
“但周边亦有丘陵矮林,并非全无遮掩……是个决战的好地方。”
“决战?”慕容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王兄,那我们是否……”
“不急。”慕容垂打断了他,目光深邃,“兀脱想引我们过去,必然有所依仗。”
“是埋伏?还是他自信能在野战中击溃我们?”
“亦或是……那位‘嚼骨可汗’的王庭主力,已经悄然南下了?”
他沉思片刻,下令道:“传令全军,放缓追击速度,保持警惕。”
“多派斥候,不仅要盯住兀脱主力的动向。”
“更要扩大搜索范围,尤其是野狼原周边五十里,仔细排查有无伏兵迹象。”
“另外……”他顿了顿,“想办法联系一下济北王,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发现。
他那套鬼蜮伎俩,有时候反倒能看清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慕容垂的谨慎,源于一名优秀统帅的本能。
胜利固然重要,但绝不能踏入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要的不是击溃一支柔然偏师,而是要重创。
甚至歼灭其主力,彻底打掉柔然南侵的底气。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更加隐蔽的战线上,慕容泓也察觉到了柔然的变化。
他站在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洞口被巧妙地用藤蔓和积雪掩盖。
洞内,几名“影羽卫”正在审讯一个被俘的柔然十夫长。
此人并非战斗中被俘,而是在独自离队“方便”时,被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影羽卫悄无声息地掳来的。
慕容泓没有使用酷刑,只是让擅长催眠和药物的部下。
给这名十夫长喂下了一种能令人精神松弛、产生倾诉欲望的药剂。
然后,他摇着“冥羽扇”,用流利的、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胡语,轻声询问着。
“……集结……野狼原……很大的命令……来自王庭……”
“兀脱大人很生气……要……要一口吃掉南人的鹰……”
十夫长眼神迷离,断断续续地吐露着信息。
慕容泓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嘴角那抹标志性的、带着残忍趣味的弧度再次浮现。
他挥了挥手,示意将这名已经失去价值的俘虏处理掉。
“看来,我们的‘嚼骨可汗’,是嫌之前的游戏够够刺激,想玩一把大的了。”
慕容泓轻笑着,对身边的影羽卫统领说道。
“野狼原……倒是个不错的坟场,就是不知道,最后会埋葬谁。”
他并不像慕容垂那样关心是否有伏兵,或者敌军主力的确切位置。
他更感兴趣的是,如何在这场看似正面决战的棋局中。
找到那个能让他施展“艺术”的、最致命的切入点。
是对方的指挥系统?后勤线?还是……某种能引发大规模恐慌的节点?
“传令下去,”慕容泓收起冥羽扇,语气变得慵懒而危险。
“我们也去野狼原凑凑热闹。不过,我们不跟五弟抢风头。”
“我们去……找找那位,‘哑喉’先生可能布下的耳目。”
“或者,看看兀脱大军的‘心脏’,到底藏在哪儿。”
两支风格迥异的燕军,如同明与暗的两条河流,在察觉到柔然的战略意图后。
开始以各自的方式,向着“野狼原”这片即将成为血腥旋涡的中心,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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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的“飞鹰”在高空盘旋,审视着猎场的每一个角落。
而慕容泓的“玄鸮”,则早已融入阴影,开始寻找猎物最脆弱的咽喉。
第三幕:鹰试探
野狼原,地如其名,辽阔而带着一丝荒蛮的气息。
冬日枯萎的草甸覆盖着薄雪,一直延伸到远方起伏的丘陵脚下。
一条已经封冻的小河,如同一条银色的带子,蜿蜒穿过原野。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确实非常适合大规模骑兵机动和决战。
兀脱的主力,超过一万五千名狼骸骑兵。
以及数千名负责杂役,和充当炮灰的“地骸团”奴隶。
已经在这片原野上,扎下了连绵的营盘。
他没有选择背靠丘陵,反而将大营设在了原野相对中央的位置。
旌旗招展,人喊马嘶,显得嚣张而自信。
仿佛在向任何敢于挑战的敌人宣告,我就在这里,有种就来!
