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城的冬雪来得又急又猛,鹅毛大的雪片砸在玄铁卫的甲胄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却盖不住城楼下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司泊禹的影卫主力终于来了,足足三百人,骑着披甲的妖狼,手里的骨刃在雪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蚀心蛊毒液的标志。
“统领,他们布了‘锁魂阵’!”赵奎举着望远镜,镜片上的霜花被他呵气化开,“谷口的雪地里插着黑幡,上面画着炼魂教的血符,是要吸咱们的阳气!”
城楼的了望塔里,秦九正调试着新造的“破天弩”,弩箭的箭头嵌着雷纹石,尾端缠着浸了桐油的棉线。“这弩能射三里地,箭头遇血就炸,就是填装慢了点。”他擦了擦冻得发红的鼻尖,“但对付妖狼正好,它们最怕雷火。”
杨辰站在垛口边,破邪剑上凝结的冰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他看着远处黑幡阵中隐约闪现的人影,司泊禹竟然亲自来了,那顶镶着紫貂毛的轿子在雪地里格外扎眼,像座移动的棺材。
“没必要再耗了。”杨辰突然转身,青金色的雷丝在指尖跃动,“林野,把‘雷狱’推上来。”
林野眼睛一亮,对着城下大喊:“把家伙抬上来!让司老狐狸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
玄铁卫们推着三架巨大的青铜炮从军械库出来,炮身上刻满了雷纹,炮口对着黑幡阵的方向。这是秦九用玄铁母和雷纹石熔铸的“雷狱炮”,一发炮弹能炸出十丈宽的雷网,是专门为破邪阵打造的“大招”。
“杨统领这是急了?”轿子里传来司泊禹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以为几门破炮就能破我的锁魂阵?未免太天真了。”
黑幡阵突然转动起来,黑幡上的血符亮起红光,阵中钻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骨,抓向城楼的方向。那些手骨上缠着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积雪瞬间融化成黑水,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放!”杨辰一声令下,林野点燃了雷狱炮的引线。
引线“滋滋”燃烧,炮口喷出三道火舌,三枚裹着雷纹石粉末的炮弹呼啸着冲向黑幡阵。炮弹在阵中炸开的刹那,紫蓝色的雷光如潮水般蔓延,雷网所过之处,手骨纷纷化为齑粉,黑幡上的血符像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瞬间黯淡下去。
“不可能!”司泊禹的声音带着惊怒,轿子的窗帘被他猛地掀开,露出张苍白的脸,“你怎么会有雷狱炮的图纸?那是……”
“是你当年从兵器监偷的图纸吧?”秦九的声音从了望塔传来,他举着扩音筒,声音在雪地里传得很远,“可惜你只偷了半张,剩下的半张在我师父手里,现在,它属于北境城!”
雷狱炮的余威未散,黑幡阵的红光彻底熄灭,阵中的影卫们被雷光劈得东倒西歪,妖狼发出痛苦的哀嚎,有的甚至挣脱缰绳往回跑。
“影卫听令!冲锋!”司泊禹的吼声带着疯狂,轿子里飞出无数道黑色的符箓,贴在影卫们的额头,那些人瞬间双眼赤红,像疯了一样冲向城楼。
“换‘子母箭’!”杨辰对秦九喊道。
秦九转动破天弩的转盘,箭槽里弹出密密麻麻的小箭,箭头同样嵌着雷纹石。“放!”
箭雨如蝗虫过境,小箭在半空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雷丝,织成一张更大的雷网,将冲锋的影卫尽数罩住。影卫们身上的符箓在雷丝中燃烧,发出凄厉的惨叫,却依旧往前冲,直到被雷网烧成焦炭。
“司泊禹这是疯了!”林野的玄铁盾挡开一支射来的骨箭,“他在用影卫的命填!”
“他想逼咱们耗尽雷石。”杨辰的大雷劫手悄然展开,掌心凝聚起一团巨大的雷球,“秦九,雷狱炮还能再发几炮?”
