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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圆满

    青玄界!

    最高山大殿内。

    一道无尽灵光闪耀的身影身上的光芒瞬间剧颤,似海域深处汹涌澎湃的狂潮。

    “我留在夺心藤的力量被触动了……”

    声音也随之响起。

    “奏功了么……”

    其他灵圣们纷纷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希冀。

    “不知道……”

    此灵圣声音充满茫然。

    因为他留在夺心藤的力量是在混元炼天鼎内被触动的,感知极其微弱。

    “查!”

    “启动一切渠道,调查天灵人楚铮的死活……”

    青玄大圣沉声道。

    旋即,青玄界的许多力量纷纷运转起来。

    剑光起时,天地失声。

    那万丈剑之巨人仿佛自远古走来,每一步踏出,皆令虚空崩塌、星河倒卷。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兵刃的意志凝聚而成,是千百年来人类执剑者心中不灭信念的具象化。锄头化锋,发簪为刃,铁片成芒??凡曾割破过命运之幕的“刃”,此刻皆响应召唤,汇入这浩荡洪流。

    幽冥子脸色剧变,手中权杖猛然高举,口中诵念古老咒文:“九幽锁天,魂狱开道!诏令所至,神鬼俱缚!”

    刹那间,九条粗如山岳的黑链自地底钻出,每一根上都缠绕着惨白冤魂,嘶吼着扑向楚铮与剑影巨人。那是被幽族镇压万年的亡灵,生前皆为强者,死后仍不得解脱,被迫成为执律者的奴仆。

    然而,就在黑链即将缠住剑影双足之际??

    “心诏?清肃!”

    楚铮轻喝一声,剑指微抬。

    万千剑气骤然分化,如春雨洒落,点点触及那些冤魂。没有杀伐,没有毁灭,只有一道纯净白光渗入其残魂深处,照见他们早已遗忘的本名与初心。

    一名披甲将军模样的魂体怔住,喃喃道:“我……我记得了。我是天灵界北境守将李元昭,死于三百年前的边关之战……我不是罪人……”

    另一道女修魂魄泪流满面:“我是青云门弟子苏婉儿,因叛徒陷害被逐出门墙,含冤而死……我不该在此受罚……”

    随着一道道记忆复苏,那些冤魂竟纷纷松开黑链,跪伏于虚空之中,齐声低语:“愿归正道,不负此召。”

    幽冥子怒极反笑:“好一个‘心诏’!竟能以剑意唤醒迷失之魂?可你忘了,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靠感化得来!”

    他眉心符文爆裂,鲜血顺额而下,融入权杖顶端的幽冥晶核。顿时,整片苍穹化作血海,无数怨念凝成实质,汇聚成一尊高达万丈的“幽冥法相”,手持巨镰,背生骨翼,周身缠绕着层层锁链,正是幽族镇压异端的终极形态??**幽冥裁决者**!

    “今日,我便以一族法则之力,斩你伪道!”

    巨镰横扫,空间如布帛撕裂,一道黑色弧光直逼楚铮面门。那已非寻常攻击,而是对“存在”的否定??凡是被命中者,将从天地规则中彻底抹除,连转生轮回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楚铮却未闪避。

    他闭上了眼。

    识海之中,混元炼天鼎轰然旋转,将此前吸收的所有雷力、剑意、魂念尽数熔炼,压缩成一点极致纯粹的能量核心。与此同时,百位剑修残影在他身后浮现,或持断剑,或握残枪,或空手执虚,齐齐低吟:

    “吾辈执剑,不为杀戮。”

    “只为护一人前行。”

    “今以残魂,助君登顶。”

    话音落下,百道剑影冲天而起,主动投入炼锋剑中。刹那间,剑身嗡鸣不止,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铭文,竟是百位剑修临终前所悟的最后一式剑招,融会贯通,化作一股超越极限的意志洪流!

    “第六式……不只是号令。”楚铮睁眼,瞳孔已化作剑形,声音平静却撼动乾坤,“更是……传承。”

    他缓缓举剑,不再依赖剑之巨人,而是亲自踏步向前,迎向那毁灭一切的黑色弧光。

    “万剑朝宗?第六式:心诏??**承道**!”

    剑出无声。

    但天地为之静默。

    那一剑,并未与巨镰正面相撞,而是轻轻点在弧光之上,如同抚过琴弦。可就在接触瞬间,整道毁灭之力竟开始扭曲、瓦解,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散入虚空。

    “不可能!”幽冥子咆哮,“你怎么能化解法则级攻击?!”

    “因为你用的是‘镇压’。”楚铮缓步逼近,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剑形莲花,绽放又凋零,周而复始,“而我用的是‘救赎’。”

    “你以恐惧驭众,我以信念聚魂。”

    “你执掌刑罚,我承载希望。”

    “所以……你的法则,在我的剑前,不值一提。”

    说罢,他剑锋再起,这一次,不再是防御,而是反击。

    炼锋剑划破长空,轨迹看似缓慢,实则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直接出现在幽冥子咽喉之前。

    “不??!”