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一个阴谋。他在赌,赌慕容垂作为慕容燕国的军神。
无法容忍柔然大军如此在自己国土上耀武扬威,必然会前来决战。
然而,慕容垂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他亲率少量精锐斥候,抵近到野狼原边缘的丘陵地带。
隐藏在枯树林中,仔细观察着柔然大营的布置。
他看到柔然骑兵在外围游弋警戒,看到营地中升起的无数炊烟。
也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地骸团”奴隶被驱赶着挖掘浅浅的壕沟,布置着一些简陋的障碍。
“营地布置看似粗犷,但核心区域戒备森严。”
“游骑的巡逻路线很有章法,不像乌合之众。”
慕容垂对身边的慕容虔低声道,“他们在挖壕沟?是想防御?”
“不像……倒像是想迟滞我军的冲锋,为他们的骑兵反扑创造机会。”
他目光如炬,扫过营地后方那片看似平静的丘陵。
“那里,太安静了,连飞鸟都很少落下。”
他怀疑,那片丘陵里,就藏着兀脱真正的杀招。
可能是埋伏的精锐,也可能是獠戈派来的、由“啖噬卫”或其他王牌部队组成的预备队。
“虔弟,你带五百人,多带弓箭,从左侧绕过去。”
“对着那片丘陵,进行几轮火箭抛射,不必求杀伤,惊扰一下即可。”慕容垂下令道。
“是!” 慕容虔领命而去。
不久,数百支拖着火尾的箭矢划破天空,落入那片寂静的丘陵之中。
顿时,丘陵中响起了一阵骚动,隐约传来胡语的呵斥声和金属碰撞声。
甚至有几处隐蔽的草丛被火箭引燃,冒起了黑烟!
果然有埋伏!慕容垂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兀脱的陷阱,并不算多么高明。
但他并没有,因此就认为胜券在握。
他知道,这暴露出来的伏兵,可能只是陷阱的一部分。
兀脱如此有恃无恐,必然还有后手。是那些游弋的骑兵?还是……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从柔然大营中响起。
营门大开,约三千名柔然骑兵,在一名手持狼牙棒的万夫长率领下,缓缓开出营寨,在营前列阵。
他们没有发动冲锋,而是停留在弓箭射程之外。
不停地用武器敲打着盾牌,发出挑衅的嚎叫,做出各种侮辱性的动作。
他们在邀战,慕容垂看着这一幕,眼神冰冷。他知道,这是兀脱的第二步棋。
用一支前锋部队进行挑衅,试图激怒他,让他失去冷静,仓促投入主力决战。
一旦他动了,营中主力以及丘陵中的伏兵便会倾巢而出,将他缠住,甚至包围。
“想激我?”慕容垂冷哼一声,“未免太小看我慕容垂了。”
他并没有理会那支挑衅的前锋,而是对传令兵道。
“传令全军,后退五里,依托后面那片矮林扎营。”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
“王兄!难道就任由这些胡虏嚣张吗?”慕容虔有些不甘。
“匹夫之勇,只会落入圈套。”慕容垂看了他一眼。
“我们要赢,就要赢得彻底。现在还不是时候。等!”