“最多两炮,雷纹石快用完了!”秦九的声音带着焦急。
杨辰看向城楼后的仓库,那里堆着铁牛连夜赶制的“雷火弹”——用雷纹石粉末和硝石混合制成的炸药,威力虽不如雷狱炮,却胜在数量多。“林野,带五十人从侧翼突围,把雷火弹扔进他的轿子!”
“得嘞!”林野扛起玄铁盾,身后的玄铁卫们纷纷拔出短刀,盾阵在雪地里撞出一条通路,雷火弹的引线在风中“噼啪”作响。
司泊禹显然没料到他们会反冲锋,影卫的阵型被盾阵撞得大乱。林野瞅准机会,将手里的雷火弹狠狠掷向轿子,同时用玄铁盾护住头脸。
“轰——”雷火弹在轿前炸开,雷光将轿子掀飞,司泊禹狼狈地从轿子里滚出来,身上的紫貂裘被烧得焦黑,手里还攥着个黑色的瓷瓶——里面是蚀心蛊的母蛊。
“抓住他!”赵奎的手枪连续射击,子弹打在司泊禹身边的雪地上,溅起一片片冰花。
司泊禹看着围上来的玄铁卫,突然将瓷瓶往地上一摔,母蛊的肉球滚出来,发出刺耳的嘶鸣。周围残留的影卫像被蛊惑般,纷纷扑向玄铁卫,用身体挡住攻击。
“杨杨辰!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好过!”司泊禹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个血色的令牌,“炼魂教的‘血祭阵’,你见过吗?用我的血,换你们全城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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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将令牌刺进自己的心口,鲜血顺着令牌上的纹路流淌,雪地里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里涌出,里面隐约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喊。
“是血祭阵!”凌月的银翼突然展开,光刃组成的屏障将城楼护住,“他要献祭自己,唤醒被封印的炼魂教教主!”
杨辰的大雷劫手全力运转,雷球在掌心膨胀到丈许大小:“这就是你的底牌?太弱了!”
他将雷球狠狠掷向司泊禹,紫金色的雷光与黑色的雾气碰撞,发出毁天灭地的轰鸣。雪地里的缝隙开始合拢,冤魂的哭喊渐渐平息,司泊禹的身体在雷光中寸寸消散,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嘶吼。
雷网散去时,雪地里只剩下一片焦黑,黑幡阵彻底消失,影卫们的尸体被玄铁卫拖到一边,准备火化。林野捡回司泊禹的血色令牌,上面的纹路已经被雷光烧平,变成块普通的废铁。
“结束了?”赵奎的声音带着疲惫,手枪的枪管还在发烫。
“结束了。”杨辰望着远处渐渐放晴的天空,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北境城的城楼上,积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城砖,“咱们的大招,终究比他的邪术硬。”
秦九从了望塔上跑下来,手里拿着块雷纹石的碎片:“还剩点雷石,够再做几发雷火弹,以防万一。”
铁牛也带着伙计们送来热粥,粥里加了驱寒的药材,一碗下肚,浑身的寒气都散了。“杨大哥,我给雷狱炮加了个新零件,下次再用,准头能提高三成!”
凌月走到杨辰身边,银翼上的光羽沾着雪,却依旧明亮。“你的仙骨第九痕,好像亮了。”
杨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的雷纹隐隐发亮,与仙骨的光芒交相辉映。他突然笑了,抬头看向城下忙碌的百姓,有人在清理积雪,有人在修补被炮火炸坏的房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希望。
直接出大招,不是鲁莽,是因为知道身后有要守护的人;是因为明白,对付邪祟,不用讲太多道理,拳头硬,信念更硬,才是最管用的招数。
夕阳西下时,北境城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饭菜的香气,在雪地里弥漫。玄铁卫们围着篝火喝酒,林野在讲冲锋时如何用玄铁盾砸翻妖狼,赵奎在擦他的手枪,秦九在给大家看新画的雷狱炮图纸。
杨辰坐在城楼上,手里捧着碗热粥,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里暖暖的。这场博弈,他们赢了,赢在敢于亮出底牌,赢在彼此信任,赢在对北境城深沉的爱。
以后的路还长,但只要这股“直接出大招”的勇气还在,北境城的明天,就永远充满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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