    幽冥子疯狂催动权杖,欲施展秘术逃遁,却发现全身经脉已被无形剑意封锁,连元神都无法离体。他终于明白??这一剑,早已在他踏入苍霄峰那一刻,便已注定落下。

    剑光闪过。

    紫金黑袍飘然落地,头颅高高飞起,眼中仍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尊幽冥法相哀嚎一声,轰然崩解,化作漫天黑雾,却被万剑余威净化,尽数消散。

    胜了。

    楚铮独立峰巅,衣衫破碎,浑身浴血,却挺直如松。

    身后,剑之巨人缓缓消散,化作无数光点,回归世间万刃之中。那些曾响应召唤的兵器,无论是否还能使用,皆多了一丝温润灵性,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

    练红绫飞身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哽咽:“你做到了……师弟,你真的做到了。”

    楚铮笑了笑,望向远方渐渐散去的乌云:“还没完。幽冥子只是执律者之一,族主尚在,九幽锁天阵仍未解除。而且……”

    他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手,“这一战,耗尽了太多东西。百位前辈的残魂,已彻底消散;劫纹濒临崩溃;连混元剑胎,也撑不过第三次开启。”

    鼎爷的声音虚弱传来:“小子……你太狠了。明明可以留一手,为何要一次性把所有底牌都打出来?”

    “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楚铮轻声道,“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灵圣亲临。若不能在一击之内震慑敌人,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无尽围杀。”

    古星真帝收剑走来,神色复杂:“你已超越了这个时代。如今的你,哪怕面对第八境中期,也有抗衡之力。但……接下来呢?天灵界资源枯竭,灵气衰退,根本无法支撑你继续突破。而幽族不同,他们掌控七域,奴役亿万生灵,底蕴深不可测。”

    楚铮点头:“所以我必须离开。”

    “什么?”练红绫猛地抬头。

    “我要去葬剑渊深处。”他望着北方天际,“那里有上古剑祖留下的最后一座试炼塔??‘通天阁’。传说唯有集齐‘万剑图录’全部残片之人,方可进入。我在三年前取得第一块,如今已有线索指向其余六块所在:分别位于‘陨星海’‘焚骨沙漠’‘寒渊极狱’‘血月岭’‘迷雾剑林’‘雷泽废都’,以及……青玄界的禁区‘归墟门’。”

    “你要横跨八域?”黑潮真帝震惊,“那可是连真帝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

    “正因为是绝地,才最安全。”楚铮嘴角微扬,“他们以为我会固守苍霄峰,重整势力。可我偏要反其道而行,深入死地,借险境磨砺自身。况且……”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块残破石碑虚影,上面隐约可见“万剑图录?贰”字样,“我已经感应到了第二块的位置??就在焚骨沙漠的‘炎魔祭坛’之下。三日后,我便启程。”

    当夜,楚铮于峰顶设祭。

    百盏魂灯升起,照亮夜空,每一盏代表一位献出残魂的前辈剑修。他亲手写下他们的名字,刻于新立的“剑心碑”上,碑文最后写道:

    > “剑者,非凶器,乃心之所向,志之所往。

    > 有人以剑夺命,有人以剑护道。

    > 我承诸君遗志,誓以手中之刃,劈开黑暗长夜,直至光明重现。”

    次日清晨,练红绫将一条赤红长绫系于他腰间:“这是我用凤凰血脉织就的‘涅?带’,可在生死关头替你挡下一次致命伤。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楚铮郑重颔首:“等我归来之日,便是万剑圆满之时。”

    三日后,朝阳初升。

    楚铮孤身一人,背着炼锋剑,踏上通往山外的小路。

    身后,是无数送别的目光。

    前方,是未知的险途与风暴。

    但他脚步坚定,未曾回首。

    数日后,焚骨沙漠边缘,一座废弃驿站内。

    风沙漫天,黄尘蔽日。

    楚铮盘坐屋中,面前摆着一张残破地图,标注着炎魔祭坛的位置。突然,屋顶传来轻微响动。

    他不动声色,指尖轻抚剑柄。

    下一瞬,三道黑影破瓦而入,手持淬毒短刃,直取咽喉、心口、丹田三大要害!出手狠辣精准,显然是职业杀手。

    然而,就在刀锋距他不足三寸时??

    “启明?照影。”

    一道白光自他体内扩散,三人动作瞬间凝滞,眼中映出自己过往罪孽:屠村、弑师、背叛同门……种种恶行如幻象浮现,令他们神志崩溃,惨叫着抱头蹲地。

    楚铮起身,淡淡道:“你们是‘影武’残部?还是幽族新派来的刺客?”

    其中一人狞笑:“告诉你又能如何?我们十三骑虽败,但后续还有‘十二暗使’‘九杀罗’……你逃不掉的。族主已下令,悬赏百万灵髓,取你头颅者,赐半步灵圣果位!”

    “哦?”楚铮挑眉,“看来我身价不错。”

    他忽然抬手,一缕剑气掠过三人脖颈,干净利落,不留痛苦。

    “我不杀无名之辈。”他收剑入鞘,“告诉幕后之人,下次派来的,至少要有让我拔剑的资格。”

    三人尸体缓缓倒下,风沙很快将其掩埋。

    楚铮望向远处滚滚热浪,低声自语:“焚骨沙漠……炎魔祭坛……第二块图录,我来了。”

    与此同时,在幽族核心宫殿深处,族主终于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全然漆黑,仿佛吞噬一切光明。

    他缓缓起身,低语:“楚铮……你的确超出了预料。但你可知道,为何剑祖当年会失踪?为何‘万剑图录’会被打碎封印?”

    “因为……那最后一式,名为‘弑圣’。”

    “而你,正在一步步走向那个禁忌。”

    他抬起手,一枚黑色令符浮现掌心:“传令下去,开启‘诛圣之路’,释放‘剑魇兽’,我要让他亲眼看看,所谓‘万剑朝宗’的真正代价。”

    风沙之外,烈焰之中,试炼尚未开始,真相已然逼近。

    而那个持剑少年,依旧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