等什么?他没有明说。或许是等慕容泓找到更好的机会。
或许是等柔然人自己露出更大的破绽,或许是等……
龙城方面慕容恪的进一步指示,或者冀州援军的到来。
慕容垂的“飞鹰”,在发现了陷阱之后,选择了暂时后撤,盘旋在猎场边缘。
用锐利的目光继续审视着,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
他的沉稳,让兀脱精心布置的诱敌之策,暂时落空了。
野狼原上的对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杀戮欲望,而是双方统帅意志与耐心的较量。
第四幕:暗毒牙
当慕容垂在野狼原与兀脱主力对峙、谨慎试探之时……
慕容泓的“玄鸮军”,如同真正的夜鸮,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更深处,更致命的目标。
他们没有靠近那片杀气冲天的原野,而是如同渗入土壤的毒液。
沿着野狼原的外围,尤其是柔然大军可能的补给线和信息传递通道,无声地蔓延。
“王爷,查到了。”一名影羽卫如同青烟般,出现在慕容泓临时栖身的山洞。
“柔然大军每日消耗巨大,其粮草主要来自两个方向。”
“一是从北面王庭方向运来,但路途遥远,二则是依靠前期掠劫的囤积。”
“我们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每隔两三日……”
“就有一支规模不大的车队,从西北方向的‘黑石谷’出来。”
“绕过主战场,将物资送入兀脱大营,护卫兵力约两百人。”
“黑石谷……”慕容泓用冥羽扇轻轻点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那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倒是个囤积物资的好地方。”
“看来,兀脱也不全是莽夫,还知道留条后路。”
他并不打算去劫这支运输队,那太明显,而且收获有限。
“更重要的是,”影羽卫压低声音,“我们的人,用‘听瓮’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似乎……‘哑喉’阿莫啜的一个重要联络点,就在黑石谷附近。”
“那里可能不仅是物资中转站,也是柔然情报网络的一个节点。”
听到“哑喉”阿莫啜的名字,慕容泓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打断敌人的情报,远比烧掉几车粮食更有价值。
“很好。”慕容泓笑了,那笑容在幽暗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妖异。
“那就去拜访一下,这位‘哑喉’先生的爪子。”
“准备‘失魂香’和‘腐筋水’,我要活的,至少要能开口说话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动作要快,要干净。”
“在我们得手之前,不能让兀脱察觉到后方出了问题。”
“顺便……给那支运输队必经之路的水源里,加点‘料’,让他们走得‘安详’一点。”
他的命令,带着一种近乎艺术创作的残忍和精准。
打击后勤,瘫痪情报,还要做得悄无声息。
如同在对手庞大的战争躯体上,精准地切断几根关键的神经末梢。
与此同时,龙城的慕容恪,也收到了来自野狼原前线的详细军报。
他站在自己的府邸中,面前是一幅巨大的沙盘。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野狼原的地形、双方兵力大致部署、以及慕容泓可能活动的区域。
“吴王沉稳,识破了兀脱的诱敌之计,做得对。”慕容恪对身边的幕僚阳骛说道。
“此刻贸然决战,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柔然骑兵野战能力不容小觑。”
阳骛点头:“然大司马,如此僵持,于我粮草消耗亦是巨大。”
“且久则生变,若让柔然后续兵力抵达,或南线、东线有失……”
“我明白。”慕容恪的手指,在沙盘上代表冀州援军的位置点了点。
“催促他们,再快一点。另外……”他的手指移到了代表慕容泓的、一片模糊的阴影区域。
“济北王那边,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突破。”
“传令给他,若有良机,可自行决断,不必事事请示。我要的,是打破僵局。”
慕容恪深知,两位弟弟各有所长。
在给予大体方向后,必须给予他们足够的临机决断之权。
他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龙城朝局,协调各方资源。
为前线的将领们,创造一个能放手一搏的环境。
而更遥远的南方,冉魏的建康城中,这场北方的对峙,也成为了核心层讨论的焦点。
冉闵看着墨离呈上的、关于野狼原局势的最新分析,粗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慕容垂和兀脱对上了?有点意思。看来慕容恪这条老狐狸,还能撑得住。”
玄衍捻着胡须:“陛下,此乃天赐良机。”
“无论北疆谁胜谁负,都必将元气大伤。”
“我军当加速整合荆北,训练水师,静观其变。”
“必要时,可再‘帮’柔然一把,让他们咬得更狠些。”
墨离面具下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藏使’回报……”
“已按计划向柔然出售了第二批铁料和药材,价格比上次提高了三成。”
冉闵冷哼一声:“慕容燕国这棵大树,虫子太多了。”
“就看慕容恪这次,能不能把这快要倾颓的大厦,再撑住一段时间。”
“传令下去,各军加紧备战!总有一天,朕的‘龙雀’,要饮马黄河!”
天下这盘大棋,因为野狼原的对峙,而变得更加微妙。
慕容恪在北方苦苦支撑,既要退敌,又要平衡内部。
冉魏在南方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前秦在西方要消化蜀地,磨刀霍霍。
而荆北的匈人,其阴影也开始悄然逼近。
野狼原,这片看似孤立的猎场,其胜负的结果。
将如同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深刻地影响着整个天下的格局。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随时都可能发生逆转。
而此刻,猎场之上,鹰仍在盘旋,鸮已潜入阴影。
而狼,则在陷阱旁,焦躁而耐心地等待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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