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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悍卒》正文 第963章,邪火焚天

    冲在最前方的吴越兵,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泼洒开来的刀光。

    然后,脖颈处一凉。

    他看见了自己的后背,看见了战友惊恐的脸,最后看见整个世界都在脚下飞速旋转。

    “噗!”

    一名老兵的臂膀被长枪豁开一道血口。

    鲜血瞬间浸透了半截袖子。

    他眉头都未挑动一下,身体不退反进,竟是主动迎着那枪杆欺身而上!

    长枪的主人还没来得及抽回,老兵反手一刀,已将他胳膊劈断。

    温热的血雾喷溅在那老兵的脸上。

    他只嫌恶地“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大声咒骂:

    “他娘的,刚发的衣裳!”

    “沾了屎尿了!”旁边的汉子大笑。

    “老子乐意??”又是一刀劈了下去。

    疯狂的兵刃交击声,在这一刻拔升到顶点。

    寨门前这片方寸之地,化作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涌来的吴越兵,仿佛撞上了一堵由刀锋和尸体组成的无形之墙,被这六人摧枯拉朽般砍倒、剁碎。

    五名老兵身上,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可他们身上的杀气,却在血腥味的浇灌下愈发疯长。

    那积压在胸膛里太久的憋屈、戾气,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轰然决堤!

    浓郁的血腥气钻进鼻腔,像最烈的烧刀子,烧得他们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一名吴越兵被陈默一脚踹在胸口,倒飞出去,砸翻了身后两人。

    他挣扎着从尸体堆里抬头,满眼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地狱里爬出的身影,嘴里下意识地挤出一个名字:

    “陈……陈默?”

    陈默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嘈杂的喊杀声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离,变得遥远。

    他认得这张脸。

    是当初和他一个营的袍泽,还曾分过他半块饼。

    可,那又如何?

    当他们选择追随大将军的那一刻。

    一切,都断了。

    陈默手中的长刀,没有半分迟疑。

    在那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刀锋如一道冰冷的月光,横扫而过。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

    寨门前,

    剩下的人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吱呀……吱呀……”

    木门摩擦的刺耳声响,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还剩最后一根顶门杠!

    那根巨大的圆木,死死嵌在门臼里。

    几个老兵合力去抬,脖颈青筋突突狂跳,几乎要炸开。

    可那木头,纹丝不动。

    “都给老子滚开!”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外号“铁牛”的魁梧老兵双眼血红,一把将同伴推到一旁。

    他双臂环抱住那根冰冷的木杠,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块块肌肉瞬间坟起,将身上的衣甲绷得死紧!

    衣袖下,虬结的臂膀青筋暴起,皮肉下的血管扭曲贲张,几乎要撑破皮肤!

    “喝??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铁牛的胸膛最深处炸开!

    那根千斤重的顶门杠,竟被这股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一寸一寸地,从门臼里掀了起来!

    然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巨木狠狠砸在地上!

    “轰隆!”

    大地都为之震颤!

    铁牛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喉头一甜。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了出来。

    “杀??!”

    寨门轰然洞开。

    积蓄已久的狂热喊杀声,如山洪般倾泻而入!

    “是铁牛!”

    “陈头儿!”

    短暂的惊愕,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吞噬。

    这帮汉子双目充血。

    他们听着里面的动静,早已心急如焚。

    此刻亲眼见到这般惨烈的景象,胸膛里那股操练了一个多月的邪火,轰然炸开!

    “操你娘的吴越狗!”

    “给老子死!”

    他们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狼。

    咆哮着,一头扎进了更深的黑暗与火光之中。

    寨内已是一片混乱。

    到处都是摇曳的火把。

    到处都是奔逃和厮杀的人影。

    吴越兵很好分辨。

    他们脸上的神情,是惊慌,是溃败。

    而这群挣脱牢笼的凶兽,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疯狂!

    一个多月的非人特训。

    积攒了满肚子的戾气和力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们不懂什么精妙的配合。

    只知道训练时教官吼出的最简单的道理:

    你比敌人更疯,更不怕死,死的就一定是他!

    “啊??!”

    猴子从箭塔上跳了下来。

    他状若疯魔。

    双手握刀,一记最朴实无华的力劈,照着对面一个吴越兵的脑门就砸了下去!

    “铛!”

    火星四溅。

    对方竟是横刀架住了。

    巨大的反震力让猴子虎口剧痛。

    可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被激起了凶性。

    他借着刀弹起的力道,身体顺势一转。

    第二刀,以一个更刁钻的角度,从右上方向斜劈而下!

    “噗哧!”

    这一次,再无阻碍。

    腥热的血浆,泼洒了猴子满脸。

    那吴越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身体一软,轰然倒地。

    猴子看着自己劈开的半边脑壳。

    先是一愣。

    随即咧开嘴:“哈哈哈……哈哈哈……”

    狂热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

    他眼看一个敌人提刀冲上木梯,就要到他跟前。

    顺手抓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那军汉反应倒快,猛地一躬身躲过。

    “狗日的,还敢躲!”

    猴子提刀冲过去。

    一支箭矢,正中对方咽喉。

    “谢啦!”

    猴子冲拿着弩的弟兄摆摆手。

    战场上,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一个汉子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却不管不顾。

    用肩膀狠狠撞进敌人怀里,反手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腰子。

    这是一支被逼到绝境,又被重新锻造过的军队。

    他们曾见过同袍跪地求饶。

    见过肠子流了一地,还在哭嚎的惨状。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他们是刀锋,是利剑,是扑食的嗜血狼群!

    寨门处。

    陈默一把将摇摇欲坠的铁牛,扛到另一个老兵身上。

    他声音沙哑地吼道:“带他下去!其他人,跟上!”

    不需要动员。

    也不需要指挥。

    士气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陈默提刀。

    刀锋仍在滴血。

    他踏过尸山,眼神如刀,扫过混乱的营寨。

    火光下。

    一面绣着猛虎的大旗,在营寨深处尤为显眼。

    那里,是敌军的中军大帐。

    陈默抬起刀,遥遥一指。

    “斩将!夺旗!”

    战兵们汇聚成一道浪潮,挥舞着战刀,如同碾肉机一般,快速向中军大帐方向推进。

    屠杀,开始。